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綺雲坐在椅子上, 給蘭菏和蕭與騫講戲。等下大概的內容,是蘭菏和蕭與騫飾演的角色來到一座廟宇, 蕭與騫這個陰間鬼對廟宇不屑一顧, 隻盯著自己的筆記本算賬,蘭菏則拜了拜,然後蕭與騫嘲弄了他一番, 沒想到主角看起來與眾不同, 卻會拜神,兩人有了一段對話。——在蘭菏和宋浮檀溝通之後, 他們從劇本中刪去了小來這個名稱,但是也並未起一個新名字。宋綺雲甚至覺得這樣更好, 從頭到尾,主角的名字沒有出現過。宋綺雲講完後問他們還有沒有什麼問題, 蕭與騫說:“宋導, 我感覺……你這說的是宗教還是哲學啊。”宋綺雲和蘭菏都笑了。蕭與騫嘿嘿一笑:“我聽你說過,知道這個講的是鬼,但其實是在說人,隻是覺得,即使從內裡看, 真正象征鬼神的主角, 也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我記得你在國外長大的吧?”宋綺雲問道。蕭與騫點頭。宋綺雲道:“鬼神之說就是由人類文明中衍生的。古老的文明都誕生於河穀地區,尼羅河流域、印度河穀地和黃河流域,分彆誕生了三大宗教河係,其他兩大宗教河係的核心, 是先知、預言、神秘主義等。而華夏族係,核心信仰不是那些,是聖賢,是一個哲人宗教,本身理性成分就會大一些,尤其是在融合一些佛教理念之前。”所以,即使他描繪的是荒誕不經的鬼神,卻也在荒誕中,帶著理性的思想。蕭與騫聽得直點頭,覺得自己還得多看看傳統故事了。不過在宋綺雲講完之後,他再和主角對戲,還真有了點新的感受。他們對話完之後,蕭與騫問主角:“你拜那麼多廟,那麼多神,哪個廟最靈?泰山靈嗎?武當山靈嗎?還是這個破廟?”主角盯著神像上的塵埃,小聲道:“到處都靈驗,到處都不靈驗。”“cut!”宋綺雲大聲喊了一句。蘭菏和蕭與騫也就停止表演了。坐在一旁看的餘濛濛笑道:“真的難為宋導了,這次每聲cut都要喊那麼大聲。”宋綺雲平時很文雅的一個人,也不愛罵演員,但是誰讓他們拍的片子帶了鬼,老規矩就是喊cut一定要大聲,演員不能出戲都罷了,就怕還有其他東西也信以為真,得讓陰陽兩界都知道,剛才那隻是在拍戲。宋綺雲勉強笑了一下,其實他也猶豫過,到底還要不要大聲喊了,在片場就有一個無常的情況下。後來想想,這是喊給其他人聽的……“對了,我們都到泰山腳下了,是不是抽時間去拜拜?”蕭與騫提議道,“我聽說,這邊有碧霞元君廟啊。”他剛剛還說要了解傳統,這就琢磨上了。“怎麼,拜泰山娘娘,你要求子啊?”有人戲言道。蕭與騫:“…………我靠?”餘濛濛笑盈盈地給他解圍:“難道拜泰山娘娘隻能是求子麼,一看就不懂,泰山娘娘還統攝嶽府神兵。照察人間善惡,庇佑眾生,靈應九州呢。”“對對,就是!”蕭與騫看女神幫自己說話,臉都紅了,“啊,那和京西那個金頂妙感山的娘娘廟比,哪個更靈呢?”“虧你還剛對完戲,”蘭菏道,“當然是兩處都靈驗,兩處都不靈驗了。”蕭與騫:“……”餘濛濛也自有解讀,“就是,心誠則靈!”有人響應一起去。餘濛濛張羅著:“那說好了的都要去哦,本地人跟我說,不能隨便許願上泰山的,不然娘娘要生氣。