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羅書賢微微眯起鷹隼般的眼眸,身子微微前傾。我在彭家看了不少書,關於心理學的有稍微有所涉獵。所以我知道,這個動作其實是典型的感興趣反應。一個愛才之人、樂意交朋友的人、手下鷹犬和產業眾多的人,更是清楚王爺手下那些人的辦事能力,不可能無動於衷。這叫對症下藥。“你想要什麼?”羅書賢開門見山地問道。“跟你換個人吧,或者說借一段時間也行。”“我不知道聶麒麟的傷什麼時候能養好,但等他出來我活不了。”我也不藏著掖著,誠懇地說道。“你知道鐘天涯在我這?”羅書賢笑了,“王爺真是個妙人,我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沒想到他原來早就知道了。”鐘天涯,道上第五高手。按照王爺的情報上來看,應該是羅書賢費儘心思從明珠市那邊挖過來的。隻是金陵先有林鯤鵬、後有陳龍象,實在壓得這個堂堂第五高手黯然無光。如果王爺的情報沒有罕見地出岔子,那麼這個鐘天涯是個不折不扣的妙人,或者說奇葩也不為過。因為作為一個黑道排第五的高手,這貨竟然沒有一件案子背在身上!全是他娘的正當防衛,甚至還有“見義勇為”這種令人瞠目結舌的操作。鐘天涯動手不動刀,出手絕對有分寸。比起陳龍象和林鯤鵬兩個殺星的威名,簡直就是老實忠厚的好人。“如果你想讓鐘天涯殺人,大概是想多了。”羅書賢開口道。“不需要,他能保證我不被聶麒麟弄死就行。”我苦笑道:“聶麒麟雙眼受傷很嚴重,恢複的可能性太小。我想鐘天涯排名隻比他低一位,應該當保鏢夠了。”羅書賢一口答應下來,但卻告訴我得看鐘天涯的意思。他會安排我們見一麵,自己也當說客,但不保證鐘天涯會不會答應。隨後羅書賢問我王爺舊部的信息,我直說帶了個最關鍵的人來。更辦了會員卡,現在還在學騎馬。“肥球?”羅書賢恍然大悟,“肥球應該算少數死心塌地跟著王爺的人了,他當然知道哪些人繡花枕頭不堪重用、哪些人真才實學能擔重任。”隨後他似笑非笑地看向我,又問道:“不過王爺的舊部,你讓他交給我,他能答應嗎?”“能。”我斬釘截鐵道,“與其彭家用不了捱到他們一個個另謀彆處,不如交給羅叔。”“九成白眼狼,留在彭家指不定也是反咬一口的局麵。”“這事我早就跟兩個主母談過了,丟車保帥在所難免。”所謂的丟車保帥,就是明麵上還能放出一個消息:現在彭家和彭家達成同盟了,那些虎視眈眈的人都悠著點。羅書賢歎了口氣,沒有說話。是在歎惋彭家支離破碎,一部分又一部分地被拆散?還是感歎所謂的朋友間交集,最後也難逃利益盤算?······羅書賢和我一道出來見肥球,這可把肥球激動壞了。這貨真像一個球似的,一骨碌乾脆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把女教練嚇壞了,連忙上前問他有沒有摔著。所幸他脂肪極厚,那麼高的馬背也沒摔出啥事。羅書賢對他還是挺客氣的,兩個人去一邊談話我也沒參與。直到兩人談完後,肥球回來才有些感慨地對我說,沒想到我還有這一手。一方麵是摒棄無用的棋子換人,得到想要的鐘天涯。另一方麵是利用換人給出外界信息:彭家沒倒,不信你去問問羅書賢。勉勉強強,算個一般水準的一石二鳥。送走肥球之後,羅書賢很快便讓人開車,帶我去找鐘天涯。在路上,羅書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隨後終於說道:“王爺的請報上,有沒有關於鐘天涯的性格描述?”我愣了一下,隨後搖頭道:“沒有。”感覺王爺也沒有見過真人,隻是從各種渠道收集到的消息。隻知道他的一些事跡,能分析出來的東西也就那麼點。羅書賢露出一個古怪的神色,隨後問道:“你知道中二病嗎?”我整個人都石化了。就是那種沉迷於虛擬世界而無法自拔,漸漸與社會脫節的人?那種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乾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那種鬼才?“你想說···”我很難接受這個事實,“這個鐘天涯是個中二病患者?”羅書賢肯定地點頭道:“事實上他還有個外號,就叫鐘二。”我後悔了。尼瑪,我要下車!這什麼道上第五高手,還沒見麵光聽這個就很不靠譜了好嗎?看看人家葉無敵多有逼格、陳龍象多麼沉穩寧靜,同樣是道上的高手,你怎麼就這麼奇葩呢?我帶著不祥的預感,終於和羅書賢來到一處郊區的中式庭院建築。羅書賢的手機突然響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後,他乾脆把鑰匙扔給我讓我先進去。看這個架勢,這電話一時半會講不完。於是我也沒什麼猶豫的,用鑰匙打開院子的厚重木門,便走了進去。剛一進庭院,我就看到一個長頭發的青年盤坐在房門口。光是他那個造型,就已經雷得我外焦裡嫩。他穿著《火影忍者》動漫中“曉”組織的外套,黑色高領的披風,上麵還繡著紅色的火雲。而在鐘天涯的額頭上,更是戴著一塊護額。上麵有《火影忍者》中木葉村的標致,那個標致還被一道劃痕從中間毀掉。尼瑪,啥意思啊?!上來就給我整個角色扮演,而且還是叛忍?!我真心被震懾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能對上他的頻道。然而我還沒說話,這個閉上眼睛賊裝逼的青年便睜開了雙眼,一臉冷峻地看著我:“嗬,果然木葉村的忍著還是找上門來了嗎?”“我很好奇,你怎麼能打破我布下的結界?”我看向身後的木門,大概猜到這就是他口中的“結界”了。我沉默半晌,心情複雜地舉起手中的鑰匙:“大概是用的這個吧。”青年懵逼了。有風卷起地上的落葉。氣氛一時很幾把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