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間那種觸感和血腥，讓我感到一陣反胃。手中的唐劍無力地“當啷”墜地，我抱著頭放聲痛哭，喉嚨中發出無法抑製的嘶聲。彭家三個女人都被我嚇傻了，離得遠遠的勸我彆這樣、想開點，就是不敢靠近。最後還是祝雲霄開口，讓慕容詠春上來生生將我拽開了。事實上我隻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空了，遠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危險和恐怖。彭家彆墅裡的情況一時極為混亂，祝雲霄都因為這件事而勃然大怒，難以掩飾自己的怒意。這一次，是祝雲霄親自打電話報警。警方來的速度簡直堪稱閃電，遠超出我的想象。在呼嘯的警笛聲中，這些刀匪的屍體和在場所有人都被警車帶走了。甚至不少警察看到那具千瘡百孔的屍體都麵麵相覷，神色極其不自然。事情的定性倒是沒有任何疑問，就是一次惡劣至極的私闖民宅、故意殺人案件。在大方向上警方也沒有跟我們糾纏，隻是對我們正當防衛的度頗有微詞，質疑不應該下手這麼狠。然而祝雲霄也是真的怒了，她隻是冷冷睨了警察一眼，隨後冷笑道：“什麼意思？麵對殺人犯還要手下留情，等著他把我們殺個乾淨你才滿意？”那個警員頓時麵露尷尬之色，否認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砰！”祝雲霄直接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來盯著那人：“不是這個意思就閉嘴，現在放人，立案追查背後是誰在指使！”中間那個警察明顯也是暴脾氣，頓時就忍不了了：“你——”他身旁的兩個警察被嚇壞了，一個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個死死拉著他：“冷靜，冷靜啊！文明執法！”祝雲霄根本就沒將他們放在眼裡，而是寒聲道：“十五分鐘內，如果我們不能安然離開這裡，江南省監察廳就要給你們頂頭上司打電話，你信不信？”我稍微多看了祝雲霄一眼，似乎這是第一次看到她展現自己背後的能量。中間那個警察渾身一個激靈，臉色一變，顯然回過神來，想起眼前是尊什麼樣的大神了。哪怕夏長青在江南省正是如日中天，也一直謹小慎微，自然有背後的深刻原因。他們這種小蝦米，非要雞蛋裡挑骨頭找祝家的麻煩，那不是找死嗎？三個警察迅速統一態度，客客氣氣地得出結論，認定我們當時的正當防衛實屬無奈之舉，是捍衛公民自身生命財產安全的行為。就這樣，我們又被警車送回了彭家彆墅。這個夜晚，彭家彆墅的氣氛分外凝重。祝雲霄打電話質問物業這些人是怎麼闖進來的，把物業也折騰得夠嗆。他們調取各種監控錄像都沒找到原因，一度懷疑他們是他娘的插上了翅膀飛進來的。最後終於查到結論，這貨刀匪竟然是像壁虎一般附著在車底，一整天的時間裡按個潛伏進來的。我聽到這裡就覺得特彆諷刺，因為這正是我潛伏到高檔小區刺殺唐明宇的手法。什麼意思？報應？我慘然一笑，沒有說話。物業那邊一再表示會嚴格加強安保措施，並且嚴查車底，我也覺得聲音遙遠得像是天際傳來的一般。儘管我心情已經在崩潰邊緣來回遊走了，卻不得不強行讓自己打起精神。緩過一段時間後，沒有再被情緒支配下去。因為我知道，我媽更需要我的陪伴。我媽昏迷醒來之後情緒也很不穩定，歡歡和故作堅強的我，安慰了她很久也收效甚微。最後我隻能借讓她喝水的機會，將適量安眠藥粉放入水中，這才讓她沉沉睡去。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房間，迎接我的是歡歡的懷抱和安慰。熟悉的膝枕，還有那輕聲細語的安慰，卻讓我鼻子更加酸澀了。我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足夠堅強。可這熟悉的一幕，卻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什麼都沒變，依舊是那麼脆弱和渺小。我不甘。悲痛並不能改變什麼，強大才是一切的根本。我強顏歡笑地說自己沒事，讓歡歡早點睡了。但歡歡憂心忡忡的，愣是和我聊到了淩晨四點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在她睡著之後，我走出房間來到陽台。窗外月色正寒，如流水般淌過每一寸土地。夜風挺冷的，但沒有我的心冷。當夜，我抽了兩包煙，一夜不眠。一直看到初陽東升，一絲輝光在天地相接處綻放，朝霞逐漸灑落。我眼中的迷茫逐漸消失，隻有如同極北寒冰一般化不開的冰冷和堅定。我給肥球打了個電話，問清他的家庭住址後，便直接開著法拉利一路飆到他家。我從肥球手裡拿到了短銃和一盒土藥子彈，確認沒有使用問題後便收了起來。肥球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還是歎了口氣說道：“飛哥，昨晚的事我聽說了。”“你···沒事吧？”我心頭微微刺痛了一下，不願意再提昨晚的事情：“閉嘴。”肥球“哎”了一聲，聽話地絕口不提這茬。我深吸了一口氣，嗓子乾癢得厲害，聲音都嘶啞了：“盯死宋乘風，一旦有他的任何動靜，立即向我彙報。”肥球猶猶豫豫的，試探性地問道：“不等鐘天涯養好傷？”我冷笑一聲，搖頭道：“我等不了。”“他們突襲一次就要了我爹的命，那兩次呢？三次呢？”“肥球，換成你家人處在這種情況下，你能等嗎？”肥球滿臉苦澀，搖了搖頭。“我等你的消息。”說完這句話，我便直接起身走人。···肥球沒有讓我等太久，夜裡就接到了他的電話。“飛哥，我踏馬查到宋乘風的動向了！”肥球顯得很激動，直接報上了一處在郊區的獨立彆墅。我曾經問過餘采薇，宋乘風在金陵的住處。餘采薇說他在金陵有幾處房產，有時也會住酒店，其中一處房產就包括這棟彆墅。我微微眯起眼睛，低聲問道：“他身邊有什麼人？”胖子毫不猶豫道：“兩個退伍特種兵！”我微微眯起眼睛，攥緊手中的短銃，沉聲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