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梓之前喊打喊殺、凶悍無比,這會子卻被梁心銘給驚住了,瑟縮了一下。可是看見梁心銘似笑非笑的眼神,心火“蹭”一下就上來了,一把搶過鞭子,用力一甩,“啪”一聲抽在地上,“當本姑娘不敢抽嗎!”她跨前一步,惡狠狠地瞪著那年輕和尚,舉起荊棘鞭子,照著他胸前一鞭子就抽了下去。那和尚頓時衣衫撕裂、肌膚鮮血淋漓,卻咬牙扛著,依然嘲弄地看著林千梓,還“嗬嗬”笑了。林千梓羞惱般,倒退一步。跟著,又上前抽起來。禁軍端來兩把椅子,放在當地,梁心銘在其中一椅上坐了,好整以暇地看著林千梓抽人。看了一會,覺得沒甚滋味。梁心銘溫聲道:“拿鹽水來!”趙子儀轉身吩咐:“拿鹽水來!”立即有禁軍端了一盆鹽水來。梁心銘道:“給林姑娘的鞭子沾上鹽水,這樣才有味兒。”那禁軍忙恭敬地對林千梓行禮,道:“請姑娘暫且歇歇,將鞭子交給小人沾鹽水。”林千梓不由自主地將鞭子遞給他,他很仔細地在鞭子上撒鹽水,撒完,再恭敬地捧給林千梓。林千梓便看向梁心銘。梁心銘對她抬抬下巴,示意她“試試吧,看看效果如何。”林千梓看上去有些心怯。也是,她一個姑娘家,就算脾氣大點,恐怕也不會親自下手施酷刑懲治人。然梁心銘等人在旁看著,她不肯示弱,便衝那和尚一瞪丹鳳眼,狠狠抽出一鞭子。緊接著,又是第二鞭。抽順手了,便越抽越快,就聽“啪啪”聲不斷;一麵抽,一麵嘴裡還逼問道:“招不招?你招不招?”那和尚嗬嗬笑,故作無畏狀,瞅著林千梓斷斷續續道:“打是情罵是愛……看來,姑娘是將我說過的話記在心上了。來呀,再抽狠點……姑娘也太溫柔了!”林千梓被他激怒了,“打死你這狗賊!”梁心銘又出麵阻止了。林千梓羞憤得渾身輕顫,眼中甚至有了水光,轉頭對梁心銘怒道:“大人為何又攔本姑娘?”梁心銘道:“姑娘先歇會兒。讓本官來跟他談談。”林千梓狐疑道:“談什麼?”梁心銘道:“姑娘坐下聽就是了。”林千梓隻得退下,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兀自喘氣。梁心銘對和尚道:“你對你主子挺忠心的啊。可惜,人家未必把你當成心腹,不過是個棋子而已。”和尚盯著她冷笑道:“老子願意!狗官,有什麼招數隻管使出來,大爺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好漢!”梁心銘噗嗤一聲輕笑,道:“好漢?真是笑掉大牙!你彆玷汙了這兩個字。本官也不會把招數使在你這種人身上,太費工夫!不過是為了讓姑娘出口氣而已。你可知道,本官為什麼能端了你這賊窩嗎?”和尚不說話,眼神卻很在意。梁心銘道:“書瓷,認識嗎?”那和尚一震,顯然認識。梁心銘笑道:“書瓷姑娘告訴本官:青華寺是反賊在江南的一個窩點。所以本官一出山,就過來抓人了。”那和尚叫道:“不可能!”梁心銘詫異道:“為何不可能?”那和尚又不出聲了。林千梓問道:“書瓷是誰?”梁心銘轉臉,告訴她道:“是本官在山裡捉的一個反賊首領,帶麵具的。把麵具取下來,誰知是個女子。”林千梓忙道:“大人是如何讓她招的?不如咱們也對這禿驢如法炮製,豈不省事?”梁心銘搖頭道:“無法照搬。”林千梓道:“怎麼不能照搬?”梁心銘微笑道:“本官設了個局,將第一批反賊三百人誘到一個山洞內一鍋煮了。那批反賊的首領逃了出來,跟蹤本官至藏寶洞,給本官下了情毒。本官的護衛殺了他。本官見他吃了解藥的,便吸乾了他的血,才能無事。但是本官的隨從都中了毒,一直沒能治好……”說到這,她妙目一轉,看向和尚。果然那和尚毒打都不變色的臉沉了下來,眼含痛恨。林千梓也吃驚地從椅內一跳起來,如避蛇蠍般離了梁心銘兩三步遠,回頭指著她道:“你……你喝人血?”梁心銘點頭道:“嗯,喝了。”林千梓低頭,“哇”地嘔起來。梁心銘道:“姑娘胃口也太淺了。你要是吃了那魚……我還是不說了吧。說了姑娘幾天吃不下飯。”林千梓也顧不得問了,隻顧嘔。梁心銘道:“本官抓住書瓷後,對她說:若她不招,本官就要送她去給屬下解毒……書瓷為保清白,就招供了一些消息。她道,大家各為其主,所以她絕不會透露主子的身份,卻招了那情毒是孟清泉死前給他主子的秘方,又說蔡永是她主子安插在徽州的內應,又說龍禁衛中有內應我們已經揪出來了最後就招供了青華寺的假和尚。”那和尚罵道:“狗官!”這次,他真相信了。梁心銘若說書瓷招供了背後主子是誰,他不會相信;但說出一部分消息,很符合女子保清白的心理,也解釋了梁心銘為何能調兵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雖然情毒是二爺下的,和尚還是為梁心銘卑鄙的逼供手段痛恨不已,以至於看梁心銘的眼神像殺人。林千梓吐完卻笑了,笑得十分解恨,道:“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怪道大人說無法照搬,這威逼的法子倒不好借鑒來。那大人何不再想個法子,把這禿驢的嘴也撬開?”那和尚罵道:“賤人……”趙子儀彈出一粒石子,擊碎了他的門牙,口角鮮血淋漓,說不出話來,林千梓吃驚地看著他,“你這麼厲害?”趙子儀板著臉不語。他相貌英武,板著臉的時候十分有威儀,除非笑起來,露出小虎牙,才顯露爽朗性子。林千梓被冷落,很不悅。幸而梁心銘道:“本官當然有法子。”林千梓忙問:“什麼法子?”梁心銘道:“就跟對付書瓷一樣。”林千梓詫異地問:“不說不能照搬嗎?”********二更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