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從地上爬起來, 扶著扭傷的老腰把方安虞拽起來, 又是怎麼把昏迷不醒的他拖回屋子裡的, 這段少兒不宜的畫麵,實在是不堪回首。君月月頭發濕漉漉的癱在炕上, 側頭看著裹在被子裡同樣頭發濕漉漉的方安虞, 簡直不知道用什麼言語來形容她現在的心情。“操……”君月月動了動, 胳膊肘疼得她齜牙咧嘴, 在洗手台上麵磕的, 但是在疼著疼著,她翻了個身又笑了。這他媽都什麼事兒, 這會兒她相信姬菲說的了, 方安虞有點不對勁兒,畢竟他無論平時看上去多溫軟,在那事兒上, 從來也沒讓君月月有什麼欲求不滿的時候。典型的炕上大狼狗炕下小奶狗,善良又溫柔,你要狂野他還有, 這樣一個人誰能不喜歡呢。不過今天不知道怎麼沒發揮好, 君月月懷疑是這些天方安虞被嚇到, 或者是變異影響了他,還沒完全地穩定下來呢……想到這裡,她有點愧疚地咬了咬嘴唇,是她太心急了,不應該暗示他勾引他的, 應該再等等,等他異能徹底穩定下來就好了,畢竟君月月記得自己當初最開始變異的時候,好久都還適應不了沉重的身體。君月月緩了緩,在心裡自責了一番,接著就收拾被弄亂的衛生間,又拿了乾毛巾給方安虞把頭發擦乾一些,又換上了乾淨的被子,把他包裹在其中,摸了摸他有些冰涼的額頭。小可憐兒,不舒服就不知道拒絕嗎?君月月心裡吐槽,但是仔細回想一下,她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輩子,自從和方安虞認識以來,無論自己要求他做什麼,他似乎從來沒有拒絕過。就算不願意,也不會拒絕,但他又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至少時常和方安宴鬨脾氣,就會拒絕交流,對自己卻從來沒有過,就算是象征性的鬨脾氣,也一哄就好。回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君月月嘴角無奈,又透著甜蜜,把手伸進被子裡,檢查了下她的虞美人沒有傷到什麼要命的地方,這才又把被子給他裹緊了,自己起身去弄吃的了。君月月不屬於心靈手巧的那一掛,不會做什麼很高級的東西,而且現在她也懶得弄那些很複雜的,直接就用小電鍋煮從車上拿下來的方便麵。下午還要去清理喪屍的屍體,得找個好地方把屍體燒掉,填埋難保會被野生動物挖出來吃了,那樣野生動物要是被感染了,也會像喪屍猴子一樣,很難纏。君月月哼著聲音站在小鍋前麵,鮮蝦麵的香氣很勾人食欲,也很好煮,水滾了不到兩分鐘,麵下去一分鐘就已經好了,君月月關火的時候,腰被一雙手臂給攬住了,還有些潮濕的頭蹭著她的側頸,嘴唇冰冰涼涼的,貼著她的臉蛋,慢慢地逡巡。君月月側頭看了一眼,方安虞裹著個浴袍,把她摟得很緊,摟著她離開了灶台,抵在了進門的地方。他的眼睫微垂,氣息很曖昧,力度和細碎的親吻,都在昭示著一個意思——求歡。君月月手裡捏著筷子,哭笑不得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要吃東西了,下午還要出去,彆鬨啦。”方安虞動作頓住,耳根慢慢地蔓延開來紅暈,看著君月月的眼神幾乎是無措的。有些慌亂地又親了親她的唇角,貼著君月月撞了下,證明他還行。君月月卻噗呲笑出聲,雖然有點心酸,但是更多的是好笑,方安虞這是害怕因為剛才他中途昏過去的事情,怕君月月生氣。