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閉門羹(1 / 1)

一世吉祥 泰戈 1716 字 2個月前

楊致聲言皇帝是個講求實惠的主,他又何嘗不是?皇帝畢竟是皇帝,在日理萬機之餘親自敲人竹杠,終歸抹不下臉麵。皇帝熟知楊致摟錢的本事,也知道他不好糊弄。公然命徐文瀚征詢於他,本就是一石數鳥。由楊致出麵敲兩家老牌財閥的竹杠,可謂趁順其便。中途插入這麼一個話題,令兄弟三人沉重的心情輕鬆不少。然而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該解決的總歸要解決。徐文瀚與楊致“奉旨征詢”的目的已經達到,秦空雲心中好歹也有了點實底,二人背後各有皇帝與秦公兩位大老板需去回複,自然無心久留。如何去做成這個中間人,楊致心裡卻是半分把握都沒有。二人告辭離去後,仍是懶洋洋的躺回暖榻,瞪著雙眼與天花板較勁。平日遇事出其不意劍走偏鋒不失老辣果決,乃是楊致的強項。可徐文瀚已經直言不諱的提醒了他,皇帝未必就吃那一套。思來想去,楊致總算想明白了一個令他有些沮喪的道理:自己貌似強悍無比啥都不缺,其實壓根兒就沒什麼過硬的本錢!若是他也是手握數十萬雄兵的一方強人,誰不給麵子就揮軍滅誰,皇帝又怎麼樣?衛飛揚又如何?還敢不聽招呼嗎?在山東的“聯合艦隊”還遠談不上姓楊的成色十足,摟錢發財也還徘徊在小打小鬨階段。要想在這亂世確保全家一世吉祥無憂,任重而道遠啊!自問沒有強大的實力做後盾,也就很難想出什麼收效靈驗的說辭。楊致尋思良久。最終打定主意:皇帝是個精明強勢的超級惡棍,花花腸子太多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就跟他直來直去實話實說。這大夏是你老趙家的,本來沒我什麼事。說到底還是為了你好。腦子裡總感覺混混沌沌的,連吃晚飯時都是心不在焉,可也沒能想出什麼彆的高招來。第二天楊致起了個大早,煞有其事的換上了難得穿一回的飛虎侯袍服。草草吃了早飯,依照與徐文瀚昨日之約,準備進宮覲見皇帝。剛牽馬出門,就在侯府門前劈麵遇上了一個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久違了的大舅子沈重。沈重乃廢太子趙恒門下內廷外衛出身,因隨突襲軍團血戰大漠而嶄露頭角。又在伐唐之戰中擔當首戰先鋒,原本頗受皇帝器重。若非心眼實誠死心追隨太子,假以時日必成大夏一代名將。然而,這位屢立戰功的二等伯爵、兵部侍郎,年僅二十餘歲就超前享受到了退居二線的待遇,窩在兵部從事一項光榮而鬱悶的工作:編修大夏戰史。即便如此,楊致已經從心底很為他感到幸運了。楊致自從大漠“還魂”歸來,就沒給過這個忠厚耿直的大舅子什麼好臉色。迎駕返京之後,連見都懶得見他。楊致幾次三番提醒告誡沈重。不要參與爭權逐利的政治爭鬥,實在是用心良苦。而沈重明知楊致不喜,仍在今日一早登門,顯然是拜皇帝命徐文瀚“奉旨征詢”所賜。是人就知道你是出自太子門下為數不多的嫡係將領。皇帝卻楞沒碰你半根毫毛,堪稱奇跡。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夾緊尾巴,你是不是嫌日子過得太安逸了?“……妹夫。你這是要出門麼?”“廢話!你來乾什麼?”“這個……這個玉兒的身子一日比一日沉了,我來看看她。”沈重避開楊致森冷的目光。鼓足勇氣低頭一揖道:“妹夫,你是知道的。時下仍有很多人關心太子。如今隻有你在皇上麵前說得上話,所以他們托我順便……。”“什麼太子?是廢太子!還順便?恐怕看玉兒才是順便吧?我不過是一個無官無職的閒散侯爵,你們太高看我了。趙恒死不了。你小心管好你自己吧!彆擋著我的道,讓開!”楊致連看都不再看沈重一眼,徑直打馬往皇宮而去。還未走近宮門,便遠遠望見百餘名全副武裝的內廷侍衛與十餘名宦人內侍,一前一後列隊齊整的出宮而來。這年頭還沒有皇帝的“私人助理”一說,是以在外人眼裡,楊致如今的身份十分奇特:你說他權勢熏天吧,他又無官無銜,手下既無一兵一卒,也未置一官一吏。你說他是個閒散侯爵吧,他又有禦賜金牌在手,想殺誰、誰也沒處喊冤去,想管事、任何事都隨時可以插手。上至官居極品的宰輔重臣,下至籍籍無名的內廷侍衛,無人不忌懼他三分。楊致尚未來得及定神細看,隻見為首之人一路小跑過來,謙恭的在他馬前拜倒見禮:“卑職嚴方,見過侯爺!”雖然隻在皇帝回宮當晚共事半夜,但嚴方的才乾與穩重,給楊致留下的印象頗佳。自然而然的將嚴方與比他起點更高的沈重暗自比較,心下愈發感覺這個年輕人不簡單。“楊某怎當得起嚴將軍如此大禮?快快請起!”楊致連忙下馬扶起嚴方,隨和的笑道:“今日是何差事?居然要勞動你這位內廷禁衛將軍親自出馬?”