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周剛過,農曆新年的腳步又到來了。由於今年的大豐收,家裡狠狠地賺了一筆,這天父母和幾位老人商量著在年前家裡是不是要添置一些家具什麼的。聽到談論到這個話題,曾淩風從母親的懷裡探出頭來,奶聲奶氣的說:“電視!電視!”臉上掛著一副你們不依我就說不行的神情。說到電視,曾淩風前世的記憶中對此還是很糾結的。由於前世的今年,也就是家裡種植白術不僅沒能賺錢,反而因為錯過時機而導致折本了,家裡倒賠了好幾千。而且後麵幾年家裡也是不太順利,小店因為經營的決策錯誤也是處於虧損狀態。幾年下來家裡的那麼一點積蓄都虧空了,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那還要閒錢去買此時還是絕對的奢侈品的電視?曾淩風記得前世第一次買電視時已經是進入21世紀了。於是在曾淩風小時候想看電視時隻能去鄰居家,很多時候都不得人家的好臉色,次數多了就覺得無趣了,不再去看,每天晚上就呆家裡看書,課本、、連環畫、雜誌……這些曾淩風都看。由於那時候電壓極不穩定,電燈燈光很多時候都非常弱,導致曾淩風在五年級的時候就近視了,並在以後一直都未能擺脫眼鏡。今生的今年,家裡不僅沒折本,還狠狠地賺了一筆,曾淩風就要讓家裡成為這附近最先一個買電視的,曾淩風也要讓前世那些曾經給他擺過臉色的人看看他的臉色。要知道小孩子的記仇心理可是很嚴重很恐怖的。父親笑罵道:“這小兔崽子!你知道電視是啥玩意?貴不貴?彆的不說,居然說要買電視!”曾淩風給了父親一個白眼,氣的父親的胡子都立起來了,狠狠地看著他。曾淩風不以為意,繼續奶聲奶氣的說:“彩電,大彩電!”父親眼睛一翻,說道:“你小子還起勁了哈!居然還要大彩電!崽兒,你知道大彩電長啥樣不?那多貴啊!不行,絕對不行!最多一個黑白的,尺寸大一點還可以。大彩電?沒得商量!就是家裡錢多也不是這樣花的!”曾淩風看父親毫無妥協的樣子,知道想買大彩電的想法是行不通了,父親的原則性是很強的,就是哭鬨也不會有什麼作用。隻得降低要求:“彩電,十四寸的,最低要求!”父親眼睛都差點掉下來了,這小子居然還真的知道彩電的尺寸,還知道十七寸以上的就算大彩電了。父親泄氣了,無奈的搖搖頭。見到父親妥協了,曾淩風得意地笑了起來,笑得很猥瑣,就像一個小狐狸一般。氣的父親伸出手來咬牙切齒地在曾淩風的小臉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才罷休。幾天後,父親和母親去了湖北恩施一趟。在這個時候在恩施那邊進貨的價格比在四川這邊要便宜不少,而且去恩施也比較近。畢竟,在丹興這邊,要是進大量的貨物就要去涪陵了,那比去恩施遠得多。回家的時候,父親除了帶著幾大包的各種貨物外,還帶了一個紙箱子,曾淩風知道那裡麵就是他念念不忘的十四寸的彩電了。當天晚上,父親就把彩電擺弄好了。一家人快快樂樂的坐在一起,第一次看上了電視,而且還是彩電。其實這個時候的電視效果很差,而且節目非常少,還非常古板,實在是沒什麼看頭。但是大家都還是聚精會神的看著。娛樂生活極度貧乏的時代,人們的眼光怎麼會有後世的人們那麼高,那麼刁?隻不過曾淩風僅僅是在母親的懷中開心的看著一家人開心的樣子而也,電視裡麵的節目對他毫無吸引力。畢竟他是帶著後世記憶的嬰兒,後世五花八門的節目看的多了去了,對現在的單調的電視節目理所當然的是沒什麼興趣。電視到家的第二個晚上,一個旁邊大院的親戚來找父親,發現了曾淩風家買了電視,於是他成了曾淩風家電視的第一個非家庭成員觀眾。第二天,曾淩風家買了電視,而且是彩電的消息就傳遍了附近的幾個生產隊。就在那天下午,曾淩風家院子裡就來了很多人,大家都在那吵著讓父親打開電視。無法拒絕的情況下,父親隻得把電視搬到了院子裡,屋裡實在是坐不下那麼多的人,而且誰知道到晚上還會到多少人?從此的每天晚上,曾淩風家就熱熱鬨鬨的,直到很晚的時候才得安寧。曾淩風這才發現自己做的決定太衝動了!