兩個人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君月月大概也了解了一些他的性格,和他對自己的無底線,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摸了摸方安虞的臉,“沒有生氣,你彆怕,是我不對,我忘了你剛剛變異沒多久,身體還不太好,就非要勾著你來,你彆怪我才好啊。”是她殺了一早上的喪屍,心裡麵不舒服,才想和方安虞親近親近放鬆一下,沒有仔細去查看他的狀態,確實是她疏忽。方安虞猛甩頭,頭發上還有細碎的水,甩在君月月的臉上,她眯眼又笑起來,“好啦,你沒事了?還暈嗎?”方安虞又搖頭,君月月指使他,“那既然醒了,就去把頭發吹乾,然後準備吃麵,我再煮一點。”方安虞點頭,轉身進屋了,君月月看著他進屋,重新起鍋燒水,還嘖嘖小聲感歎,“能聽到可真好啊……”方安虞正在整理被子,動作頓了一下,他在裡屋君月月在外屋,隔著一道門,雖說也不是很遠,但是門關著,君月月是自言自語,嘟囔的聲音正常人是聽不到的,但是方安虞卻“聽”到了。他抿了抿唇,頭上的小葉子還是蔫蔫地卷著,他如果不是消耗實在太過,控製不住自己昏厥,他絕對不會中途停止,肯定會讓君月月心滿意足才會停,他們的感情轉機就是因為親熱,重來一世,就是因為她陰差陽錯喝了藥,和自己最開始就有了實質性的進展,他們才會走到今天。方安虞對這種事十分的重視,在他看來,這是他的資本。是他讓君月月持續喜歡他的資本,平時沒事的時候,他總會想方設法地把她喂得飽飽的,這兩天真的太亂了,他除了最開始爆發的那天在衛生間那回,後來就沒什麼機會……方安虞暗自思索著等身體恢複好了,怎麼討君月月開心,君月月則是想著弄點好吃的,給方安虞補補,於是多打了四個雞蛋,這東西不好運輸,越往後越會變成稀有的東西,除非搞起養殖來。好在現在還算行,昨天收集物資的時候,都是成箱搬到車上,一路上也沒碎幾個,現在還夠吃。弄了滿滿一小鍋麵,君月月端著麵進屋,方安虞已經把小炕桌放上了,碗筷也擺好了。他頭發吹乾了,沒有打理,卷發毛毛躁躁地支著,得虧是長得好,要不然這炸毛刷子一樣的發型,一般人還真的架不住,虧得放在他頭上,還能看出點可愛的意味來。兩個人盤腿對坐著在小桌邊上吃麵,方安虞吃東西很快,但是總是很斯文,沒有很大的吸麵聲音,他一邊吃,一邊注意著君月月的神色,君月月對著他一直帶著笑意,他完全確認了君月月的臉上沒有一丁點不高興的意思,這才真的放下心來。君月月吃飽了,距離下午開工的時間,還剩下一些,就拍了拍吃飽的肚皮,和方安虞躺在炕上說說話,勾勾手指,沒有什麼比吃飽了就躺著更快樂的事情,雖然知道這是不健康的,但真的爽啊。尤其是你身邊還躺著你的小可愛,時不時就湊上來親親你,那滋味真的,君月月能分分鐘寫一篇十萬字的美好體驗出來。“你頭還暈嗎?”君月月問方安虞。方安虞搖頭,他手裡捏著手機,但是君月月為了方便他,基本上問的都是能夠點頭搖頭的問題。“那還有其它的地方不舒服嗎?今天姬菲說你在看著方安宴的時候暈了,真的嗎?”君月月擔憂地撥弄方安虞的頭發,“不舒服要說啊。”方安虞先是點頭,承認了,自己先前暈了的事情,又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不舒服了。他也確實緩過來不少,這會頭上的小葉子們都新鮮起來,恢複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君月月說,“不舒服明天開始就在家裡躺著,不要去方安宴那裡了,我看他已經會中途醒過來,說明變異也要結束了,沒事了。”