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憶太過美好, 像是會上癮的毒, 讓他一而再的沉浸其中, 並不願意醒來。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 他皺著眉頭睜開眼睛,被打擾瞬間的失落幾乎將他淹沒,然而他還是平靜的拿過手機, 聽葉青傳達的事。“邵嘉明帶著人去了我們的一家賭場,說是有人舉報那裡存在非法交易,我們的人不敢攔他們,很多客人因這變故怨聲載道,都氣憤離去了。”葉青的聲音很冷, 看得出來對這件事很擔心。“我知道了。”沈定澤掛斷手機, 從浴缸裡站起來, 披著浴袍走出去, 回到房間, 也不顧孟若妤還在屋子裡, 直接穿上他的衣物。孟若妤看到了他穿衣服的動作, 他剛才洗澡時拿的浴袍, 說明他並沒有出門的打算, 此刻又換上出門的衣服,隻能說明他突然之間收到了什麼消息,必須得出去。他動作雖然有序,看起來如常,可還是透出了幾分急切,這說明那件事還非常重要。孟若妤起身,一直同他走到門口,“你小心一點。”沈定澤聽到她的話,腳步一頓,沒有回頭也沒有出聲,幾秒後如常的離開,隻有他堅定有利的腳步聲響在空中,然後消失,他的痕跡也全都不存在。孟若妤在門口站立了很久,才轉身回到了屋內,坐在床上一個人發著呆,因為一個人顯得空間太大,她竟然有些緊張,摸出手機,和孟慧然通話,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她的心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安寧。沈定澤渾身都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沈長金沈長木沈長火和葉青四人跟著他一同出去,他們都能夠感受到沈定澤的不滿,如今邵嘉明如此做,不可能隻是警告他們這麼簡單了。之前周仁的事。邵嘉明重拿起,輕放下,算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如今就是動真格了,顧客們一次遇到這種事不滿,兩次遇到不爽,那麼第三次呢,就會懷疑賭場幕後的人無能然後選擇彆的賭場,畢竟盛洲城什麼都差,就是不缺賭場,這裡有全世界最齊全的玩法,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沈長金跟在沈定澤身後,“周家父子私底下向邵嘉明送去了美人和一些古玩,他將美人送了回去,卻把古玩留下了。”沈定澤看了沈長金一眼,自然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周家向邵嘉明示好,更多的就是試探邵嘉明的態度,而邵嘉明收下古玩就是給了回應,代表著邵嘉明安撫周家,他不會動永恒堂,永恒堂非常安全。永恒堂很安全,那就意味著長生堂陷入困境,畢竟長生堂永恒堂勢不兩立,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那麼邵嘉明針對長生堂,就是和永恒堂利益一致,很大程度上可以說如今他們算是一體,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沈長木等人聽到了這話,也都臉色難看了起來。沈定澤上車,向賭場的方向趕去,他們到達賭場時,邵嘉明還未離去,正讓人搜查賭場,每個角落都不肯放過。有顧客原本想等他們離開後接著玩,一看邵嘉明這態度,立即走人了。賭場內的管理者對邵嘉明好話說儘,然而他都不停,態度強硬的檢查各個地方,哪怕是廁所也不放過,偏偏他檢查的速度又特彆慢,像故意似的折騰人。自古民不與官鬥,在明麵上通常不願意撕破臉皮,管理人員心裡再不滿,也不敢和邵嘉明起爭執,何況邵嘉明這個人在調過來之前查的案子也在盛洲城引起不小的轟動。邵嘉明以前麵對的都是窮凶惡極的罪犯,拿命博來的如今地位,這種人招惹不起。邵嘉明根本不理會彆人說的話,坐在一張賭桌上,手裡拿著一顆骰子翻動著,在一組手下向他報告什麼都沒有查到時,他又不慌不忙的出聲,“再給我仔細搜查,仔仔細細的搜。”他看著臉色漆黑的幾個管理人員,“我這也是懷著認真負責的態度,仔細一點查,如果這裡並沒有舉報人說的交易,也就證明你們這裡清清白白了。”沈定澤帶著人走進來,他直接向邵嘉明走過去,“邵局長有興致來這裡玩兩把怎麼也不派人通知我?有我陪你,大概會覺得更有興致。”邵嘉明笑了起來,“等我真的有興致時,一定通知沈少爺。”他放下手中的骰子,麵露遺憾,“可惜我今天有公務在身,否則和沈少爺切磋幾把一定很有趣,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機會和沈少爺切磋。”這時又有人上前向邵嘉明報告什麼都沒有找到,邵嘉明卻還是那句話,繼續找,認真仔細的找。沈定澤聽到邵嘉明的話,冷冷的一笑,“邵局長做事謹慎的態度真讓我折服。”那每一個字似乎都含著冰,表露出沈定澤極大的不滿。邵嘉明卻仍是笑著,“所以隻有我破了那麼多棘手的案子,抓了那麼多犯人,彆人都不行,而我還會繼續抓犯罪的人,不管這個罪犯有多深厚的背景,也不管他背後隱藏著多大的勢力,我都會將他連根拔起。”