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亨隻掃了一眼,便打馬過去了。經過馬車邊,他聽見馬車壁“咚咚”被踢得輕響,心中微動,不過他心係梁心銘的案子,不想多管閒事,也不能好端端的就讓行路人停車讓他檢查不是。欽差隊伍全部過去,馬車才啟動。車夫揚鞭催馬,車速很快。王亨雖過去了,並沒忽略身後動靜,當聽見一女聲叫“王大人”急回頭看時,隻見那馬車正飛奔,一個人從車內滾了出來,手上還綁著繩索,被馬車拖在了地上。他覺得那聲音有些熟悉,一帶馬韁勒住馬,對姚道:“快去追!”姚沒動,急命兩個屬下去追。不是他不聽王亨命令,而是他要確保王亨的安全,其他事都靠後。然此事已經引起了王亨的關注,他不想嗬斥姚,卻親自追了上去,姚自然也就跟了上去。前麵馬車內還有一個男子,見勢不妙,對車夫說了句什麼,車夫砍斷車轅,兩人上馬跑了。被拖著的女子趴在地上。王亨命令護衛:“追!”兩個護衛追了上去。王亨催馬上前,正要跳下馬去看地上的女子,姚唯恐有詐,攔住道:“等等,讓屬下來。”地上的女子抬起頭,露出一張嘴角帶血和發絲散亂的小臉,兩手虛抬,手腕上還綁著繩子,叫“大人。”王亨一怔,道:“小蘿!”小蘿,雲蘿郡主。王亨破了鎮南侯叛國的案子,為鎮南侯平反,還了她父祖的清白,她也得以恢複身份,算是她的恩人。據小蘿說,前幾日,她和幾位閨秀去鬆山賞春梅,結果被人劫持出了京城,輾轉運到楓林鎮,和幾個女孩子一起,被送往江南。出了楓林鎮,就遇到王亨。自從被擄,她時刻想著逃跑。當她從馬車車窗的縫隙中看見身著緋紅官服、劍眉緊蹙、麵容剛毅威嚴的王亨縱馬疾奔而來,他的身子微微前傾,隨著他的奔行,暗紅鬥篷往後高高飄起,說不出的瀟灑不羈,頓時激動不已,心頭升起無限希望和勇氣:成敗就是此時!若她不能抓住這個機會,她的人生將再次淪陷,隻要她抓住了這個機會,她相信王亨一定能救她。哪怕她摔成了殘廢,她也要衝出這輛馬車。當欽差隊伍全部過去,車夫和車內看守的人都鬆了口氣,以為混過去了,小蘿就不顧一切地衝出了馬車,連性命也不要的架勢,也成功地喚回了王亨。她看著王亨,哭得哽咽不止。他又一次救了她!她的腿摔折了,手也被拽脫臼了,頭臉也在地上碰傷,拖傷更是到處都是,可是她隻有開心和感激。王亨救下其餘的小女孩,見她們都被反綁著手,嘴裡也塞了東西,詢問一番後,疑惑地問雲蘿:“郡主,彆人都不能出聲,為何你這麼容易就把嘴裡的布給頂出來了?還被你在眼皮底下衝出馬車逃了?”小蘿含淚道:“大人,哪裡容易了?我……我嘴都堵麻了,腿也摔斷了……我看見大人,知道這是我唯一的求救機會,才拚死衝下來的,差點把鼻子都磕扁了呢……”她很是幽怨,覺得王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王亨瞧著她的狼狽相,也覺得自己太多疑了,便解釋道:“本官總覺得這件事蹊蹺的很。其他人就罷了,郡主出門身邊可是跟著許多人的,彆人會不知道你的身份?知道還敢擄,又走的這條道,恰好碰見本官……”他越說越覺得疑惑。小蘿也擔心起來。鎮南侯的案子雖平反了,得罪的人也不少,福親王那一脈也還有許多親友,他是皇族,不可能被誅九族。難道是仇家報仇?王亨想:若是報仇,一刀殺了不更好?可是眼下這情形他卻猜不透了,想不通對方所圖。也許是他多疑吧。查案久了,看什麼都懷疑。兩護衛回來,抓住了車夫和人販子。王亨吩咐姚勻出兩匹馬來,重新套上車轅,將眾人帶回楓林鎮,等住下再審問並找大夫為雲蘿郡主診治。半日後,他們到楓林鎮,在平安客棧住下。楓林鎮以紅楓出名,每到秋季,層林儘染、風景如畫,是文人士子飲酒賞景的好去處。平安客棧建在山邊,後山的美景嵌在窗欞內,是天然的圖畫。眼下正二月中,楓樹剛發芽,雖無濃墨重彩,卻也清新宜人。安置後,王亨吩咐將此事報給當地官府,又請大夫來為雲蘿郡主診治,然後他親自審問那兩個人販子。那兩人都是當地專門販賣人口的,雲蘿郡主等女是他們昨天才從彆人手上買過來的,準備倒賣去江南煙花之地。賣家早已不知所蹤,至於其他,他們就更不知道了。王亨皺眉,總覺得這事簡單中透著複雜。他去雲蘿郡主的房間,大夫已經離開了,一安雇了客棧夥計王貴媳婦和女兒來伺候雲蘿,正為她梳洗。雲蘿坐在床上,看見王亨進來,欣喜地叫“大人。”王亨掃了一眼,雖有裙子遮蓋,也看得出她坐得並不隨意,腿直直地伸著不敢亂動,便問:“可有大礙?”雲蘿道:“還好,就是不能亂動。”一安在旁回道:“養幾個月就沒事了。”王亨點點頭,在椅子上坐了。一安吩咐夥計媳婦母女退下。王亨便問道:“郡主,你再仔細將那天的情形說一遍,哪家姑娘請你出去的?同去的都有哪些人……”他開始詢問細節和疑點。雲蘿郡主便說起來,說是譽王府的三姑娘請的她,還有幾家姑娘也都是京中權貴,另有古濤的女兒。古濤作為鎮南侯的舊屬,為了幫助鎮南侯洗刷冤屈,差點連自己都搭了進去,幸虧被王亨所救。因此雲蘿郡主和古家來往密切。雲蘿說她也請了王亨的妹妹,可是她們沒去。王亨心知是因為王曉雪的關係,老太太和母親肯定將家裡的姑娘們都拘住了不準出門。他點點頭,道:“郡主繼續說。”********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