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小布丁站起身來，沒有再多看聶麒麟一眼，轉身便往樹林外走去。我知道，身後有個保持著土下座跪姿的男人。他曾經不可一世，是道上排行第四的高手。在我抱著獨臂的小布丁來到樹林外之後，杜思成和三金他們都傻眼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上車。”我說著便鑽進車裡，杜思成、三金、李華緊隨其後，五個人剛好坐滿一車。在車上，我這才將先前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眾人聽得唏噓不已，都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成這樣。杜思成看了昏迷中的小布丁，苦笑著問道：“你打算拿她怎麼辦？真放一個仇人活下來？”我從車上拿起那盒紅河道，掏出一支點著，平靜反問道：“不然呢？”“我答應了聶麒麟。”“隻要小布丁幫我推翻宋乘風，我就放過她。”李華忍不住問道：“飛哥，那要是她不幫忙呢？你下得了這個手？她看上去就一個小姑娘啊。”事實上和小姑娘也沒什麼區彆，畢竟智力也隻有七歲左右的水準。我微微眯起眼睛，低聲道：“我不用下手。”隻要我不管小布丁，宋乘風就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弄死她。隻是，我並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在車裡吞雲吐霧的，也沒有人提出半句異議。想了想，我笑著問道：“李華，你說在道上混這麼久，要是哪天你栽彆人手裡了，那人還想弄死你妹妹你什麼感覺？”李華不吭聲了。我們這夥人都是一樣的，不願意牽連到最在意的人。聶麒麟的臨死遺願，將心比心去想一下，其實挺沉重的。我們一夥人興師動眾而來，卻未曾想計劃趕不上變化。都不用我們動手，聶麒麟就已經栽了。更是有意外之喜，得到了有宋乘風罪證的小布丁。回到彭家彆墅後，我帶著昏迷的小布丁，向三個女人說明了此事。三個女人都驚呆了，尤其是餘采薇，愣是半晌沒回過神來：“道上排名第四的聶麒麟，就這麼···死了？”我篤定地點頭，看向一旁的小布丁：“不然她怎麼會落到我手上？”餘采薇長舒了一口氣，放鬆地靠在沙發上。祝雲霄死死盯著小布丁，目光亮晶晶的，顯然很想從她口中得知一些消息。我掐了掐小布丁的人中，讓她很快就醒了過來。小布丁明顯神經緊張得厲害，醒來當即就是一個激靈，慌忙地四下環顧：“哥哥！”隨後她看到我們，一下子就嚇得臉色蒼白，直接往沙發上邊翻，躲在了沙發後麵。我一陣無言，幾乎是像拎小貓小狗一般，拎著她的後領放回沙發上。眼看小布丁還想溜，我當即便問道：“不想給聶麒麟報仇了？”小布丁渾身一顫，隨後愣愣地看向我。我眼看抓住了要點，頓時趁熱打鐵道：“宋乘風想害死你和聶麒麟，你為他報仇嗎？”小布丁咬了咬嘴唇，一口咬死我和鐘天涯也是害死聶麒麟的壞人，她不會幫我的。。我覺得和她挺難交流的，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行行行，你說的都對。”“你看，如果你非要跟我對著乾，聶麒麟的仇是不是報不了了？”小布丁一臉茫然，在我的眼神追問下，木然地點了點頭。我繼續說道：“相反，你要是和我聯手，至少有機會除掉宋乘風。”“做掉一個仇人，總比一個也乾不掉好吧？”我就像忽悠小姑娘的壞叔叔一樣，連帶著彭亦安看我的眼神都很古怪。關鍵小布丁還皺著眉頭認真思索了一下，隨後咬牙點頭，“嗯”了一聲。終於，小布丁將她所知關於宋乘風的罪狀一一列了出來。原來，早在宋乘風還沒有到達金陵那會，聶麒麟就已經和他狼狽為奸了。夏長青畢竟是白道上的一棵常青樹，深刻汲取了王爺的教訓，竭力將夏家和黒道上的關係撇得一乾二淨。從一開始，就是宋乘風在和聶麒麟對接。包括那次狙殺陳龍象，其實夏家也隻是保持一個不管不問的態度，並沒有自己動用任何黑色勢力。如果深究到底，下決策並給聶麒麟發號施令的人，也隻會是宋乘風。小布丁扯出自己衣領中的項鏈，隨後將它拆開，裡麵竟然是個精致的小型u盤。隻輕輕一推，u盤的借口便展現出來。按照小布丁所說，這裡麵有聶麒麟和宋乘風的聊天截圖，並且有兩人討論買凶價碼的語音文件。不僅如此，小布丁更是說在曾經她們居住的那個院子後麵的假山之中，藏著一張銀行卡。那是聶麒麟手染鮮血換來的大筆錢財，如果拿到營業廳查詢記錄，便會查到宋乘風的頭上。我和彭家三個女人聽得麵麵相覷。我心中暗自感慨，看來聶麒麟也從來沒信任過宋乘風啊。之所以留著這樣的證據，就代表著一個意思：你踏馬敢賣老子，老子就拖你下水！當然，宋乘風肯定手上也有聶麒麟的犯罪證據。以此來牽製聶麒麟，避免被其他人高價賣下反過來對付他：你要敢為錢當反骨仔，老子也能做掉你！高，實在是高。從一開始兩個人就貌合神離，都是在與虎謀皮。隻可惜聶麒麟命不好，先是圍殺陳龍象失敗，被我趁虛而入弄瞎雙眼；隨後又鏖戰鐘天涯和我，因為眼瞎讓我突襲成功，鐘天涯更是有一手傷人傷己的殺招，把他給弄到重傷等死了。饒是如此，聶麒麟仍是強得讓人心驚。生命中最後一場收官之戰，依舊堪稱殺神。不過成王敗寇，任聶麒麟生前再如何強悍，隨著他的死亡大局已然定下。彭亦安很快搬來筆記本電腦，將u盤插上，打開了其中的文件。果然如同小布丁所說，聊天記錄截圖和兩人討論犯罪事宜的錄音都有，文件完好無損。我轉過頭，向小布丁問道：“你記得那張銀行卡的號碼嗎？”小布丁連連點頭。“那事不宜遲，直接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