黑暗中,隻有牆上的掛鐘還在走動。幾秒鐘,幾分鐘,又或許是幾個小時。潮熱的肌膚密密緊貼,肢體關節相互疊加,他從背後抱著她,沉默地等待著潮水退去。氣息平穩後,宋琳翻過身,在男人懷裡伸了個懶腰,從喉間發出感慨:“活著真好。”心滿意足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慵懶,像隻小貓般惹人憐愛。李正皓強迫自己回神,澀聲道:“我看到你從山崖上掉下去,以為你死了。”她耐心解釋:“滑翔翼裝,專用於緊貼地麵的無動力飛行。我那天穿的衣服上安裝了隱藏式翼膜,拉開煙罐就能彈出衝壓式氣囊,在四肢和軀乾之間形成浮力。”想起那身造型怪異的緊身衣,李正皓沒再質疑,而是仔細回憶起當時的畫麵——那場風雪始終未曾從頭腦中消散,刻骨銘心的愧疚與懊悔一直啃噬著他的靈魂。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裡,每當忍耐至極、幾欲自我了斷之時,心底就會有聲音提醒:這條命是她換來的,必須繼續堅持下去。“……降落後才發現有埋伏,紅色貝雷帽包圍了整個山頭。”漆黑雪夜裡的翼裝滑翔並不輕鬆,宋琳介紹完前因後果,幽幽歎息道,“再想回頭找你,已經來不及了。”藉著兩人回憶的交疊,李正皓意識到另一個問題:“為什麼要說我欠你的?”纖長的手指撫上他的側臉,強迫彼此視線相對,她的語氣不容辯駁:“因為事實如此。”紅唇再度逼近,夾帶著濕潤的氣息,攪亂了剛剛恢複的理性。李正皓仰躺在地,任由女人用身體壓製自己,感受那一寸寸的舔舐、吸允,如蛇行蜿蜒,如冰泉暗湧,很快便浸沒了四肢百骸。關於**、關於勾&引,他永遠不是她的對手。星光璀璨,從頭頂直瀉天地,為世間萬物鍍上一層淡淡的銀邊,令人錯覺身處仙境;夜風悠然,自江心送來涼意,吹拂散儘白晝積攢下來的燥熱,舒緩撫慰所有的不安與焦慮。宋琳低頭,用舌尖掃過那赤&裸的頸項、傷痕累累的胸膛,繼而沿著結實有力的腰腹,一路向下探去。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麼,李正皓嚇得打了個激靈,連忙反撐起上半身,一邊喘息一邊倒退,聲音顫抖著喊停:“夠了!”將發梢挽至耳後,女人抿唇輕笑,滿臉不以為然的表情。煙灰色的瞳孔中布滿霧氣,他手忙腳亂地用浴巾遮住下體,反複做著深呼吸,試圖平複情緒。浴巾的另一頭卻被強力牽扯,越使勁越拉不動,兩人像拔河一樣你來我往,直到李正皓的耳垂被濕濡濡地含住:“你夠了,我還沒夠……”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必將回以凝視。心臟再次狂跳,羞赧和**混雜在一起,喧囂著衝破了身體的閘籠。一雙長臂化為鐵箍,將女人死死攬進懷裡,李正皓仰起頭,急切地需索著。儘管他的技巧還很生疏,但勝在感情充沛炙熱,很快便如星火燎原般卷起遮天烈焰,將所有心智都焚燒殆儘。宋琳一開始也非常主動,十根手指都插入男人發底,狠狠用力,將彼此推近、再推近。腿傷在隱隱作痛,卻遠不及**掙紮的煎熬。李正皓背靠著牆壁站起身來,托著她一步步走回房間。嶄新的大床上,女人柔軟的身體像花朵般盛放,隨夜風中搖曳生姿,順應律動的節奏,輾轉呻&吟著叫進人心坎裡去。李正皓不太習慣在這種時候說話,卻不排斥聽到類似的聲音。那斷斷續續的哀求意味不明,卻像一柄利劍直插心底,驅使他作出更加蠻橫的動作,去征服、占領、掠奪……直到尾椎骨都開始戰栗,肌肉也不自覺地痙攣,還在試圖將自己逼近更深的距離。女人雙手反剪,被他死死壓在身下,**的背脊上積攢了一小灘汗水,隨著撞擊的反複,來來回回搖擺不定。那光潔的頸項頎長,像白天鵝般向後揚起,在半空中勾出美妙的弧度。美妙弧線的儘頭,紅唇輕啟、尖叫無聲,似啼鳴更似呻&吟。致密的甬道裡溫度漸高,一陣陣的收縮越來越頻繁,李正皓伸手抓住宋琳的短發,強迫她轉過頭來,密密麻麻的親吻從眉角蔓延到肩膀,恨不能將所有氣息和汗水都舔允乾淨。“夠不夠?!”他的嗓子沙啞得不像樣,仿若惡魔在淺吟低唱。