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斜如此一說,正中下懷,他忙不失措的點頭答應。月影斜揚聲道:“對麵廂房的人聽了,在下月影斜,想為你們之間的誤會做個和事佬,彆大水衝了龍王廟,不如大家放下武器,好生談談?”過了良久,廂房裡傳來溫柔婉轉的女聲:“嬤嬤,撤了吧,看看月公子怎麼說?”兩名在場內打得正歡的嬤嬤倏忽之間退到了房簷之下,找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呆了,仿佛兩根槽木樁子。這種情形,讓陳潛想起了跟在自己身後的林嬤嬤,也是這幅德性,這個時候,也不知找了個什麼地方躲在那裡曬太陽睡懶覺?他的嘴角微露了一些苦笑,因為,這個聲音正是陳雪清的,他原本知道劉氏的勢力龐大,看來還遠不止龐大這麼簡單,連自己的二姐姐出行的排場都比自己大,看來,劉氏與自家母親的爭鬥真會慘烈無比,而且當真勢均力敵。如果真如玄明所說,陳雪清的麵相貴不可言,那麼這個消息遲早會直達天聽,又會引起皇宮裡,以及陳府裡多大的震動呢?自家的母親又會陷入怎麼樣的一個困境?陳潛再一次感覺到蒙在自己頭上的烏雲當真是烏鴉鴉一大片。難怪陳雪清會以不屑的語氣道:“大娘想不清楚而已,陳府也是皇家的陳府!”陳潛在這裡思緒萬千,而那邊,月影斜卻走到廂房之前,隔著一堵牆,和陳雪清攀談起來。隻聽得陳雪清道:“月公子,小女子這廂有禮了,並非小女子不通情理,怪隻怪這些官兵不分青紅皂白,我這屋子裡,哪會有什麼盜匪出現?如果我讓他們搜,傳了出去,那可就無事也會變成有事了!”月影斜向窗子施了一禮,道:“小姐,他們也不過按吩咐辦事,急於求功而已,要不這樣,我讓他們派兩名婆子進入,隨便看上一看,也就罷了,絕不會讓小姐的清譽有損的。”月影斜輕脆溫和的嗓門在院子裡緩緩的回響,說得有情有理,連板著臉的明辛都暗自點頭,陳潛也認為這是一個極好的辦法,他原本想出頭的,可一想法陳雪清對自己的恨意,隻怕好心當了驢肝,於是便一聲不出,在他看來,這件事根本就是一件小事,很快就會過去了。他哪裡知道,這件小事,隻不過是一根引線呢?聽了月影斜的話,陳雪清聲音更冷:“月公子,小女子敬你是一名君子,想不到你也幫著官兵來欺壓良善,他們根本無憑無據,憑什麼要進入我的屋子搜查?”陳潛心中一跳,自家的二姐本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啊,雖則內心有點蠻不講理,也扮出個溫和賢淑的模樣來,為什麼這一次卻蠻不講理起來,連這個合情合理的要求都不答應?月影斜也略略怔了一怔,忽爾笑了笑:“小姐當真是‘有理丈夫難對陣’,看來,在下隻得任由明將軍調來無數騎兵,將小姐的廂房圍著水泄不通了!”聽了他的話,陳潛不由暗自一笑,月影斜以詩句暗指陳雪清是一名潑婦,蠻不講理,其話卻軟中帶硬,指出今天如果不讓明將軍查實,便不得善了,陳雪清會怎麼樣呢?廂房那邊沉默了半晌,過了一會兒,陳雪清略有些惱怒的聲音響起:“原想月公子是一個君子,卻想不到卻是一名登徒子,你既如此,那就讓他派人來算了,看誰不得善了?”陳潛一想,這下兩廂裡僵住,可不得了了,他略有些奇怪,按道理說,陳雪清身邊的人應該能認出自己,早應向她報信啊,可為什麼她們個個兒都不動?唯一的可能,這些下人的確不認識自己,除了那名小丫環之外,那也可能是一個意外,可是,為什麼陳雪清帶一群生麵孔的下人來到了法華寺?難道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人藏在屋裡?這麼一來,她必定不想自己見到她!陳潛左右猶豫,想著應不應該走過去出一出頭,想想自家這位姐姐貴不可言的麵相,如果真的有朝一日真貴不可言了,事後報複自己怎麼辦?陳潛想了又想,反正自己母親和劉氏已經水火不相容了,再加上這一次倒也虱子多了不怕咬,於是,他走了出去,低聲道:“在下陳潛,不知可不可以由我做個和事佬呢?”窗子裡傳來一聲驚呼,過了良久,陳雪清才道:“原來是陳公子,請他進來吧!”月影斜和其它眾人都奇特的望了陳潛一眼,心想,這位公子倒真麵子很大,自己在這裡講了半天也不能得準入屋,他輕輕兩句話倒可以準許進屋了?莫非兩人有什麼牽扯?守在門邊的丫頭婆子們這才讓了一條路出來,推了房門,讓他走進去。身後房門關上,珠簾後的女子轉了出來,清麗如仙,如不正是陳雪清?陳雪清身穿一件青紗籠罩的短衫,下身一件百鳥朝鳳的鳳尾裙,整個人清麗優雅,端的是隨隨便便的站在那裡,仿如嫡仙。陳潛想起玄明所說貴不可言的麵相,不由仔細的打量了自家的姐姐一番,想從中看出個貴不可言的麵相出來,卻引得陳雪清冷冷的一眼:“潛弟倒是很有閒心,隻不過,今天這事兒,可隻有落得潛弟弟身上為姐姐解決了!”陳潛吃了一驚,心中打了千萬個轉兒,為什麼她認為自己一定會幫忙?陳潛並不認為陳雪清與自己關係好到姐善弟恭的境地,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原來與陳雪清達成了什麼協議,讓自己不得不幫助她,陳潛心中一亮,也許這件事正是讓她不把自己的真實性彆暴露出來的真正原因?所以說,如果自己搞清楚了是件什麼事,那麼,自己也是不是有了一點保障,陳潛自聽到玄明所說,自家這位姐姐是貴不可言的麵相,以後很有可能君要臣死,那顆心就時常處於忐忑之中。(全本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