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欲蓋彌彰(1 / 1)

鐵腕 大示申 1570 字 2個月前

第二百六十九章欲蓋彌彰他想從全縣這二三十名副處級以上乾部的臉上尋找那種非常微妙的表情變化,以判斷這個人是否跟自己一條心。當然,這種能力並不是每個人都具備的,不過劉騰顯然具備這樣的能力。他的目光無論落在誰的臉上,都不會停留太長時間,好像隻是飄忽不定的一刹那,這個人細微的動作,馬上就會在他的腦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並迅速做出分析和判斷,最後得到一個是與否的答案。看了一圈,劉騰的神色便凝重了起來,低頭翻開了筆記本,並開始在上麵寫寫畫畫。這時,程武傑宣布開會,並介紹今天的開會議程:首先是方華民通報上半年的各項經濟指標完成情況,接著是紀委書記張廷興宣布省市最新關於紀律作風整頓的規定和要求,最後是劉騰做重要講話。程武傑的聲音還算有力,在話筒的作用下,更顯出了幾分渾厚。不過這並沒有引起劉騰的注意,讓他更加關心的反而是坐在自己身旁的嚴啟明。嚴啟明始終端坐在那裡,雙手交叉著放在桌子上,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好像什麼也不關心一樣。但劉騰還是能從嚴啟明的細微動作中,感覺到隱藏在嚴啟明心中的不滿和憤懣。他這樣坐著,不跟任何人說話,本身就是一種蔑視的表現。方華民開始通報上半年的各項經濟指標完成情況的時候,劉騰終於沒忍住,卻好像忽然才想了起來一樣,低聲問道:“老嚴,牛麗萍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嚴啟明似乎並沒有防備劉騰會在這種情況下問自己這個問題,想了一下也俯首低聲道:“按標準,給她家屬申請了撫恤,應該沒事了。”劉騰就哦了一聲,又點了半天頭道:“好好好,隻要處理了就行。”一問一答,非常簡短的三句話,兩個人再沒說什麼。劉騰卻在轉臉的空擋,把目光落在了陶如軒的臉上,卻發現陶如軒也正在往這邊看,四目閃電般地相對後,迅速躲開了。劉騰本來是想笑笑的,可不知道怎麼,竟沒笑出來,就急忙收回了目光。方華民的通報冗長而又繁瑣,對於與會人員而言,大多數人除了能聽懂上半年財政收入和支出情況外,像投資完成值、工業附加值、投資係數等等這些數據是聽不大明白的,也不會去關心。隻是作為縣裡的重要領導乾部,不得不掌握一下,然後在彆的地方講的時候,也能依葫蘆畫瓢,也就足夠了。好不容易等到方華民的通報結束了,大家長籲一口氣,伸伸腰,又等待張廷興省市關於紀律作風整頓的最新要求。不過,大家心裡很清楚,張廷興的講話不會太長,隻是一個宣布而已。講話的長短,也要符合自己的身份,大家要把更多的時間留給劉騰做重要講話。但是,張廷興開始講話後,大家就感覺有些不對味了。根據過去多年的經驗,所謂紀律作風整頓,不過是吆喝吆喝,並不會真正落實,而且所宣讀的文件也都是空套路,基本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然而,張廷興今天所宣讀的內容卻跟以往大不一樣,每一項規定都非常明確,並且有相應的處罰措施,還把紀委後半年的工作任務定了下來:至少查出副科級以上乾部多少名,一般人員多少名,最終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講的很具體、很詳實。下麵就出現了一次不大不小的騷亂,繼而是竊竊私語。很顯然,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樣的製度是極不合理的,這就好比是社會學中,認定一個群體中一定存在一定數量的個體犯罪的情況一樣,給這個群體下了定義,其實是很不合理的。如果沒有人犯罪呢?是不是也要抓兩個好人來充數呢。何況這個群體還是一個社會的領導階層呢。當然,這種議論也隻是一陣暫時的,在劉騰咳嗽了兩聲之後,馬上就止住了。張廷興宣讀完畢後,便進入了會議的第三項議程,由縣委書記劉騰同誌做重要講話。會場的氣氛瞬間就凝重了起來,劉騰本來是有講話稿的,卻沒有按照講話稿上的念,在念完開頭第一段之後,就自由發揮了起來。“我首先要說的是,縣委在全縣工作中的領導地位。堅持黨的領導,這是改革開放之初,小平同誌提出來的四項基本原則中擺在第一位的堅持,是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都不能決不能動搖的根本。