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內和以往一樣,一派祥和寧靜,似乎並沒有因為一位墮落天神的到來而重兵把守。玄乙被安置在榻上,滿身的血汙已被侍立女仙們洗淨,換上柔軟的雲紗長袍,合目靜靜睡著,像是馬上便要醒來一樣。扶蒼倚在床邊慢慢用五指梳理她的長發,一麵又望向對麵榻上的鐘山帝君與小龍君。後羿箭矢帶來的傷害猶如劇毒,輕則昏迷數月,重則當場隕滅,小龍君情況倒還好,嚴重的是鐘山帝君,他胸口被貫穿,此時已是風中殘燭,隨時有可能逝去。後麵的白澤帝君與青帝正在默默喝茶,自扶蒼把經過說完後,他們已默默喝了三壺茶,這會兒正在煮第四壺。因純鈞已認了扶蒼做主人,即便是青帝也無法取出藏匿其中的燭陰氏公主,他們在延和宮一等就是五日,原本已做好各種心理準備,卻還是沒料到事情竟真的要從上上代開始算起。白澤帝君突然開口打破了寂靜:“鐘山帝君與小龍君這般模樣,可見青陽氏帝君的心羽先前已是收回了罷?”說罷他也不等扶蒼回答,起身走向外間,尋個神官吩咐了些什麼,複又回到殿內,行至榻邊摸了摸玄乙的手,隔了半日,帶著滿麵惋惜地歎口氣:“龍鱗全沒了。”白澤老兒成日就惦記這些。青帝低頭沉思了片刻,問道:“白澤帝君,這件事你看天帝陛下會如何處理?”以天帝一貫的作風,大約又會想把事情強行壓下去,但此次隻怕難辦。本身剿殺燭陰氏公主一事就做的魯莽,對青元大帝放出後羿箭矢也是後知後覺,這邊性情乖戾的公主大開殺戒,殺了包括青元勾陳在內的九個主將,戰將們自然不滿;鐘山帝君瀕臨隕滅,燭陰氏更不滿,天帝再想把事情遮掩下去,哪邊都不想得罪,那可不大好,場麵不能亂圓。白澤帝君笑了笑,當今天帝行事風格與上代比起來,圓滑優柔有餘,決斷清晰不足,到最後這件事怕還是要來找自己商量。“本座看來,找個機會將整件事原原本本昭告四野八荒倒也不錯。”他又看了看榻上的玄乙,“無論如何,本座這位弟子實實在在是行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大功德。”青帝暗暗搖頭,說個場麵話就糊弄過去?燭陰氏有這麼好應付,也不至於叫諸神恨了那麼多年。白澤帝君手指一彈,茶杯飛到了掌中:“離恨海之禍乃是三方因緣巧合下形成,如今燭陰氏解決了離恨海內最大的隱患,以至於體質變成如今這般,上界自然不會不管,那青陽氏也不會叫他袖手旁觀的,既然是三方造就,當然也該三方都負責,隻是辛苦了燭陰氏這些後裔,卻也是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