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芸搖頭笑了,笑得有些絕望和淒涼:“林飛——”“是啊,我忘了。你現在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出人頭地了,多了不起?”我的聲音挺小的,但李曉芸情緒卻有些激動,引來不少人的側目。我稍微皺了下眉頭,低聲勸說道:“你冷靜點。”然而我萬萬沒想到,這樣的話語竟然起了反效果。李曉芸頓時情緒失控,猛地拍桌而起,衝我罵道:“我冷靜?我冷靜尼瑪啊!”“開始就用假身份騙得我那麼慘,現在還騙我?”“當我李曉芸是煞筆?玩一次不夠,還要玩兩次?”我多少有些於心不忍,勸說她坐下。可我當時的確沒選擇,現實就這麼操蛋,老子不求得她的原諒就等著和三金他們橫屍街頭。偏偏李曉芸的性格又那麼倔,不出此下策她能原諒我個幾把?老板把盛放燒烤的托盤端了上來,都不願意在我們這個修羅場多待。我拋下對李曉芸的種種成見,由衷向她道了歉。但她卻依舊不依不饒,罵我裝模作樣,說不會再上我的當了,道歉有個錘子用。“那你想怎麼樣?”“跟我翻臉?讓李華跟我反目成仇?”我皺起眉頭,實在有點遭不住她的這個性格。李曉芸修長的十指握緊成拳,終究是坐了下來。她偏過頭故意不看我,卻冷笑一聲問道:“我就想明白,我到底哪點不如歡歡了?”感情我還傷害到她自尊心了?我不知該做和言語,開了啤酒直接對嘴吹。秋天的冰鎮啤酒爽得一匹,透心涼、心飛揚。“說話!”李曉芸瞪著我,一點都不帶怕的。我歎息一聲,終於回答道:“李曉芸,你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要人怎麼對你有好感?”“如何不把自己的學生當人看,百般折辱我都不提了。”“單就憑老子不堪其辱對你報複,你竟然想殺了我,你覺得正常人會怎麼看待你?嗯?”我的聲調微微上揚,卻把更惡毒的真心話咽了下去。從那一刻起,我就認定她是蛇蠍心腸的女人。不,甚至在我心中,很難被稱之為“人”。就因為學生的報複辱了李曉芸的顏麵,這個逼當時是真的想殺了我,甚至之前還拿我媽的安危逼迫我屈服低頭!老子現在都不會忘記,發現她有殺心那一刻渾身冰涼,宛如見了惡魔的感覺。她是很漂亮,可我不是驚蟲上腦。李曉芸臉色一變,張了張精致潤澤的嘴唇,似乎想要辯駁。可惜,她終究沒能說出話來。“在質問彆人為什麼不爽你的時候,不如先想想看自己做過什麼,為什麼會給他留下這樣的印象?”“這句話送給你,”我自嘲地笑笑,頓了頓,又補充道,“也送給我。”李曉芸徹底閉上了嘴巴,神色複雜得讓我看不懂。我也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吃了這頓夜宵,我送你回家吧。”“你是李華的妹妹,外麵對你來說並不安全。”我覺得自己神經真的被鍛煉得極度堅韌,竟然沒有太大心理波動,還能繼續擼串。而就在此時,一個隔壁桌的黃毛混混卻不請自來,醉醺醺地提著一瓶啤酒坐到我們桌上。這逼手上還夾著一根抽到一半的香煙,身後那群狐朋狗友都笑嘻嘻地看著他,一副看戲的模樣。“美女。”黃毛衝李曉芸吹了個口哨,一副玩世不恭的牛逼模樣,“這是你男朋友?”他看向李曉芸,手指卻指著我。我都懶得甩這種吊毛一眼,興致缺缺。李曉芸愣了一下,擦了擦微微濕潤的眼眶,故作冷漠道:“不是。”黃毛頓時罵罵咧咧的,說在旁邊聽這麼久,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媽的,拽得二五八萬,還騙女人是吧?”他打了個酒嗝,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一副要跟我乾架的樣子。我冷眼相加,動都沒動一下。後麵一個戴眼鏡的人大概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上來就摟住黃毛的肩膀:“你喝多了。跟他也沒啥仇,沒必要上手。”但黃毛卻把眼睛一蹬,不悅道:“啥意思?我看他不爽,幫美女教訓教訓他不行嗎?”“還說老子,上次你不看一個高中生挺裝逼的,拖他到小巷打了一頓,還讓他買了幾包煙了事?”我聽得真心很無語,還真是小混混乾的那種弱智事情。“我跟你說個錘子!”眼鏡男罵了一聲,頓時笑嗬嗬地向我道歉。隨後他問道:“哥們做什麼的,能不能交個朋友?”看上去挺穩重的,但這種表象卻和黃毛說的事跡不搭。“學生。”我回答得乾脆。“哦,學生啊···”眼鏡男的表情一時有點微妙,低聲喃喃道。李曉芸有些不自然,顯然不太適應這種感覺,頓時站起身說道:“我先走了。”然而就在此時,黃毛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嘿嘿笑道:“美女,彆急著走啊。看你心情也不好,陪哥幾個喝幾杯,晚上一起放鬆放鬆唄?”李曉芸變了臉色:“放手!”但黃毛卻死死不撒手,和她僵持起來。眼鏡一臉窩火,拍了黃毛的後腦勺一巴掌:“你踏馬酒喝多了發神經?”我也實在看不下去了。媽的,老子不想理你,還真把我當kitty貓?“放開她。”“否則後果自負。”我扔下手裡的竹簽,微微眯起了眼睛。黃毛一夥人頓時愣了,跟瓜皮一樣看著我。隨後那一桌的人全部站了起來,把我和李曉芸給圍住。黃毛更是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裝尼瑪的逼呢?”“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這不是犯賤討打?”眼鏡男勸了一句,說算了。但緊跟著就有個壯漢冷笑一聲,一把摟住他的肩膀,輕蔑地說道:“鏡二哥,你怕個錘子?”“不是問過了嗎?這人就是一學生。”“這麼狂,得替他爹媽好好教訓一頓吧?順便整點錢花花,哈哈。”我歎了口氣,操起酒瓶就站了起來。“給臉不要臉。”“為什麼世界上就有那麼多煞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