方安虞點頭,君月月說什麼,他都乖乖地點頭,不過接下來一連幾天,君月月上午出去殺喪屍,中午回來都能看到方安虞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蔫巴巴地躺在炕上,有時候小臉煞白冷汗不斷,最嚴重的一次一中午都沒醒過來。但是每次一到晚上君月月收拾完了當天殺的喪屍回來,方安虞就像是剛剛打過雞血一樣,隻要君月月吃飽喝足洗漱好一上炕,到昏睡過去之前都閒不著。方安虞在這種事情上,除了摔地上那一次,從來就沒讓君月月疼過,他即便是折騰得厲害,第二天起來,君月月也絕對感覺不到哪裡疼或者不舒服,反倒是一連數日,身心愉快,整個人紅光滿麵的,像個吃了人心肝的狐狸精。方安宴燒得真的太久了,君月月懷疑他再不醒過來,就要自我熟透的時候,他的變異才終於結束了,然後被姬菲扶著一出門,站在他居住的村主任家門口,一個拳頭那麼大的火球,就直奔村長家的院子,那火落在籬笆上,沒有引柴也風吹不滅,生生把君月月門前院子的籬笆燒沒了一片,才停下。方安宴覺醒的是火係異能,上一世她們隊長雷澤的那種,但是相比雷澤升到二階,也隻能發出拳頭那麼大的火球還怕水,方安宴這個明顯就是火係異能升級版。這麼多天的高燒真的沒有白燒,大家都高興壞了,因為方安宴這異能來得太是時候了,他們沒有找到合適的焚燒場所,填埋還有隱患,這幾天在一個不太遠的地方燒,燒得到處都是黑灰,而且喪屍的屍體不愛燃燒,要耗費大量的柴火和油,太浪費了。方安宴這個異能,實在是太適合焚燒屍體了,再接下去的一連幾天,他們搜索獵殺喪屍的範圍加大,方安虞實在是支撐不了那麼遠的地方,這天中午,終於強撐著沒有昏,用手機打字和君月月商量——你去殺喪屍的時候,能不能帶著我。君月月對他這個要求非常意外,方安虞一向都特彆的乖,加上最近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到中午就格外的虛弱,有時候還會昏迷不醒,君月月要不是因為他晚上實在生龍活虎,都要擔心變異傷害他的身體了。“可是你臉色很不好,”君月月說,“你白天的時候,狀態實在不適合出去,外麵太危險了。”君月月說這話的時候,想起外麵那些行動遲緩的喪屍,感覺自己在騙小孩子。他們最近出去效率高,很大的原因就是喪屍遲緩得過分,她們手段熟練了之後,真的像是砍柴切瓜一樣,這十幾天,她們已經掃過了一半左右的度假村,周邊幾乎都解決了,超市也已經收複,還救了兩波幸存者,一波在自助餐廳,一波在超市,總共有十個人,也陸續加入了清剿喪屍的隊伍。就隻剩下住宿區和娛樂場裡麵比較多的聚集喪屍,這一塊最難啃,需要計劃才能去的地方。今天就是商量著去那裡,先利用聲音吸引一批出來,太危險了,確實不適合帶著方安虞。“你在家等我,”君月月笑著捏了捏他的臉蛋,說,“我今晚早點回來。”方安虞垂眼頓了頓,抿住嘴唇,一般君月月這麼說,他都不會再反駁,就連當初君月月說先離婚,等她,後麵再來找他,這種聽起來像是人渣糊弄人時候說的話,方安虞都乖乖地同意了。但是這一次他猶豫了一下,又打字道——可是,我害怕。君月月看了挑眉,“你怕什麼?怎麼了?我不在家有人跑過來欺負你?”方安虞搖頭,他確實害怕,君月月他們殺喪屍越走越遠,已經遠到他沒辦法幫忙的程度,要是他不跟著去,他真的害怕。害怕君月月不小心被喪屍給抓傷咬傷。但是方安虞思考了片刻,卻打字道——每次你離我遠了,我就開始心痛,你離開得越遠,我就越痛,疼得快不能呼吸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你一回來,我就好了。