而且,有幾種人,也是不能上泰山的。”本來有些人還隻想休息,餘濛濛說了有禁忌,倒搞得他們興起了,問自己能不能去。“哎,這第一種,是泰山娃娃不能去。就跟妙感山的規矩是一樣的,你母親如果是在娘娘廟裡栓娃娃求子才有了你,那你就不能上去,因為你本就是娘娘身邊童子,可能娘娘想念,一見著就把你收回去去。”餘濛濛口才還挺好,一說,現場的氛圍都玄幻起來了。這個許多人不知道,交頭接耳,愈發有興致了,“那還有什麼人?八字輕能去嘛?”餘濛濛嚴肅地道:“還有些人不能去,比如有心肺疾病、高血壓、心腦血管疾病……”眾人:“…………”他們一下噴笑了。餘濛濛恢複了靈動的神情,又問宋綺雲:“導演,去嘛?”宋綺雲卻是先問蘭菏:“……你去不去?”大家琢磨,宋導對蘭菏也真是好,爬山還征詢他的意見啊。哪裡知道宋綺雲純粹是琢磨,這不就蘭菏的老窩麼,不讓他去不合適吧。蘭菏:“爬山可以啊。”“意思是燒香就算了,我們懂你的。”蕭與騫拍了拍蘭菏的肩膀,這位著名的無神論者。蘭菏靦腆一笑。“蘭菏真是個好演員啊。”攝影老大過來,拍完剛才那段,他覺得蘭菏演技很細膩,有所感想。“是,真好。”宋綺雲麵無表情地走開了。……劇組本就有景在山上取,取完後部分自願的人就繼續往上爬一截,去碧霞元君廟燒香。竇春庭鼻青臉腫地幫蘭菏和宋浮檀拿手機和水,這是他嘴瓢的代價,已經給表哥當牛做馬好幾天了。都已經這樣了,竇春庭還不老實,“那天我走得急……”宋浮檀瞥了他一眼。竇春庭改口:“那天我逃得急,沒聽到你們怎麼和姑父說的,哥,能不能說一下,你們具體是怎麼認識的,後來在星霜,又是怎麼回事,演的第一次相見呢?”蘭菏是覺得,與其讓竇春庭自己腦補,不如告訴他。上一次竇春庭腦補,就腦出了一個替身虐戀,他簡單介紹:“那次是活著第一次見啊,你也看過一次,我在陰間一直是蒙著臉的。”蘭菏三言兩語說完後,竇春庭動情地道:“沒想到,在這個年代我還能看到盲婚啞嫁的存在!”宋浮檀、蘭菏:“??”竇春庭手舞足蹈:“你們一個不說名字是啥,一個沒看過對方臉,這不就等於盲婚啞嫁嗎?”宋浮檀:“……”宋浮檀:“你告白之前知道弟妹長什麼樣?”竇春庭:“……”竇春庭一下蔫了,他總是忘了自己是網戀派,也沒資格嘲笑人家。不過也是表哥這句話,讓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之前去求助,表哥為什麼態度格外惡劣。蘭菏不禁道:“你倆都沒資格說對方吧……”竇春庭:“……”宋浮檀:“…………”竇春庭眼看著,他表哥還真不吭聲了。絕啊,這就看出家庭地位來了。劇組的人有快有慢,陸續爬到了碧霞廟,不少都選擇了去燒香,現場也有信徒在燒香塔、元寶。蘭菏他們遠遠站在一旁看,隻賞風景沒有去拜神。卻見那外頭的爐子中,一片紙灰隨著風飄飄蕩蕩,竟是飄到了蘭菏麵前來。蘭菏伸手托住了這片紙灰,端詳。“哥,乾嘛?”竇春庭見蘭菏不放手,還盯著紙灰看,好奇地問。“這是老白寫給我的信。”蘭菏道,“他想見我又不敢來,寫信來告饒,問我能不能保證見麵不打他。”竇春庭眼睛瞪大了:“真的假的?”他仔細去看蘭菏的表情,又一拍額頭,“嗨,演技不可信。”