沈定澤眸子寒氣逼人,然而他卻隱隱帶了笑,“我聽說很多警察在查案時都會英勇犧牲,我相信邵局長應該不會是其中之一。”邵嘉明:“我也覺得。”在又一隊人向邵嘉明報告後,沈定澤直接捏住了邵嘉明的手臂,“邵局長,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就算你不想回家休息,也得體諒你的手下,我看他們都累了。”邵嘉明冷冷的看了一眼沈定澤捏著自己的手,“沈少爺看錯了,他們沒有感覺到累,我也不累。聽說很少人有機會和你試一試身手,我今天想試一試。”邵嘉明說完,被捏住的手直接一拐,從沈定澤手裡脫出來,然而沈定澤動作又準又快,立即出手禁錮他,兩人開始交手,空氣裡都是濃烈的火藥味。有警察想上前幫忙,被沈長金們攔住了。邵嘉明和沈定澤都動了真格,兩人都用了自己最擅長的招數,邵嘉明的招數更傾向於防守,沈定澤卻每一招都是狠招。沈長金等人都知道沈定澤身手不錯,卻也很少看到他出手,畢竟若非特殊情況,輪不到他出手,現在看到沈定澤的身手,立即感到驚豔,一開始邵嘉明還能抵抗,如今已經被沈定澤全麵壓製。沈定澤反鎖了邵嘉明的雙手,他腳微微抬起,終究沒有向邵嘉明踢去,而是放開了手,“邵局長可是儘興?”邵嘉明身上未有輸了後的狼狽,“沈少爺的身手可真讓人驚訝。”“邵局長多多保重,這樣才有機會讓我向你展示更多驚訝的東西。”邵嘉明眼神銳利的看著他,沈定澤也毫不示弱的迎上去,對峙了幾秒後,邵嘉明這才終於吩咐他帶來的人,既然什麼都沒有找到,那就回去了。沈定澤親自把邵嘉明送到了賭場大門,“邵局長慢走。”邵嘉明沒有搭理他,直接帶著人離開。邵嘉明帶著人離開後,賭場內除了賭場內部的人已經沒有彆人。幾個管理者立即上前,仔細交代了今天發生的事,沈定澤讓他們繼續小心行事,不要給人可趁之機。幾個管理者立即應聲,如果不是沈定澤之前就下了命令防止有人借賭場做些隱秘的事,被一些有心人留下證據,再被邵嘉明抓個現形,今天的事不可能這麼簡單的結束。**********周進恩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他手裡拿著一個木製的骰子,這個骰子每一麵都被打磨得光滑,不僅僅是它的材料難得,還曾放在有名的寺廟日日沐浴佛香,因此看起來真有幾分佛性,隻是它的樣子特殊,沒有人會多想它的來曆。周進恩不時轉動著它,突然停了下來,最上麵的點數恰好是六,他笑了起來,“沈定澤終歸太年輕了。”沈定澤平時雖然很是穩重,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遇到什麼大事,而且有什麼事他幾個手下也會立即去處理,輪不到他出手,而長生堂的名聲擺在那裡。更不會有人為難他。如今盛洲城出了一個邵嘉明,根本不給他麵子,這就讓沈定澤的威信受到了挑戰,這才會忍不住同邵嘉明出手,卻不會知道這隻會更加激怒邵嘉明而已。阿祥立即笑著附和,“他自然比不上老爺你。”周進恩咧了下嘴角,“我活了這麼一把年紀,如果還比不上一個毛頭小子,我不是白活了?”阿祥:“老爺,如今沈定澤與邵嘉明很明顯結仇,這對我們來說就是很好的機會,隻是不知道沈定澤哪裡得罪了這位新來的局長,竟然一來就直接對他出手。”周進恩哼笑,“哪裡有什麼得罪,不過是邵嘉明在長生堂和永恒堂之間選擇了長生堂而已。邵嘉明會被調來盛洲城,就說明上麵的人不想看到我們掌控盛洲城了,邵嘉明是個聰明人,他怎麼可能同時對付長生堂和永恒堂?自然是選擇其一應對,甚至他還可以與我們合作,畢竟我們都希望長生堂被瓦解。”阿祥:“老爺,你的意思是當他把長生堂解決後,也會解決……”周進恩點頭。阿祥皺眉,“那我們還出手嗎?”“當然得出手,這個機會多麼難得,而且我得為成傑報仇。”“可是……”周進恩笑得胸有成竹,“邵嘉明想利用我們成事,我們就不能利用他鏟除長生堂?到時候一個邵嘉明而已,如果他真要做什麼,讓一個人在盛洲城徹底消失很容易。”周進恩歎一口氣,“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把沈定澤解決了,否則成毅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阿祥立即明白了周進恩的擔心,然後說了另外的事,“今天沈定澤出門沒有帶沈長水,沈長水左手戴著手套。”周進恩搖頭,“他太自信了,真以為他身邊的人不會背叛他。”如今沈長水受到懲罰被切掉一根手指,他難保沒有什麼想法,可是沈定澤還在這種時候冷落孤立他,這會讓沈長水產生更多心思。而沈定澤身邊的人看到沈長水的遭遇,不會有兔死狗烹的想法?人心最是易變,一旦他們叛離沈定澤,他一個人也無法支撐下去,這些人掌控了長生堂太多的機密了。阿祥:“這正是我們想要的。”周進恩難得真心笑了起來,從現在開始,永恒堂會走向輝煌,沉寂了這麼多年,終於看到了曙光,甚至他覺得得到了上天的偏愛。邵嘉明會選中長生堂,有一個原因是覺得長生堂發展得更好,如果留下來以後會更難得掌控,沈定澤做夢也不會想到他把長生堂壯大後反而引來如此災難。阿祥接了一個電話,回來後神色有些不對,“沈定澤沒有直接回長生堂,而是消失了一段時間,不知所蹤。”周進恩收斂神色,“必須查到他去做什麼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