方安虞每次撒謊騙君月月,都會垂眼,不讓她看眼中的情緒,這次也不例外。但是因為他早上控製喪屍的範圍太遠了,導致他整個人憔悴消耗得過頭,現在臉白得吊死鬼似的,微微咬著嘴唇,垂眼的樣子又脆弱又無助。這是有意和無意拚湊的假象,但是君月月卻因為方安虞這話心驚肉跳起來。她從來沒有想過,方安虞會對著她撒謊,對他的話從心理無條件相信,所以猛的聯想起最近方安虞總是在她中午回家的時候虛弱無比,晚上她在家的時候卻生龍活虎,心驚又震驚。“怎麼會這樣,那這些天,每天出去你都會疼得很厲害嗎?!”君月月說著,還上前來按方安虞的心口,“現在呢,還疼嗎?”“怎麼會呢……”君月月心疼地看著方安虞,“那你怎麼都不跟我說啊,疼了這麼多天……”方安虞默默咬了咬嘴唇,他也不想騙人的,但是話都已經說出去了,之後接著往下編——我前些天還能忍住,知道你很忙所以就沒說,但是你最近離我太遠了,我真的好疼,我疼得要死掉了一樣。這話要是從彆人的嘴裡說出來,還“我疼得要死掉了。”君月月肯定讓他直接去死,雞皮疙瘩都能接一筐。但是方安虞就是有這樣的能耐,無論說的話聽起來多荒唐,多土,配上他喪屍晶核一樣清澈的眼睛和無害又無知的表情,加上君月月自帶的六千多倍戀愛濾鏡,不光沒覺得怎麼樣,還真的心疼得夠嗆。想到方安虞這些天都在承受痛苦,君月月自責到不行,她其實知道這不太對,他倆身上又沒有古代巫蠱師下的重魂蠱,還能離得太遠就把另一個人的魂魄撕裂麼。這種事情根本解釋不通。可是君月月對方安虞的無條件信任,就像是方安虞對君月月的無條件順從一樣,讓她心聾目盲,根本沒有去分析這話是真是假的念頭。再說就算是假的能怎麼樣,他就是粘著她,君月月雖然會無奈地歎氣,但是心裡還不是忍不住甜蜜。她打死也想不到,方安虞是為了保護她,才撒這樣的謊,要跟著她。君月月對上方安虞帶著點祈求的視線,就心軟得一塌糊塗,點頭道,“那下午的時候,你跟我坐遊覽車去,但是不要下車,知道嗎,躲在人群後麵。”方安虞笑起來,點頭。於是下午,君月月跟眾人一起出去,帶著方安虞一起,方安宴也跟著去,正好跟君月月坐一個遊覽車,看到他哥哥之後,瞪向君月月。“你怎麼帶著我哥來了!”方安宴說,“這太危險了,”他讓遊覽車停下,伸手拉著方安虞,要把他送回去。方安虞不肯下去,拉著君月月不鬆開,姬菲在旁邊無奈撇嘴,曆離最近也開始發燒,但是神奇的是他不昏迷,還能出來戰鬥,隻是人不舒服,臉色不好而已。“你哥哥非要來的,他說離開我太遠了,就會心痛,”君月月拉著方安虞,跟方安宴解釋,但是這話方安虞騙君月月騙得“行雲流水”,這樣說出來聽在彆人的耳朵裡就太扯淡了。方安虞腦袋上一下子就貼上了任性黏人不懂事的標簽,睜著大眼睛不肯下車,也像是在無理取鬨。方安宴表情頓時尷尬起來,覺醒了火係異能之後,他的脾氣也跟著又暴躁了一些,但是他從不對著方安虞撒火,隻好對著君月月,“你就慣著吧!你等會顧得上他嗎?!”君月月說,“是真的,而且他不下車,他乖乖待車上,”君月月說完之後,想了想又說,“你哥哥,覺醒異能之後,能聽見我們說話了。”方安宴本來還想說什麼,聽到君月月說這句話之後愣了一下,頓時瞪著眼睛看向方安虞。動了動嘴唇喊了一聲,“哥?你……你真能聽見了?”方安虞見方安宴不來拉他了,遊覽車也開始走起來,這才點了點頭。然後方安宴差點哭了,真的差點,眼圈紅紅的忍著沒有哭出來,能看出來忍得很辛苦,坐在座位上不斷地吸氣呼氣,遊覽車能夠坐下的人不太多,大多數都是他們幾個比較親近的人,方安宴衝著風吹來的方向好一會,才把眼睛裡麵的眼淚吹乾了。悶聲問君月月,“什麼時候的事”“變異之後就能了。”君月月說。“那你怎麼早不告訴我?!”