蘭菏:“……”竇春庭問宋浮檀:“表哥,你看這真是信嗎?真是道歉信?”宋浮檀:“是信,但我不認識。陰司有自己的字體。”蘭菏點頭:“嗯,這相當於加密了,他可能覺得比較丟臉吧,不想被其他人看到。”這字兒他也沒學過,就跟套繩索一樣,當了無常就無師自通了,歪七扭八的。竇春庭不禁道:“方正陰司繁體啊?”蘭菏:“…………”他們扯淡了幾句,等劇組的同事燒完香,也就下山了。還沒到山下,就聽到後頭鬨哄哄,蘭菏轉身一看,本以為是劇組的演員被遊客認出來了,隱約看到有人躺在地上才覺得不對。衝上去一看,是劇組一位攝影師暈倒了。“是不是犯了什麼病?”蘭菏問,之前餘濛濛還說身體有問題不能爬山來著。“正在看他的健康卡,沒什麼問題啊。”宋綺雲道,而且詢問他們攝影組長,也說小夥子牛高馬大很結實,平時為了背起重重的器材,還有健身的習慣。急救電話是已經打了,景區就有醫務人員,隻是大家不免擔心。和那攝影師同一個房間的同事忽然弱弱道:“我想起一個事,之前餘老師說那個泰山娃娃的傳說,他告訴我,他媽當年就上泰山求過子,求到了他。”眾人:“……臥槽!”“我,我去,我真就是聽過這個說法。”餘濛濛也懵了,“那他為什麼還來啊。”同事:“我也問他還來不,他說為什麼不來,當時他爸也同時去了xx不孕不育專科醫院,不好說他到底是泰山娘娘送的還是主治醫師送的。”眾人:“……”其實也不好說人是不是平時有點慢性疾病,隻是恰好發生在這時候,這個情況,讓人忍不住多想。“我們等醫務人員吧,先彆動他。”蘭菏鎮定地道,“就算你們要往那方麵想,這不是還有竇春庭那張靈判。”“對對,可能吃個藥打個針就好了,大家散開啊讓他呼吸。”有人招呼道。蘭菏的話卻是讓人鎮定一點,但也有人琢磨呢,這靈判畫的是鐘馗,泰山上是老娘娘,鐘馗頂頭上司的親戚……靈判真有用嗎?宋綺雲悄悄找到蘭菏:“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快問問!”這要是人交代在這裡,可怎麼辦。宋浮檀:“你小聲點。”宋綺雲這聲音沒壓製住,剛才都有人瞟過來了。宋綺雲趕緊掩飾地道:“蘭菏你問問你那醫生同學啊!”蘭菏低聲道:“宋導,要我去問的話,你得先找個地方,讓我死一死。”宋綺雲:“……”蘭菏:“而且我一離魂,宋浮檀也會被帶走,我的勾魂索拴在他身上的。”宋綺雲:“什麼??”他一陣暈眩,至今還不知道這件事呢。我是幸運兒,我是幸運兒,宋綺雲給自己洗腦了兩遍,說道:“行吧,我掩護你們,趕緊地查查。”宋綺雲特彆苦澀地假裝吩咐他們去信號好的地方給專家打電話。兩人去了車上,竇春庭給他倆守著,就這麼離魂了。坐起來,蘭菏還能看到竇春庭伸手去探他們倆的鼻息,發現一點呼吸也沒有,忍不住作勢毆打宋浮檀,雖然不敢打下去,就是擺擺姿勢,也一臉開心。蘭菏:“你弟沒想過,我們離開的速度也沒那麼快嗎?”宋浮檀:“沒腦子怎麼想。”蘭菏無語地再看了一眼,往山上飄了。魂體的速度可比肉身快多了,蘭菏飄至廟外,就聽到一陣粗獷的笑聲,杠鈴一般,語調天真浪漫:“嗬嗬,哈哈哈哈哈……”如果蘭菏用的身體,一定會起一身雞皮疙瘩。“好像是攝影師的聲音。”