明明是質問的語氣,聽起來卻曖昧不清,無法辯明其中的真實含義。宋琳氣息起伏,也顧不上作答,無奈的沉默卻被對方惡意曲解:“還不夠?你究竟是有多……”最後那句話來不及說完,隨即堙沒在發了狂似的躁動中——赤&裸的**相互撞擊,將感官逼至崩潰的極限;急促的喘息彼此糾纏,令血液直接加熱至沸騰。無力反抗、無暇回應、無心喊停,女人一雙長腿盤在他的後腰上,不由自主地來回晃動,像斷線的木偶般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空蕩蕩的大房間裡,充斥著濃烈的情&欲味道。滑膩稠濁的觸感,混合著興奮嘈雜的衝動,溶進厚重如墨的黑夜裡,將一切變得遙不可及。到最後,身體的每一根寒毛都滴著汗、每一寸皮膚都散發著熱氣,靈魂的每一個切麵都瀕臨破碎,每一縷意識都近乎虛無。他不知道自己瀉了多少次,隻覺得多少次都不夠。周身上下全都黏糊糊的,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體液。勁瘦的腰身死死嵌在女體裡,像新鮮黃油滑進滾熱的鐵鍋裡,或融化或蒸發,再也沒有半點自我意識。肢體垂落、雙手被反剪,宋琳有氣無力地趴在床邊,頹然承受著一波又一波撞擊。那淩亂的發梢粘在額頭上,眼睛卻始終緊閉,看上去不再桀驁不遜,反倒出乎意料的順從。自兩人最初相識,李正皓就未曾想象過她會有這幅模樣,心中的征服感與成就感頓時爆棚。又衝刺了幾個來回,對方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他這才發現不對勁。“怎麼了?”抹了把汗,男人漸漸停下動作,用手輕撫過那張俏臉,問話聲也有些許顫抖。在他懷裡,宋琳的頭偏向另一側,紅唇輕蠕著,朝鮮語說得仿若夢囈。“你說什麼?”他一邊追問,一邊湊近了耳朵試圖聽清,“再說一遍……”“……牲口。”女人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卻咬牙切齒地重複道,“你真是一頭牲口……”聽聞此言,李正皓連忙退出對方的身體,同時感覺熱血上頭,臉頰都快要被燒著了。接下來,兩人終於沒再繼續之前的荒唐。宋琳裹緊被單,將自己纏得像蠶繭一樣,縮進床角裡閉目養神。李正皓隻好貼在她背後,儘量調整著呼吸,努力讓身體和情緒冷靜下來。窗外一片漆黑寂靜。平壤沒有夜生活,這裡的人們習慣早睡早起。為了節約能源,街道上的路燈也會準點熄滅,仿佛整座城市都沉入了甜甜的夢鄉。宋琳的呼吸聲很弱,卻並不均勻,李正皓知道她也沒睡著。“你……什麼時候來的朝鮮?”清清喉嚨,他儘量自然地發問。“兩年前。”宋琳沒回頭,隻是將被單又裹緊了些,“有了林東權的阿格斯係統和激光器,想去哪個國家都不成問題。”聽到林東權的名字,男人下意識地有些緊張,聲音卻聽不出任何異樣:“你是不是給林家人下毒了?”被單下,她聳聳肩膀:“安慰劑而已,那對母女太軟弱,很容易接受暗示。”李正皓恍然大悟:“難怪醫院找不到病因……”“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中毒。”宋琳簡短結論,顯得很是得意,“不過這話你可不能告訴彆人,林東權知道了肯定會逃跑。”“逃跑?”李正皓莫名追問,“他現在在哪兒?”她回頭看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情報學院裡有個121部隊,專門負責網絡作戰和情報搜集。那裡的學生都是從指揮自動化大學和牡丹峰大學選拔的,有很強的操作能力,隻是對一些新的編程理論不太熟悉。”已經猜出了大概的前因後果,李正皓並不著急,而是耐心等待對方揭曉謎底。“為了讓他的嬸嬸和堂妹定期服用到‘解毒藥’,”宋琳故意板起臉來,假裝語氣沉重,“林東權現在是情報學院的教員,專門負責維護‘阿格斯’係統,向學員傳授最新的計算機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