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娃子,”爺爺激動得老臉通紅,但依舊非常不確信地開口道,“這不是啥虛假短信吧?”我苦笑不得,覺得跟老年人解釋這種問題太傷腦筋了。哎喲,氣死我了。感情我在他老人家眼裡,就跟暴富這兩個字半點不搭邊嗎?!聯想到回鄉下的一係列遭遇,我真的感覺到心塞了。中華以上價位的煙村民不認識、法拉利不認識、這會給我爺爺轉賬真金白銀八十萬,他居然懷疑是我編造的虛假短信!尼瑪,頭皮發麻。都說生長環境決定眼界,但我真心沒想到會落差到這個地步上。鐘天涯似乎也看不過去了,在旁邊低聲道:“爺爺,你放心吧,是真的。”“你孫兒那輛車就是三百五十萬,曹永亮就是他兒子認出來了,這才把他嚇慫的。”“我就是林飛的一個保鏢,但我一個月工資也是十萬。他送我一個生日禮物就二十萬,你說你孫子多有出息?”爺爺一臉目瞪口呆,震驚地看了我半晌,最後竟然老淚縱橫。渾濁的淚水像是泥水一般,在如同溝壑一般的皺紋之間流淌。這倒整得我挺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爺爺又哭又笑的,急忙擦去臉上的淚水,竟然哽咽得有些泣不成聲:“好啊,好!”“我孫兒當大老板了,有出息了!”“我們林家有人出息了!”他這個樣子,整得我也挺心酸的。鐘天涯在一旁也沉默著,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爺爺奶奶都頗有些欣喜若狂的意思,隻是麵對那筆八十萬的巨款,態度卻出奇一致——不要,想還給我。我特麼肯定不可能收回來啊,就說讓他們拿著。一方麵重新修一下這棟上世界的老房子,一方麵他們平時也可以過得好很多,不夠我再給。我爺爺挺固執的,說我掙錢也不容易。在他看來,再大的老板八十萬也不是小數目,我需要用錢的地方肯定比他多。我勸說得口乾舌燥,連鐘天涯都看不下去幫我聲援了:“爺爺,你就收著吧。”“跟您說句實話,你孫兒還真不缺這點錢——他一個月的收入都不止八十萬。”我爺爺再次瞠目結舌,手裡的煙杆都“啪”地掉地上了,一臉震驚地看著我。我無奈地點點頭,表示鐘天涯並不是胡吹亂侃。鐘天涯趁熱打鐵,說這是我的一片孝心雲雲。如果爺爺不收下來的話,我就會如何良心不安等等,總算將我爺爺奶奶說服。我鬆了口氣,萬萬沒想到送錢竟然也能這麼不容易,還得有人幫忙才能送出去。第二天我奶奶吃過早飯就出門了,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後來還是在我爺爺嘴裡才得知,原來我奶奶是出門炫耀去了。逢人就吹噓我如何出息了,開的是什麼豪車、回家還有保鏢陪同、曹永亮都登門道歉,還在我的要求下主動要承擔村民的修路費用雲雲。總之奶奶中午回來的時候聲音都沙啞了,但精氣神卻前所未有的好,腰杆都挺直了。用我們農村的話來講,叫倍有麵子。我哭笑不得,雖然覺得這種行為沒什麼必要,但卻理解我奶奶的做法。畢竟這個在被愁雲慘霧籠罩太久了,能夠揚眉吐氣怎麼不痛快呢?吃午飯的時候,我奶奶還眉飛色舞的,裂開嘴露出沒剩幾顆的老牙,一個勁說村口那個王寡婦如何羨慕嫉妒恨,某某某又如何酸溜溜的,誰又怎麼誇讚我家飛娃子。情緒這種東西是會傳染的,看到家裡老人這麼開心,我都跟著笑了。我爺爺故作不悅地責怪奶奶是長舌婦,說這有什麼好炫耀的,還不讓彆人以為我們林家小人得誌?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我爺爺臉上的皺紋都笑得擠成一團了,像朵秋菊似的。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接到了表妹林琪打來的電話。她說正在坐客車,快到村口公路了,問我要不要去接她?我笑了笑,神色溫柔下來,發了一個字過去:“接。”隨後直接和鐘天涯上車,開著法拉利一路囂張地到了村口。沒多久,一輛客車就在公路口停下。開門後林琪提著個拉杆行李箱,就從車上走了下來。林琪身高一米六五,穿著白色的長袖t恤和橙黃背帶褲,腳上踏著一雙乾淨如新的小白鞋。額前劉海齊整,兩縷耳發垂到肩膀,腦後的黑色秀發簡單紮成單馬尾。她鼻梁上戴著一副圓形大鏡片的細邊眼鏡,襯托得臉比較小。在青春少女的形象上,平添了幾分斯文的氣息。雖然長相平平,胸前也一馬平川。但身材纖細,整體給人的感覺很乾淨清新。在看到這輛法拉利之後,林琪微微偏過頭,有點呆萌地愣神了。我一陣啞然,乾脆打開車門下車。我一手去接她的行李,笑著說道:“愣著乾嘛?上車。”然而我剛接過行李箱,看似文靜的林琪突然“哇”的一聲,像個八爪魚一般猛地就跳我身上纏著:“哥!我想死你了!”我麵無表情,淡定地將她扒拉下來:“這麼大個姑娘,瘋瘋癲癲的像什麼話?”林琪是被我拉下來了,但卻死死挽住我的胳膊,整得我哭笑不得。我將行李放進後備箱,和她一起鑽進後座。林琪都無視了充當司機的鐘天涯,特興奮地就問這問那:“哥,法拉利!這是你的車嗎?”我點頭。“騙人!肯定是租的,回來充門麵對不對?”我搖頭。“那就是你這個朋友的車咯?沒想到啊,你還認識這種有錢人。”我再次搖頭。她嘰嘰喳喳的讓我有點腦殼痛,乾脆翻出機動車登記證書扔她臉上:“閉嘴。”林琪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打開證書一看,很快就瞪大雙眼死死盯著我。那上下打量的眼神,竟然讓我有點發毛。林琪嗷嗷叫喚,直接騎我腿上了:“哥,你中千萬大獎了?!”一直默默無言的鐘天涯,這個時候突然來了句:“他被富婆包養了。”“還是三個。”林琪一臉驚恐地看著我,刻意露出鄙夷的神色意味深長地“噫”了一聲:“身體吃得消嗎?”我深吸了一口氣,竭力擠出一個笑容。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