蘭菏對他有印象,爬到牆頭看了一下,還真是,那攝影師的魂魄正在院內,和一群光屁股小娃娃扮家家酒。這些小娃娃的打扮很眼熟,蘭菏在妙感山看到過,後來轉世成了淼淼,他們的身份不言而喻。雖然是天真爛漫的孩子,但因為黯淡了的天色,還有牛高馬大還在癡笑的攝影師,以及他們吃的分明是香花燭火,這一幕顯得格外詭異。連蘭菏也吞咽了一下,鼓起勇氣。“走。”蘭菏和宋浮檀一塊兒進去,“小朋友你們好,我問一個問題,這個小朋友是什麼時候來的?”其中一個光屁股娃娃一看到蘭菏,就衝過來:“你也留下!你也留下!”蘭菏:“哈哈,沒事不急,哥哥陪你玩兒的。你先回答哥哥的問題,那個小朋友是剛剛才來的嗎?”他指的是正傻樂的攝影師。光屁股娃娃說:“是呀,我們剛好少一個人,他是我們的小夥伴,留下來陪我們做遊戲。”“那你們彆玩兒這遊戲啊,玩點不對稱的不行嗎?”蘭菏問道。光屁股娃娃哪理會那麼多,拉著他的手,“來啊,來啊。”“等等,哥哥跟你商量一下,讓那個小朋友回家,我們兩個陪你們玩個很好玩的遊戲,行不行?”蘭菏抱著他,溫柔地問道。光屁股小娃娃猶豫地看著蘭菏。“不行那我就走了,你們繼續玩吧?”“不!要你,要你!”這些光屁股泰山娃娃都挺喜歡蘭菏的,抱著他同意拿他來換。蘭菏拿出扇子,對著還在傻樂的攝影師就一扇:“魂歸己身!”……老白從地下爬上來,雖然蘭菏沒回信,但他實在是太想蘭菏了,尤其是剛剛才輸了一把賭錢……所以,老白決定鋌而走險!“父親——”老白幽聲喊道,卻無回應,隻聽得到孩童清脆的笑聲。在跟小孩兒玩嗎?老白搓了搓手,掛上笑容走到院子裡,迎麵就看到蘭菏和宋浮檀正在和一群小鬼玩跳繩,他們甩繩子,娃娃們一個個衝進來,整整齊齊地跳,“一!二!三!再進來!”跳得都還挺好,隊伍已經長到快二十個娃娃同時跳了,都沒人絆到跳繩。再仔細看,什麼跳繩,分明是他們東嶽陰司統一配發的勾魂索,一頭蘭菏手上另一頭在宋浮檀手上!老白:“…………”老白狂暈,到底還要把我們勾魂索開發出幾種用法啊。蘭菏:“需不需要更長,我再加長點。還可以兩根繩子一起跳哦,你們敢不敢跳?”老白突然反應過來,慘叫一聲:“不!!”神他媽兩根繩子,另一條是想把謝必安大人用過的勾魂索加進來一起甩嗎!蘭菏看到了老白:“嗯?你怎麼來了。”老白拎著袍子僵硬地小跑上前道:“來請安,您陪小屁孩兒玩呢?”蘭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老白擺出姿勢,隨時要躲避。“我不打你了,你幫我個忙。”蘭菏道。老白狂喜,“你是說,之前的事一筆勾銷?”蘭菏點頭。老白擼起袖子:“怎麼的,你說。”半分鐘後,搖繩子的成了老白和一個紙人。還要被泰山娃娃嫌棄:“他搖的一點也不好。”老白:“胡說八道,陰司跳繩大賽我第一名。”泰山娃娃:“我呸!娘娘從來沒說過有這種比賽!”老白:“……”他媽的,還挺聰明。“還要搖多久啊。”老白回頭去看蘭菏,但是蘭菏已經趁著他和泰山娃娃聊天消失無蹤了,同樣發現這一點的光屁股娃娃們也不跳繩了,哇哇大哭著跳到他身上來,“都是你,都是你!”