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寅道:“她救過本世子性命,本世子知道她是什麼樣人。還有,當年本世子曾表明想娶她為妃。”梁心銘道:“那為何沒娶?”趙寅道:“她拒絕了。後來我才知道,她去了徽州。王亨病好後,王家根本不承認那個童養媳的身份。王尚書和孟大人私下達成定親意思,孟姑娘才去的徽州。”這件事梁心銘知道,所以無從反駁。趙寅道:“她放棄了做世子妃的機會。誰知王亨對童養媳情深不悔。那女孩之死,到底是王家人做的,還是個意外。你覺得本世子能信王亨的話嗎?”梁心銘道:“那就等恩師揭開真相。否則,世子再像今晚這樣被人愚弄,臉麵何存!到時候可就不是表妹了,而是你自己賠上終身。世子輸得起這個臉麵嗎?”趙寅探手揪住她領口,嚴厲道:“你不要總拿這件事來堵本世子。告訴你,不會有那一天的!”梁心銘低頭,看看他揪住領口的手,再抬頭看著他臉,輕笑道:“世子冷靜!如此衝動,有失將帥風度。”她說什麼也要攪和了這樁親事。不管當年孟清泉有沒有參與謀害林馨兒,孟家肯定是主謀。梁心銘絕不會看著孟清泉退親後還能嫁給郡王世子,過幸福日子,給王亨、也給她在朝堂上增加一個強大對手。她就是這麼睚眥必報!她越雲淡風輕,趙寅越生氣。經過唐家一事,他很欽佩她為官清正、心思縝密,但她借此要挾、威逼他,又破壞了她在他心中的好形象,一生氣便揪住她衣領。揪住後他就後悔了,於公於私,他都不該這樣對待她。正準備鬆手時,她又火上澆油,他又不肯鬆了。梁心銘道:“世子不用心急,那一天很快就來了。”趙寅道:“你為何如此肯定?”梁心銘道:“因為下官出現了。”趙寅道:“這與你有何乾係?”梁心銘道:“世子難道沒有仔細查證過這件事?”趙寅道:“查了又如何?”梁心銘道:“既查了,世子就該知道:下官長得很像師母。會試時,吳繁曾對下官出手,事後畏罪自殺。“這個吳繁,是孟姑娘的表弟。“還有周媽,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迫不及待地自儘,生怕恩師審問她,她是孟姑娘的奶娘。“所以,下官就是此案的契機。下官的出現,讓恩師幾年不得進展的調查,打開了一個缺口。就如同世子今天出現在唐家一樣,讓下官蕩開層層迷霧,一舉突破。”趙寅怔住了,愣愣地看著梁心銘。他真的很想反駁,可是無法反駁。他們臉對臉的對峙,一個想利用氣勢令對手屈服,一個想通過言語攻破對手的心防,都毫不退讓。這時,外麵傳來親衛和趙子儀的問候聲“王大人”,兩人都覺不妙,還沒想好如何收手,王亨已進來了,看見這情形大怒,嗔目喝道:“趙寅,你乾什麼?”他旋風般衝過去,一手扣住趙寅的手腕,另一隻手去掰趙寅揪住梁心銘領口的手指,怒喝道:“放手!”趙寅很尷尬,因為他的確失態了。作為一名鐵血將軍,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失態。第一次是在唐家,他劍刺唐大少爺和婉兒。現在這副模樣被王亨看到,他很尷尬。正想著如何解釋,忽見王亨怒氣勃發的樣子,他又改了主意,看著梁心銘輕笑道:“青雲,你說我們在乾什麼?”那笑容、那眼神,都十分的曖昧。梁心銘暗罵:“混賬,陷害我!”她好像被捉*奸在床一樣,感到心虛,忙對王亨解釋道:“恩師,學生正和世子說唐家的事……”王亨掰不開趙寅的手,對外大叫“趙子儀!”趙子儀急忙進來,一起進來的還有趙寅的親衛頭領。趙寅可以欺負王亨是文人,卻鎮不住趙子儀,之前趙子儀就為了梁心銘跟他鬥了個昏天黑地。雖然他不怕趙子儀,但這樣被一個小小的護衛挑釁,有損他世子的威嚴,所以他在子儀出手前主動鬆開了梁心銘。梁心銘急忙後退,整理衣領。那模樣,活像被人強了。王亨這才質問她:“唐家什麼事?”梁心銘道:“唐大奶奶……”王亨打斷她:“人家來告狀了嗎?”其實他來之前都已經聽說了,鬨那麼大動靜,他再不知道,成死人了。梁心銘道:“沒有。可是……”王亨再次打斷她,厲聲喝道:“可是什麼?沒人告狀誰叫你多管閒事的?”梁心銘被他罵暈了。趙寅不悅了,道:“王侍郎什麼意思?”王亨冷笑道:“什麼意思?今晚是查明了唐家一堆肮臟事,若真相不是這樣呢,世子會領情嗎?”趙寅一愣,思索那個後果。王亨不等他回答,大聲道:“你不會領情!非但不領情,還會辦梁心銘一個‘私闖民宅’的罪行!”趙寅無言以對,因為王亨說中了,去唐家之前,他確實抱著看戲的心理,做好了和梁心銘翻臉的準備。但是,他也感到憋屈。梁心銘救了他表妹,以此要挾他,逼得他失態,怎麼成了他忘恩負義、欺負梁心銘了?他待要說出梁心銘逼他不許娶孟清泉的事,又拉不下臉來。王亨又轉向趙子儀:“你為什麼讓大人單獨出去?若她今晚被唐家亂棍打死,也是咎由自取!”趙子儀後悔莫及道:“屬下失職。”梁心銘見王亨大發雷霆,很是歉意,忙道:“是學生思慮不周……”雙手一舉,手心血痕斑斑。王亨一把抓住她手,問:“這又是怎麼回事?”梁心銘本能道:“爬牆弄的。”王亨轉臉逼視趙寅,語氣沉沉地問道:“世子不是同去的嗎?不是救你表妹嗎,為何讓梁大人爬牆,還受了傷?”趙子儀也不滿地看著趙寅,覺得他有失氣度。趙寅尷尬,難道說梁心銘沒求他?王亨見他無話可說,憤怒地吼道:“爬牆的事先不說。她救了你的表妹,你欠她恩情,憑什麼揪住她衣領、對她擺臉色?趙寅,你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