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房門口的時候,身後的彭青雲突然叫住了我:“林飛。”我轉過頭來:“王爺,什麼事?”彭青雲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卻隻是擺擺手:“沒事,你先出去吧。”我點頭離開書房,平靜的偽裝之下,已然是心緒跌宕不定。我暗自猜度過,彭青雲找陳家兄妹聊了什麼內容。但稍微向兩人試探了一下,兩人都緘口不言,我也就沒再勉強。隻是在離開彭家之後,陳龍象告誡我千萬不要得意忘形。彭家這些年在金陵的勢力盤根錯節,就算到了這種風雨飄搖的時候,也斷然不可能要靠我做頂梁柱。按照他的意思來講,我就隻是彭青雲布局中的一顆棋子。而除了我以外,還有不少能用的人。我們都屬於進了彭家這個勢力的外圍,但能夠辦什麼事、辦到什麼程度、走到哪一步,都得看各自的造化。彭青雲這一手布置,多少有些不信任我們這些人,從而讓我們彼此牽製的意思。這點我倒是不意外,要真被那老狐狸一番推心置腹就說得肝腦塗地、鞠躬儘瘁死而後已,那我也白長這顆腦子了。我依舊在跟著陳龍象拚命學拳練刀,甚至比之先前還要瘋狂,堪稱對自己進行最殘酷的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磨礪。我深知接下來要麵對更加險惡的挑戰,不可能放過進步的機會。多一分實力,就多一分活命的機會。我像海綿一般拚命學習著知識,而陳龍象和聶麒麟的一戰自然是我現目前見過最高端的戰局。所以我也沒放過這個機會,向陳龍象詢問起其中的彎彎繞繞。談及和聶麒麟的一戰,在他的講解下,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居合術”。其實按照中國的話來講,說是拔刀術、拔劍術,也完全沒問題。*和刀鞘具有一定弧度,而拔刀術是利用拔刀的這個弧度與刀鞘產生的摩擦力製造一種瞬間的爆發力,以便力求一刀致命。他和聶麒麟的戰鬥中,其實有幾次險些勝負生死逆轉的情況發生。比如聶麒麟的情報不足,沒想到陳龍象一手飛刀玩得出神入化,占儘優勢的情況下也差點被反殺。又比如,陳龍象沒料到聶麒麟會居合術,也差點被突襲成功。“信息,是很重要的東西。”陳龍象和我坐在彆墅的綠化帶旁邊,對我耐心講解道。我認可地點頭,古人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怠”,就是這個意思。但相比較之下,我還是更好奇陳龍象怎麼一刀捅穿鋼板,無論如何這事都顯得太過不可思議。光憑力量嗎?我覺得不太可能。這尼瑪不就成人形暴龍獸了?陳龍象想了想,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說道:“我打個比方。按照正常人的發力模式來看,要一拳破壞這個石頭,假設需要三百斤力量。”“那麼一個掌握寸勁的人來破壞它,差不多就隻需要一百五十斤力量。”“如果將力量再度凝聚集中,把原本覆蓋在整個麵的力量聚集到一處以點破麵的話,這個數據還能繼續縮小。”“就像一百斤的壓力分攤到全身不會怎樣,但如果全集中在你的手指,就能將你的手指砸得血肉模糊。”說到這裡,陳龍象捏鳳眼拳,食指和中指指節凸起,兩寸之內猛地發力硬憾石頭。“啪!”在我震驚的目光中,這顆石頭以他的兩指關節落點為中心,蔓延開了蛛網狀裂痕!隻是陳龍象的指關節也受傷了,哪怕早就布滿老繭,依舊發紅破皮,滲出了淡淡血跡。不用懷疑,這種破壞力絕對能一拳打死人。事實上陳龍象也告訴我,曾經他就用這樣的一拳生生將人打死。不需要各種看上去很恐怖誇張的傷勢,這一拳下去那人還看不到任何外傷。可實際上,肋骨已經被生生打斷,內裡的心臟也被震裂了。我像見了鬼一樣看著旁邊的陳龍象,覺得我和他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生物。“不用奇怪。如果這都做不到,我拿什麼和葉無敵鬥?”陳龍象淡淡一笑。雖然他的爆發力強悍到了極點,但也隻能用捅才能破開鋼板。因為如果用砍的話受力麵積太大,所需要的力量會高上很多倍,陳龍象做不到。況且就算能做到,也不會用這種事倍功半的手段。“你真是個妖孽。”我由衷感歎一聲,抽出一根煙。而讓我意外的是,陳龍象突然向我伸出手。我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便問道:“你不是不抽煙嗎?”陳龍象笑著說道:“今天破例,抽你一根煙。”我心生狐疑,但還是遞給他一支煙,和他一道吞雲吐霧。陳龍象吐出一個煙圈,隨後輕聲說道:“謝了。”一根煙,值得你陳龍象道謝?我隨即明白過來,他並不是因為這根煙在道謝,這支煙隻是個幌子。我笑笑沒說話,沒放心上。但陳龍象那種認真的神色,似乎在告訴我,這天字號猛人的一句謝謝,分量遠非我所能夠想象。“王爺都要倒台了,還不放你離開金陵?”我有些疑惑地問道。“還不是時候,要等。”陳龍象平靜道。“等?”我有些疑惑。“等一些跳梁小醜浮出水麵。”陳龍象微微眯起雙眼,眸光中有著冰冷的殺意。我沉默起來,沒有應聲。······當天夜裡,有個轟動的消息傳了出去:彭青雲畏罪自殺,吞彈自儘。我不知道實情,卻也隻當冷笑話聽。彭王爺這種一手遮青雲的人,連上麵的動向都能提前知道,會死得這麼憋屈?說是吞彈自儘,那麼屍體呢?誰踏馬都沒見過!聽到在這個消息之後,我一口氣抽了三根煙,隨後打了個電話。卻不是給彭家任何一個人,而是羅書賢。一番通話結束之後,我便開始等待。我很想知道,祝雲霄和餘采薇這兩個“主母”,誰會率先拉攏我這個小角色?我希望是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