嚴方不卑不亢的道:“為皇上儘忠效力,乃職責所在,侯爺這麼說真是折煞卑職了。回侯爺,卑職今日出宮乃是奉旨公乾。”老子還不知道你是奉旨公乾?你這等於是啥都沒說啊!楊致知他謹慎老成,也不與他為難,讓過一邊抱拳一禮道:“那我便不耽誤將軍了。將軍請便!”嚴方原是禁軍大將軍周挺麾下直屬驍騎營都尉,踮起腳尖都隻能算是一個中級軍官,一夜之間獲封品銜比禁軍大將軍僅低一級的內廷禁衛將軍,躋身於高級將領行列。雖然嚴方不僅僅靠的是運氣,但楊致不得不承認,小夥子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坐了直升飛機的嚴方的低調謹慎。也給楊致提了個醒,毫沒來由的囂張跋扈。絕對是吃飽了撐的,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是以不再上馬。牽了馬緩緩走到宮門前,老老實實按照規儀,讓當值侍衛通稟求見。楊致主動求見皇帝的次數屈指可數,皇帝正值理亂求穩之際,有諸多需借助楊致之處。原想皇帝即使果真日理萬機,也必會擠出時間分身召見。孰料等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前去通稟的侍衛竟如就此蒸發了一般,仍是不見人影,也無內侍出宮傳話。楊致等得漸漸有些不耐煩了:皇帝這算是怎麼回事?有空沒空。見或不見,你倒是打發人來給句話啊!就這麼把我晾在宮門外乾等,呆又呆不住,拍屁股走人也絕計不合適。這會兒果真沒空的話,你可以先讓人把我帶到偏殿哪間朝房候著,好歹先安住我的人,至少有個地方坐一坐、喝盞熱茶不是?楊致從來就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靜心一想,在彆人看來,自己一直是在皇帝跟前“聖眷正隆”的大紅人。昨日皇帝又有了命宰輔重臣“奉旨征詢”那話,愈發紅得發紫。徐文瀚常說帝王心術向來大異常人,就楊致的理解,等於是說十個帝王有十一個是有點心理變態。皇帝把他展覽似的晾在宮門外傻等。無非是怕把他抬得太高以至得意忘形不好控製,充其量還是玩弄那點貼上“帝王心術”標簽的小伎倆,以示“天威難測”罷了。想當初衛飛揚為了給義嫂出氣。不惜硬闖安貴侯府又打又砸,我為了他吃這點癟算個鳥啊?現在正值二月上旬早春。雖然仍是春寒料峭的時節。宮門前無遮無攔的十分空曠,連個避風的地方都沒有。換作一般人還真捱不住。所幸今日陽光和煦,天氣甚好。既來之,則安之。左右不知道皇帝要讓他等到什麼時候,楊致不急不躁的卸下馬鞍,墊在宮門前的玉階上架起二郎腿坐了,閉目養神曬起了太陽。滿朝文武重臣不管如何受皇帝恩寵,但凡等候傳召,無一不是整斂袍冠恭然肅立。哪兒敢像這位大爺一樣這般無賴放肆?如今的內廷侍衛是新老混搭,有三分之二原是嚴方部下禁軍軍士。無論新老,對楊致的諸多光輝事跡儘皆耳熟能詳。這位大爺悍然射殺前任內廷禁衛將軍趙天養,將其生生釘死在宮門門樓之上。雖然血跡已乾,但那一箭的箭洞仍在。箭洞深入宮牆,仍是令人觸目驚心。宮門內外的當值侍衛想笑又不敢,上前套近乎搭訕就更不敢了,是以隻能一個個呲牙努嘴以目示意,神情頗顯古怪。楊致很清楚自己在乾什麼,是為何而來。皇帝尚有如此閒心故弄玄虛,莫非已是運籌帷幄胸有成竹?我隻是個一片好心來調停拉架的,他都不急,我瞎急個什麼勁?話雖這麼說,但楊致萬萬不曾料想,這一等足足過了兩個時辰!都日近正午了,宮中居然還是沒有動靜。依他的身板和耐性,就是在這兒坐上一整日也不礙事,無奈肚裡卻咕咕直叫造起反來了,禁不住暗罵皇帝的小聰明玩得過了。楊致平日出門從無帶仆役隨從的習慣,此時著實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就該帶了阿福出來。這個當口讓阿福回府去叫輛馬車或者一乘暖轎,再弄個食盒帶些糕點酒食什麼的來,這不尷不尬的閉門羹也不會這般難捱了。皇帝十有**是自感勝券在握,衛飛揚絕非對手,所以不想讓自己從中插手。既然如此,就不能再按原與徐文瀚約定的計劃行事了。必須趕緊想辦法回去,修書提醒衛飛揚不可坐以待斃,務必早做準備!另須修書一封急送山東玲瓏,命她密遣幾艘巡海大船抵近南唐海域遊弋,伺機接應衛飛揚!起身搓了搓手跺了跺腳,誇張的打了幾個響亮的“人造”噴嚏。心下暗自尋思,在這兒傻等了半日,已經給足了皇帝麵子,再怎麼說心意也算儘到了。皇帝你他媽的不待見,老子還不陪你玩了呢!當即不再猶疑,提了馬鞍安上馬背。剛欲上馬揚長而去,就聽到背後有人扯著公鴨嗓子在叫喚:“飛虎侯請留步!皇上有口諭!”楊致回頭一看,可不就是皇帝的貼身內侍馬成麼?(,)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