由於他現在還年幼,出於本能,他現在非常地嗜睡,但是院子裡吵吵嚷嚷的,讓他又怎麼能睡得著?最先是打著給那些人臉色看的,但是到時候了曾淩風才發現自己太善良了,實在是放不下臉麵去說什麼。真的可謂是作繭自縛了,曾淩風鬱悶無比。於是從此曾淩風每天基本上都是睡到家裡人吃午飯的時候才能睡醒,早起的念頭是再也沒打過,嬰兒嗜睡,沒睡好的時候實在是起不來啊!臘月二十八的晚上,家裡來了一個特彆的客人,他不是來看電視的,而是專門來找父親的。父親抱著曾淩風,把來人領進了屋裡。這人是村裡的黨支部書記,曾淩風記得他應該叫幺表公,這是丹興當地的一種特彆的叫法,和表姥爺的意思相差不大。父親對曾淩風說到:“三娃,這是幺表公,快叫。”曾淩風順從的叫了。書記說道:“這是淩風吧?都長這麼大了?幺表公也沒給你帶什麼東西,真是不好意思。”他把眼神投向父親說道:“垂普,我來是問問你有沒有入黨的意願,如果有的話你寫個申請,村裡發展下一批黨員的時候我們把你當重點發展。畢竟現在村裡符合入黨條件的人很少,你是最適合我們發展的對象。而且村裡黨員也不多,很多事情都開展不起來。這個事情比較急迫啊!”父親遲疑了,他還真沒想過這件事情。書記見父親遲疑的樣子,也明白是父親以前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就說到:“這樣吧,你先考慮一下。但是後天就是三十夜了,這事情最好還是年前定下來,所以你今晚和明天考慮一下,我明晚上來聽你的意見,怎麼樣?”父親說道:“好吧,我先考慮考慮。”送走了書記,父親把家裡的大人都找到一起,說了書記來說的事情,向大家征詢意見道:“這是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我一個人還真不好拿主意。”看著一家人在那裡猶豫不決的樣子,曾淩風一翻白眼道:“這麼簡單的問題,還有什麼好商量的?”父親看曾淩風發話了,笑著說道:“三毛,你倒說說這問題怎麼簡單了?怎麼不需要考慮考慮了?”曾淩風問道:“這個國家是誰的國家?”父親回答道:“人民的啊!”曾淩風又給了父親一個白眼,很有你很白癡的意味。曾淩風說道:“說是人民的國家也不能算錯,但是更確切的說這是**的國家!這個國家是**建立的,也是由**執政的,你要想有大的發展前途,加入**是必須的條件。因為不管是哪個黨,隻要是作為一個黨,那麼它的一切作為都是為自己的黨服務的,這是由黨這個組織的固有特性決定的。而且加入**也不錯啊,至少黨員們的素質普遍都很高,至少不會埋沒了你……”曾淩風沒完沒了的說了一大通,聽得一家人都暈了,隻是打心眼裡覺得還真的是應該入黨,必須入黨。曾淩風看著一家人的神情,心裡麵笑得很得意,看來現在的自己還真的有忽悠人的天賦啊,自己前世當了那麼多年的黨支部書記還真是沒有白當,就連外公那麼精明的人都被自己忽悠的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其實外公並沒有被忽悠的分不清東西南北,作為黨員的他也覺得父親應該入黨。隻是覺得曾淩風的論調很奇特,有一種很妖孽的感覺,但是仔細想想,還真的如曾淩風所說。看著一家人都不太清醒的樣子,曾淩風趁機總結到:“所以說,爸爸你必須入黨,一定得入黨,這是沒得商量的。”一家人也跟著說:“是的,是沒得商量的。”於是父親在極度的不清醒中被曾淩風這個有著幾十年黨員經曆記憶的人給完全的忽悠了,心甘情願的在第二天向村支部書記遞交了入黨申請書。這申請書也是在曾淩風的監視和指導下完成的,寫的那絕對是經典之作,以致於一家人看曾淩風的眼神都不再是看一個正常人了,讓曾淩風鬱悶無比。不過唯一的好處就是從此以後曾淩風再做什麼事情,家裡人都不再過問,不管在他們看來曾淩風所做的事情是多麼荒唐的一件事情都是如此,曾淩風終於擺脫了在家裡人心目中小孩子的地位,真正的獨立自由了,他不自禁的在私下裡對著空氣喊了三聲:“解放萬歲!獨立萬歲!自由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