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便開口說道:“其實很簡單,這個二五仔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出賣我們的消息,讓唐明宇他們設下圈套把我們一網打儘嗎?”“既然他想出賣我們,那我們就給他製造機會。”李華皺著眉頭,納悶地問道:“那不是找死嗎?”我差點沒被他給氣昏過去,心說你特麼也太愣頭青了吧?我就差沒把計劃挑明了,你居然還不明白?反倒是李曉芸一臉恍然道:“你是說拋個假消息出去?”我點頭,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隻需要李華挨個放出假消息,說自己有點隱蔽的事情要去某個地方辦就行。“打個比方!”“你跟張三說今晚在紅光辦事、跟李四說在犀浦辦事、跟王五說在郫筒辦事。假如唐明宇的人提前蹲在紅光埋伏好了,其他地方沒人,就說明張三是內鬼,其他兩個人沒問題。”我這麼一說,李華頓時眼前一亮,表示明白了。他猛地一拍大腿,一臉懊惱的模樣:“草,這麼簡單的辦法,我怎麼就沒想到?”我心說廢話,當即忍不住吐槽道:“聽到我說辦法了,當事後諸葛亮當然覺得簡單。”就像曾經的哥倫布讓人把雞蛋立在桌上,那些瓜皮半天都做不到,結果哥倫布直接把雞蛋磕破就立上了。那些人覺得這踏馬太簡單了,誰都能做到。但哥倫布就諷刺他們:“老子又沒說不能把雞蛋磕破,你們自己想不到怪我咯?”道理就這麼直白,辦法未必要複雜,有效就行。反倒是越複雜的計劃,越需要步步為營,一點差錯就滿盤皆輸。“雖然這個計劃簡單,但也容易出茬子,需要注意一下。”我告訴李華,主要的問題有兩點。一是絕對不能讓手下弟兄互通消息,不然內鬼發現李華交待讓每個人去的地方不一樣,一準能發現問題。二是懷疑範圍不能太大了,比如上百號人要一一試過去,那尼瑪太傷腦筋了。所幸第二點顧慮不成問題,李華也有三個重點懷疑對象。畢竟確認有內鬼都過去那麼久了,如果李華到現在都沒重點懷疑對象,那也不用混黑,直接回家種田好了。唐青雲就是前車之鑒,被人賣了幫著數錢還不自知。“那第一個問題怎麼處理?”李華似乎已經放棄思考了,很享受這種用人的感覺。我尼瑪心裡這個氣啊!我一直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絕對不算聰明人,沒想到還有讓我充當狗頭軍師的一天。“很簡單啊,這三個人都叮囑一遍,說千萬不能放出去風聲。各自跟他們說知道弟兄裡有內奸,其他人我都放心不過,最相信的人就是你,所以才帶你跟我悄悄辦事。”“如果這還有人跟其他弟兄通消息,”我篤定道,“九成是內鬼,做掉就完事了!”李華似乎依舊有疑慮,忍不住問道:“九成是內鬼,那萬一不是呢?”我冷笑一聲,決絕道:“寧殺錯,無放過!”慈不掌兵,就是這麼淺顯的道理。我真的是有一腔怒火和殺意,恨不得立即把前路絆腳石鏟除。這個二五仔不死,李華這邊束手束腳的,拿尼瑪錘子和臥龍閣鬥?李曉芸一直沒有插話,聽到這裡便詫異地看向我,一時間竟然打量得出神。李華都似乎被我震住了,定定地看著我。然而我堅定無比,不容動搖。最終他歎息一聲,咬牙道:“就這麼乾!”李華給我吐露,其實昨晚他去見杜思成就是談內鬼這件事。原本按照杜思成的想法,也是可以將計就計:李華放消息,帶自己手下所有弟兄去乾段飛虎或者洪慶。既然那邊得到消息要埋伏,那就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讓杜思成也把所有弟兄帶上決一死戰。畢竟消息裡麵傳來是隻有李華的人,說不定臥龍閣就會準備不足,被李華和杜思成聯手殺個落花流水。但這裡麵也有問題,那就是要寄希望於臥龍閣“準備不足”。否則就是大決戰,兩邊死傷慘重的局麵。指不定兩敗俱傷玉石俱焚,都成不了氣候被縣局一鍋端了。“不用想了,臥龍閣準備不足的幾率太低。”我苦笑道:“都不談段飛虎這個老陰逼的縝密,我就說一點——”“萬一杜思成手下也有二五仔呢?”李華鬱悶地吐了口煙霧,有點煩躁地說道:“杜思成也是後來想到這點,乾脆放棄了這個辦法。結果吃吃喝喝了大半夜,什麼都沒談出來。”“要我說動腦就是踏馬麻煩,要是能直接和段飛虎單挑對砍拚個死活就爽了。媽的,簡單粗暴,這才是爺們的作風啊!”我都不忍吐槽。李華說的那種場麵大致是動物世界,跟人類世界不太沾邊。而且跟段飛虎對砍也虧他還有自知之明,沒有說跟洪慶對砍······李華也不含糊,吃過飯後就走人,說得和那三個重點懷疑對象親自交談,按計劃行事。“有什麼問題或者進展,直接電話聯係。”我提醒一聲。他應了一聲,頭也沒回地揮手離去。我看著李華離去的背影,心頭也挺複雜的。最好的情況當然就是揪出二五仔,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李華是個徹頭徹尾的瓜皮,三個重點懷疑對象沒一個是內鬼。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嘛。隻能寄希望於這次釣魚計劃能夠成功。我和李曉芸離開了食堂,拗不過她隻能陪著她在學校瞎逛。逛著逛著我就心裡就覺得不對勁,尤其是發現我們逛的地方幾乎是在女生寢室樓附近打轉後,這種不安感越來越強。李曉芸不像是在陪我散步,而是像在尋覓等待著什麼,拉都拉不走!等到鄰近下午第一堂課的時間,寢室門口陸續有學生拿著書和筆,三五成群有說有笑地走出來。在李曉芸這種守株待兔的策略下,我終究還是見到了最怕遇見的人。歡歡。她看到李曉芸挽著我的胳膊,頓時就愣愣地站在原地。李曉芸卻像是示威一般露出一個笑容,和我靠得更緊,頭都放在我的肩頭。那一抹白色身影的四周,人流如織,唯有她駐足在原地。我看到歡歡的明亮的眼眸,逐漸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