這是娘娘廟的童子,打也打不得,有些個還特麼天賦異稟,來世不知道是要做大官兒還是大俠的,老白臉一綠,轉身往地下爬,居然被揪住了腰帶生生拖出來——急救人員感到了對暈倒的攝影師展開搶救,又送到醫院去,這才把人救醒,隻是病因他也判斷不好,在詢問了工作後,判定為休息不好。劇組的工作繁忙,這個結論好像也沒什麼不對,但大家還是討論了一下泰山娃的事,覺得有點懸。也差不多這個時候,公司那邊首先傳給蘭菏一個喜報,他提名了一個電影獎項的最佳男配角。或者說,《追》報選了好幾個電影獎的很多項目,這是其中含金量很高的一個獎,除了他,另外還有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攝影……等等多項提名。今年不是什麼電影大年,這又是柳醇陽精心準備的作品,這個結果大家早有預判。劇組的演員和工作人員知道後也都恭喜蘭菏,蕭與騫還給他分析了半天拿獎可能性。能提名蘭菏已經挺滿足了,想到這裡,這角色塑造還和他的兼職有關,老白也不是一無是處……對了,也不知道老白從廟裡出來沒。他想著,就給老白又燒了些撫養費。在岱安的拍攝也要結束了,劇組返回京城拍攝,回去之前工作人員特意在大群裡麵提示,最近京城天氣不好,大雨幾乎不斷,大家要準備好雨傘、雨衣,彆一到京就成了落湯雞。劇組的器材是有專車走高速運回去的,也就幾個小時,宋綺雲做噩夢,夢到器材和素材丟了,非要押送回去。蘭菏心說噩夢夢到的不會其實是我吧,他迅速和宋綺雲回京了聊一下,一起坐汽車回去。這姑父和哥哥都不坐高鐵了,竇春庭也不能丟下他們啊,殷勤地跟著,並表示有咱這張靈判在,回頭枕著睡覺,姑父絕不會再做噩夢。他是有空就要提一提,這可是他的驕傲。宋綺雲和另外一工作人員都坐在大車上,竇春庭開著小車,載蘭菏和宋浮檀。剛進京城地界,也就過了邊界而已,竇春庭就突然我去一聲:“那什麼那什麼那什麼,表哥表嫂你們看!!”宋浮檀往外看了一眼,“旋風?挺小的。”不是龍卷風,內陸也不大可能有龍卷風,就一人多高的旋風。蘭菏:“表嫂??”竇春庭:“啥小不小,再小也是旋風啊,我聽我爸說有個鬼旋風啊,上旋神,下旋鬼!”鬼旋風帶個鬼字,就是說是鬼魂搭著旋風而來,遇到的人自然倒黴了。宋浮檀:“好像朝這邊來的……”蘭菏:“……”怎麼隻有他聽到了剛才那兩個字嗎?蘭菏一下也沒力氣掙紮了,轉頭看了看,確實,那一人多高的小旋風,就是衝著他們來的,因為車輛在移動,它也跟著動……蘭菏仔細看,往那風裡頭看,失笑了:“我也嚇一跳,沒事,應該是我的家仙來接我了。”他才剛剛進京城,還在邊界,他們就來了,估計也挺想蘭菏的。不止鬼能搭旋風,家仙也能,這裡比較省力。竇春庭扭動了一下:“家仙,我聽過老多胡仙黃仙的傳說了,就是沒見過,乖不乖啊,能……能擼一下嗎?”胡黃二仙也是人們最常聽說的仙家了。竇春庭他表哥雖然能見著臟東西,但從來不和他們聊這些,他自己遇到次鬼,對傳說中的保家仙,還是很好奇的。蘭菏:“擼一下?”他前後看看,剛下高速,後頭車都離得比較遠,把窗打開,一團旋風就撞了進來。一隻碩大的刺蝟砸在車內,坐起來,兩隻黑豆眼暈頭轉向,竟是膽敢出門的依萍。竇春庭:“………………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