方安宴沒好氣。君月月發現她能和方安宴心平氣和相處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上輩子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能喜歡他?!“你那是什麼語氣,我也才知道沒多久,況且你發燒好了才幾天啊,你昏迷的時候我抽你嘴巴把你抽起來告訴你嗎?!”君月月和方安宴對瞪,看上去底氣很足,其實是有些私心想要晚一點讓方安宴知道,這種藏著掖著的心理其實一直都有。她可想有個金角大王那樣的葫蘆,把方安虞藏起來,連方安宴都不告訴,捧在手上揣在兜裡,沒事就拿出來看看。姬菲和曆離很顯然也意外方安虞竟然能聽到了,但是實在聽不下去君月月和方安宴吵,出聲勸了兩句,兩個人就順勢偃旗息鼓了。方安宴也是不太敢相信方安虞真的能聽到了,一直和他說話,最後真的確認他哥哥能聽到了,又沉默了起來,神情複雜地不吭聲了。其實他家裡人誰也沒有提過,但是方安宴聽彆的叔叔阿姨說過也是知道的,在兩個人很小的時候,那場人為蓄謀的意外,來自商業上的競爭對手,他哥哥是因為那次意外重傷了腦袋,又連續不斷的高燒不退之後,才變成了這樣,沒有動手術修複的可能,隻能養著。但是那場意外裡麵,為什麼他安然無恙,方安虞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他太小了記不得,他爸爸媽媽也無論他怎麼問都絕口不提,可是方安宴一直心裡十分的不好受。小時候還好,大一些這件事幾乎變成了他的負擔,他總要對方安虞好一些,再好一些,好像這樣才能讓他心理上變得舒服一些,但是過度的保護沒能給他哥哥帶來什麼好的影響,方家搖搖欲墜的時候,他自己都上稱論斤賣的時候,也沒有保護好他哥哥。方安宴一直和君月月針鋒相對,並不是因為她先是瘋狂地喜歡自己之後,迅速移情彆戀,給他心裡帶來了不平衡。方安宴他是害怕,他哥哥表現出越在意,他越是害怕,怕君悅那點感情太過淺薄,轉瞬之間就再度移情,怕她要是再回頭追求自己,到時候他要怎麼麵對他哥哥?他哥哥擁有的東西太少了,他從來沒有要求,隻有麵對這個女人,他才表現得像個正常人一樣,甚至會和他爭搶。但是到後來,他就又帶著點嫉妒的心裡,他哥哥確實是和君悅越來越親近了,卻對他漸行漸遠,甚至有時候他會從方安虞的身上感覺到敵意,這讓方安宴很受傷。他一時間心緒太複雜了,沉默地看向窗外,他哥哥現在能聽到人說話了……這真的是太好了。姬菲默默拉住了他的手,輕輕捏了捏安撫他。方安宴側頭對著她笑了笑,有些勉強,一直到方安虞從兜裡掏出了兩袋小零食,把其中一個葡萄乾遞給方安宴的時候,他才終於動了動嘴唇笑出來。遊覽車沿著小路在度假村穿梭,如果不是車上個個全副武裝,手中抓著的霧氣渡著暗沉沉的血色,此刻陽光正好清風徐徐,草木繁茂花朵反季節開放,他們簡直像是最普通的遊客,在工作和生活的閒暇之餘,出來度個假而已。但是這樣閒適溫情的時刻,終究是在抵達住宿酒店的時候消失了,眾人整理自己和武器,除了方安虞之外,都從遊覽車上麵下來,湊在一起商量著打開住宿酒店的花園式小鐵門,到底一批放出多少喪屍合適,由誰在數量承受的極限內去關鐵門。方安虞隔著這麼遠,都能聽到他們說話,他一直手肘搭著側麵的椅背,下巴放上去,看著君月月站著的方向,和她手裡拎著的一個捆著刀的鐵棍。閉上眼,方安虞感知了一下這棟樓裡麵的喪屍數量,等到君月月他們商量好了之後,準備行動的時候,方安虞突然間睜開了眼睛。遭了,有二階喪屍!