在座的各位,無論是哪個部門的領導,首先都是黨的一份子,都應該按照一個**黨員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自覺服從縣委的決策和部署,自覺維護縣委的意圖,自覺跟縣委保持高度一致。”劉騰侃侃而談,雖說隻是個開口,但是大家已經能聞到一股濃烈的火藥味了。“最近,具體地說,也就是從今年上半年開始,在我縣的領導班子中,出現了一種非常不好的現象,那就是‘拉山頭’、‘結幫派’的現象。有極個彆同誌,為了達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製造謠言,對縣委進行惡意攻擊,甚至於極為片麵主觀地用一兩件自己不清楚的事情為依據,就把縣委說成了黑惡勢力的保護傘。其目用心之險惡,可見一斑。我在這裡要警告這部分人,不要恣意妄為,不要認為縣委就那麼軟弱可欺,更不要因此而毀了自己的前程。”劉騰的話鏗鏘有力,在擴音器的作用下,久久地回蕩在在多功能會議室的上空。“剛才,廷興同誌宣讀了關於紀律作風整頓的最新動態。我發現廷興同誌宣讀完之後,大家都在議論。我想大家心裡應該已經有個數了。從中樞的精神中,不難看出,此次紀律作風整頓絕不是走走過程、做做樣子就能過去的。中樞給省裡下了指標,省裡給市裡下了指標,市裡也給我們縣裡下了指標,下一步,我們也要把指標進一步分解,安排到各鄉鎮和各部委局辦。咱們也動一次真格的,揭醜亮短,清退一批不作為、慢作為的乾部;抓捕一批胡作為、亂作為的乾部;同時提拔一批有能力、有擔當的乾部。”會場變得更加安靜了,劉騰說要動真格的,這就意味著,劉騰很有可能要借助這次紀律作風整頓排除異己。這在過去的經驗中不是沒有,往往上來一個一把手,馬上就要借各種手段,對全縣的乾部進行一次調整。劉騰已經上來快八個月了,卻始終沒有對全縣的乾部動過大手術。這裡麵有兩方麵的原因,一是劉騰一直分管乾部,下麵的乾部大多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動誰也不合適;二是縣裡的局麵一直難以穩定,讓他無暇顧及到此。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上選擇動乾部,還是會讓人非常敏感的。“我在這裡要講的第二個問題是,希望一些人,特彆是一些領導乾部,要注意擺正自己的位置。我在這裡說的擺正自己的位置,主要有兩方麵的含義:一是要在政治上擺正自己的位置,時刻牢記自己作為一名**黨員所肩負的責任和使命,時刻牢記自己作為一名**黨員要遵守的組織紀律和原則,時刻牢記牢記自己作為一名**黨員的言行和舉止。二是要擺正自己在黨內的位置,認清形勢,絕對服從縣委領導,絕對維護縣委意圖,絕對執行縣委決定。”劉騰這“三個牢記”、“三個絕對”便奠定了今天講話的基礎,隨後圍繞這三個牢記、三個絕對針對性地講說了一些問題,又不點名舉了一些實例。當然,還是難免含沙射影,將陶如軒、程武傑、嚴啟明和姚思廉捎帶了進去。大家聽的心知肚明,就不時用眼睛往四個人的臉上看看。因為今天主席台上的位置太能說明問題了,七個人中,劉騰和方華民是一派,嚴啟明、姚思廉、程武傑和陶如軒四個人是一派,張廷興至今態度不明朗,算是自成一派。看上去陶如軒等人在人數上占了上方,但是劉騰和方華民手中又掌握著絕對的權力,所以,孰勝孰敗,實在是難以預料的事情。程武傑宣布散會後,並沒有出現大家想象的分道揚鑣,而是兩派任務戲劇性地攪合在了一起,最重要的是劉騰跟嚴啟明一直並排走在一起,不知道在議論什麼。陶如軒又被方華民叫住了。這種情形,讓不了解內情的人,馬上就會產生錯覺,覺得所謂的鬥爭不過是謠傳而已。那麼傳言所謂雙方鬥爭的焦點就更是無稽之談了。陶如軒在一個雨後的傍晚,坐在了閆曌的辦公室,並讓閆曌將所有的客人都打發走了。四目相對,閆曌似乎一下子就猜中了陶如軒的心思,笑了笑,卻用調侃的口吻道:“陶書記,我現在這樣稱呼你,對嗎?”陶如軒也跟著笑著擺了擺手道:“咱倆就不要來這一套了,你怎麼叫都可以。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像過去一樣叫我如軒,這樣顯得更親切一些。”閆曌卻一本正經地擺手道:“那可不行,我還是叫你陶書記吧。因為你這次要我幫的忙,我真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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