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虎馮河,意思是徒手搏虎、不借助工具渡河,意指有勇無謀。孔聖人的意思,大致就是“那些有勇無謀的莽夫都是瓜皮,老子不想跟這種人一起搞事情。”再簡單點來說,就是做事要有腦子。錢、權、心上人。這三樣我都得到了,還跟人拚命不是瘋了嗎?我環顧四周一圈,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心裡暗自歎了口氣。我爹死了、二爹也死了,歡歡因為救我也險些喪命。乃至於鐘天涯整天想讓彆人起舞的家夥,也因為我曾在死神的刀尖上起舞。哪怕就是為了這些人,我也不可能去和寧挽瀾拚命。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讓身邊活著的人能夠享受榮華富貴,我尼瑪才不想當煞筆。“犧牲已經太大了,我不想再犧牲任何人。”我輕聲感慨,引得眾人一片默然。她們問我打算怎麼辦,我歎了口氣,說能夠和解最好就和解了。如果和解不了,我就是忍氣吞聲也不會跟寧挽瀾死磕。他在蓉城呼風喚雨就讓他呼去吧,老子在金陵不招惹他還不成?“不談這些了。”“乾杯!”我的話音落下,數隻手端著酒杯碰在一起。女人們大多都隻是隨便喝點意思意思,我也沒有強行勸她們喝的想法。隻是鐘天涯這個已然是道上第三的高手,被我強行留了下來,哥倆喝到了淩晨一點還沒結束。鐘天涯酒量並不好,畢竟沒有喝酒的習慣,被我灌得麵紅耳赤,神誌不清。這貨都感歎起世事無常了,他說就跟做夢似的,自己什麼都沒乾,就爬到道上排行第三的位置了。我聽到這裡笑不出來了,也歎了口氣,沉聲道:“搞不好過段時間,你就排第二了。”鐘天涯猛地抬起頭,一臉愕然地看向我。我苦笑著,沒有說話。陳龍象有大殺器在手,他和葉無敵總會死一個吧?事實上,我的想法並沒有錯。因為在兩天過後,我接到了陳湘雨打來的電話。一聽她的哭腔,我就覺得大事不妙。果不其然,陳湘雨告訴我說,他哥陳龍象已經死了。陳龍象成功狙擊了葉無敵,但沒料到他扣扳機的一刻,正好葉無敵蹲下係鞋帶。我聽到這裡都驚呆了,心說這得是多大的氣運?饒是如此,葉無敵也隻是堪堪避開第一顆子彈。儘管早有準備,但器材狙擊步槍的速度和殺傷力不容置疑。饒是葉無敵也隻能勉強避開要害,中了第二顆子彈,躲進了掩體後方。儘管沒有命中要害,但能穿透坦克裝甲的子彈是鬨著玩的嗎?晶體防彈衣也全然無用,葉無敵直接被這顆子彈打了個前後對穿的傷口出來。然後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葉無敵潛入環境複雜的叢林,和陳龍象展開了獵殺拉鋸戰。進入叢林後視野嚴重受損,兩人便展開了鬥智鬥勇。道上排行第一和第二的高手,在極其惡劣的叢林中開始了求生、追殺與逃亡。這樣的追殺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有餘,兩個人都沒敢停下來稍事休息。最終陳龍象根據蹤跡找到葉無敵,卻不曾想葉無敵是下了狠心,想要乾脆殺了他再逃走。葉無敵的長槍,陳龍象的唐刀,在叢林中綻放各自璀璨的光芒。陳湘雨都不知道這一戰的具體經過,隻知道她趕到現場的時候,徹底被眼前的局麵驚呆了。一顆顆巨大的樹木被砍得支離破碎、四分五裂,地麵上滿是斷裂的樹枝和鋪滿一地的落葉。乃至於有岩石都碎裂了,山壁上都是深深的刀痕槍印。陳龍象被一柄長槍死死釘在石壁上,嘴邊和胸口都滿是鮮血。他向陳湘雨艱難擠出一個笑容,在彌留之際跟她交代了遺言。這個男人苦命半生、顛沛半生,最後有不舍和遺憾,也有釋然和解脫。不舍他的妹妹,也不舍多年未見的母親。而釋然,則是終於報了殺父之仇,扼殺掉全華夏道上排行第一的強者!陳湘雨拋開堆積的枝葉,便能看到喋血的葉無敵。她打開那把黑色的大傘,發現傘柄底端有些異樣,抽開便是她們陳家已經遺失的東西。斷情刀。陳湘雨想帶陳龍象的屍體和兩把唐刀回國,說葉無敵在那邊有些勢力,現在正在千方百計想要找到她做掉。我一口答應下來,剛安排好出發的行程準備出發,便被祝雲霄告知有人找我。竟然是陳龍象這對兄妹的母親,李牧雲。她要接自己的女兒回家。我們去到這個東南亞小國家之後,她有一句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夜我褪美人皮,再做羅刹。”說這話的時候,她白衣縞素。在漫天風雨的夜色中,殺意凜然。沒有人能阻擋這尊女羅刹和我聯手,直接搗毀一處犯罪勢力,將陳湘雨帶回國內。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三柄唐刀並放在一起。刀鞘上都有刻字。相思:“媳婦,老子想你,恨不得馬上跟你滾床上去那種想。——陳照雲。”斷情:“從今以往,勿複相思,相思與君絕。——李牧雲。”訣彆:“紅顏易老,刹那芳華。與其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李牧雲。”一看就感覺女方很高冷很有文學底蘊,而男方就是個吊兒郎當的無賴之徒。李牧雲輕輕摩挲著刀鞘,神色恍惚。我不知道他們有多少往事。但都隨著流年,雨打風吹去了。不為他人知。李牧雲輕輕拭去眼角淚水,低聲向我問道:“林飛是吧?你有女朋友嗎?”我小心翼翼地說道:“有。”她歎了口氣,摸了摸陳湘雨的頭發:“可惜了。”我暗自猜度她是不是想讓我當女婿,也不敢搭話。半晌,她才輕聲道:“不要像你陳叔叔那樣,為了男人的野心,棄她於不顧。”我看了眼手上那串收斂,低聲道:“不會的。”我放下手機,腆著臉說道:“事實上,我已經在看婚期了。”李牧雲一陣啞然,隨後輕歎道:“年輕真好。”······農曆三月初七,陽曆四月十一日。宜嫁娶。晨曦微光從天際灑落的時候,我叼著根草,穿著新郎服卻毫無形象地坐在石階上。因為我和歡歡約好了,要先偷偷跑出來看日出。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嫁衣如雪。歡歡提著裙子,沿著長階,逆著晨光。向我奔來。她裙一勾,跌一跤。我正起腰,兩相抱。天邊,朝陽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