二階喪屍得是喪屍吃掉喪屍晶核才能夠進階,但是喪屍都對同類毫無食欲,所以成因都是極其巧合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一個喪屍正在啃食另一個腦花兒的時候,這個人剛巧變異,剛巧變異出了喪屍晶核,吃下去,才會變成二階喪屍。但是麵對著朝他走過來的君月月,方安虞有些緊張地拿出手機想要提示她,但是打出第一個字的時候,意識到這樣自己就暴露了,所以隻好轉而打字——千萬要小心。君月月應聲,“好的,放心吧,你好好地在這裡待著。”眾人按照計劃開始行動,這度假村建造的時候,圖紙君月月就有參與,大型建築的庭院位置,都是迷宮風格,曲折轉彎很多,小門也不少,平時主打的是浪漫和不期而遇,但是這時候就很實用了,一個一個的小門,正好用來格擋根本不會跳也不會攀爬的喪屍。還是用聲音吸引,酒店前端遊蕩的很快被吸引過來,從角門開始,迷宮一樣的花園一共是三道關卡,君月月在第二道,從他們開始用鐵棍子敲擊門的時候,方安虞就開始看著住宿酒店的方向,開始影響著喪屍的行動。他們絞殺得很順利,雖然這一次沒有像前幾次喪屍傻兮兮站在那裡等著砍,但是有方安虞的影響,他們行動也相對遲緩。但是方安虞的冷汗順著頭頂流下來,臉色又開始蒼白,他在和屋子裡床邊的一個二階喪屍對抗,二階喪屍已經指揮著喪屍朝門口彙聚了。漸漸的方安虞顧不上零散的喪屍,隻能暫時阻止逐漸彙聚在一樓的喪屍群不一起從樓裡麵衝出來。眾人殺著殺著,就發現喪屍開始變得凶猛了,方安虞這幾天消耗過度,不管是黑天還是白天都是,而且還是第一次麵對這麼密集的喪屍,還有二階喪屍,明顯支撐不住。眾人因為喪屍突然間凶猛開始越發地警惕起來,敲擊的聲音吸引著喪屍朝著他們這邊撲過來,突然間,方安虞狠狠地出了一口氣,住宿酒店的大廳門突然間開了,呼啦啦湧出了十幾個喪屍,嚎叫著朝著眾人這邊跑過來。眾人也看到了大廳之中聚集的黑壓壓一片,頓時毛骨悚然驚呼出聲。不過沒有像他們預想的一樣,喪屍一起從屋子裡衝出來,他們隻是隔空嚎叫著,即便是門已經因為先前那十幾隻的衝擊大敞著,也像是被無形的什麼東西給格擋住了。方安虞不再管跑出來的十幾隻,專心致誌地困住樓裡麵的,他的眼睛朝著酒店的上方看去,空曠的天台泳池旁邊,站著一個喪屍,他不像其他喪屍一樣聽到一點聲音就揮動著四肢毫無形象地嚎叫撲殺,他隻是站在那裡,風吹動了他半邊染著血色的襯衫衣角,他卻紋絲不動。隔空朝著方安虞的方向看過來,方安虞看不清他有沒有什麼神情,但是他安安靜靜蟄伏的樣子,簡直像個擁有神智的正常人。無聲的較量完全不比君月月他們真刀真槍的廝殺來得溫和,方安虞雙眼灰白,雖然很辛苦,但是頂樓上的那個二階喪屍,明顯也不輕鬆,但看大廳中的喪屍再沒有一隻能夠向前一步,就知道這個二階喪屍能力還比不上方安虞。但是就在兩個人的較量正在緊要關頭的時候,突然間隊伍中的一個人在和喪屍搏鬥的時候,為了躲避它突然間的狂暴,被同伴絆倒崴到了腳,被替換出隊伍,一瘸一拐地朝著遊覽車這邊走過來。方安虞心中焦急,這時候過來人要是看到他的瞳孔顏色,絕對會把他當成變異的喪屍,一刀砍了他。但是他片刻也不能鬆懈,屋子裡的那些人要是一下子都衝出來,還有二階喪屍的指揮,就麻煩了。他側頭看了一眼,看到走過來的人竟然是午振飛的時候,就決心暫時先不理,繼續和住宿酒店天台上的二階喪屍較勁。君月月他們見到屋子裡喪屍似乎被什麼阻攔,解決了先衝出來的十幾隻之後,觀察了一會,開始商量。“這麼看上去粗略估計得有上百,還不知道樓上有沒有,”君月月說,“他們平時不會聚集,應該是……被聲音吸引。”君月月有個不太好的猜測,但是心裡也不太相信這才末世初期,而且二階喪屍形成的條件那麼苛刻,就這麼巧形成了?曆離看著裡麵。“他們被什麼東西阻攔住了,怎麼辦?”“去關門。”姬菲說,“想辦法把門從外麵卡死。”住宿酒店的大門,是並排的六扇大拉手門,方安宴四處看了看,看到了院子裡花園用來搭花架的鐵欄杆,“用那個能彆住。”“但是現在進裡麵太危險了,那麼多喪屍,他們到底是被什麼攔住……”胖子在後麵抹了一把頭上的熱汗說道。曆離皺眉,“試試吧,要是跑出來殺不完,從這院子跑了,我們又要從頭到尾地清掃一遍。媽的。”上一次清掃周邊用了十幾天,度假村太大了。眾人打定注意,最後由跑得最快的曆離和覺醒了火係異能,能夠投擲出殺傷性火球的方安宴去,姬菲把槍給了曆離,有些不舍,“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就剩兩發子彈了。”曆離點頭,和方安宴快速跳進去之後,快速走到花池邊上拔了鐵架子,迅速朝著那堆聚喪屍的門口跑過去。剩下人在門口緊張地看著,他們一跑過去,那喪屍聞到了生人的血腥味靠近,更瘋狂地嚎叫了起來。方安虞冷汗越來越多,簡直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咬牙硬撐著,嘴裡都嘗見了血腥味。再堅持一下,那個二階喪屍明顯放棄了,從天台上走了,剩下的那些因為聞到生人味道狂躁起來的喪屍,卻更加地難對付。眼見著曆離和方安宴到了那門口,方安虞咬緊牙堅持,他們去關門了,千鈞一發——“哎,你怎麼了?”方安虞的肩膀被捅了一下。一瘸一拐的午振飛一過來就看到方安虞看著麵對大樓的方向,汗水已經濕透了後背,整個人都在抖。他不想關心方安虞,但是他們到底是同伴,他掙紮了一下,還是上前來問。這一捅不要緊,方安虞本來就已經瀕臨極限了,一下鬆了勁兒。方安宴和曆離那邊頓時淹沒在了震耳欲聾的嚎叫裡麵。他們反應也夠快,同時關上了門,但是已經有喪屍的手從裡麵伸出來,夾在了門縫裡麵,兩個人用全部身體的力度去撐著門,但是屋子裡可是幾十個發瘋的喪屍,眼見著門要開了,方安虞鬆懈的力度再度覆蓋上去。方安宴和曆離感覺到力度一鬆,狠狠關上了門,把鐵架子彆進去,然後迅速跑出來。方安虞嘴角和鼻子都溢出了血,已經到極限了,他頭疼得要裂開,見到方安宴和曆離彆好了門,才鬆懈了精神,伸手用手背抹了下鼻子,轉換了眼睛的顏色,頂著鼻子和嘴角抹開的血,轉身看午振飛。午振飛嚇得媽呀一聲,朝後一退腳又磕到了,疼得坐在地上。方安虞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就要昏過去了,但是他聽到了君月月他們正在朝著這邊過來,咬著牙不讓自己昏過去,突然間扯著嘴唇,對著午振飛笑了下。午振飛:……方安虞拿出手機,哆哆嗦嗦地打下一行字給午振飛看——悅悅永遠也不會喜歡你,你死心吧。午振飛看完之後,眉頭皺了一下,來的時候他也坐了這個車,知道方安虞變異之後能夠聽見的事情,張口正要說什麼,方安虞把手機上麵的字刪除了,聽著君月月他們就要拐過拐角,突然間抓著午振飛手裡的刀擱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後時機準確地在君月月看過來的時候,昏死在了遊覽車裡麵,倒下去的時候,刀尖擦破他脖子上的皮膚,血線鮮紅地沒入衣領。午振飛覺得自己完了。作者有話要說:方白蓮:她愛我,就算不相信這是真的,總會在心裡麵留下疙瘩,你永遠沒機會了。午振飛:……w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