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酒意還是這樣的荒唐慘狀，讓我大腦裡一時熱血湧動，終於忍不住吼道：“老子是——”我突然頓住了，感覺一股涼意躥上了脊梁骨。要是我說了的話，這裡這麼多人、甚至李華手下還有內奸，會不會直接傳到臥龍閣那邊去？是懸崖勒馬後的驚懼。我冷汗涔涔，無比慶幸自己沒有說出最後兩個字。但李華卻不樂意了，直接揪著我的頭發，“啪”地抽我一個耳光。打得我耳朵裡嗡嗡作響，像是養了蜜蜂一般，整個人都懵了！“你是什麼？接著說！”李華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我沒有吭聲，換來的是又一巴掌：“說！你踏馬耳朵聾了？”我看他這架勢，大有我不說就抽死我的念頭，腦子裡急速轉動著想怎麼搪塞過去。第一個想到的念頭，就是“我是你爹”。多麼鐵血不屈的答案啊！就像英勇就義的劉胡蘭一樣，有著讓人讚歎的傲骨和氣節。就是死得會很慘。我估計李華這麼執著於這個問題，也是覺得我想放狠話，所以得狠狠教訓我一頓。我特麼是真的逼酒喝多了神誌不清，眼看李華揚起手掌，頓時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說出了一句經典語錄：“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我這話簡直比驚雷還管用，頓時雷得所有人外焦裡嫩的。全是一片死寂，愣是沒有人吭聲，都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注視著我。甚至有個定力不佳的小弟，張大了嘴巴，手裡的半截香煙都掉在了地上······這一刻，我後悔了，咬牙切齒地瞪大了雙眼。你說我沒事喝什麼酒呢，這腦子還能使嗎？！這尼瑪臉都丟到南天門去了，還不如挨打呢！果不其然，他們爆發出一陣哄笑聲，充滿了愉悅的氣氛。“哈哈哈，笑死我了！社會主義接班人？我還祖國的花朵呢！”“那我三好學生，年年有獎狀！”“華哥，可能你不知道，其實我學前班那會還拿小紅花。”“哈哈，麻痹的沙雕！你們想笑死我繼承我的螞蟻花唄？”“這煞筆酒喝多了上頭了吧？社會主義接班人這種話都說得出口？”李華也被我給逗樂了，一腳踹我胸口的傷口上：“你踏馬要是社會主義接班人，我就是社會棟梁！”我慘叫一聲，渾身都在冒冷汗，痛得直發抖。李華又一個肘擊打我肋骨上，我踏馬胸口悶得慌，痛得差點背過氣去。李華讓兩個小弟放開我，笑嗬嗬地說道：“我也不跟你玩狠的，不然傳出去說我欺負學生沒麵子。”“這樣吧，聽我姐說你不是很能打嗎？三個學校混混都被你玩廢了。”“我給你個機會，單挑。”我瞪大了雙眼，心裡罵娘的心思都有了。先把我打得半死不活，滿血跟殘血單挑你還有臉了？再說了，你這麼多弟兄虎視眈眈地看著，我還真能跟你單挑不成？跟李華這種人做朋友兄弟還好，站在他的對立麵是踏馬真的難受！他根本不給我反應的機會，趁著我雙手撐著地想要站起來，直接一腳把我踹翻。緊隨其後的，便是騎在我身上，一頓毒打。拳頭跟狂風驟雨似的往我頭上招呼，我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隻能死命護住要害。就在我出氣多進氣少的時候，不知道誰吼了一句“警察來了”。李華頓時收手起身，還踹了我一腳，“呸”地往我身上吐了口唾沫。他罵罵咧咧道：“廢物東西！”“老子警告你，要是敢在警察那邊說東說西，我大不了拘留幾天，等我出來最好小心點！”說完這句話，他吼了聲“兄弟們，撤”，帶著一夥人一窩蜂地就走了。我躺在街道冰涼的地上，有氣無力地看著夜空，聽著耳邊嘈雜的聲音和指指點點，感覺到強烈的屈辱。心臟一陣酸澀地緊縮。就在我這麼狼狽卑微的時候，我看到一雙黑色高跟鞋出現在我臉邊。“呀，這不是飛哥嗎？”一個熟悉的譏諷聲音，聽得我渾身都在發抖，怒火在我心頭腦海瘋狂燃燒。我的視線順著高跟鞋看上去，便是被黑色半透明絲襪包裹的修長美月退。熟悉的包臀裙裡麵，圓潤而勻稱的大月退內側，黑色的貼身衣物若隱若現。巍峨高聳的雪山被環抱在手臂之上，李曉芸那張精致的臉蛋上滿是戲謔的笑意：“飛哥，白天不是那麼帥嗎，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啪！”我將手掌拍在地上，震得發麻，努力地想要撐起身子。但迎接我的，是高跟鞋鞋尖踩下。“啊——”我感覺手背上鑽心的疼痛，情不自禁地慘叫出聲。“哎呀，不好意思啊，不小心踩到你了。”李曉芸移開腿，但嘴角卻掛著滿意的笑容，哪裡像是不小心的？而且，你踏馬不小心踩了人，還要用力擰一下？！“行，”我顫抖著，嗬嗬笑道，“李曉芸，你夠狠！”李曉芸輕蔑一笑，蹲在我麵前，壓低聲音道：“這就叫狠了嗎？我說，你是不是沒見過世麵？”“林飛，要不是有人勸我，我真的想直接弄死你，明白嗎？”我心頭狠狠一顫，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不耐煩的聲音：“讓開讓開！都在這裡圍著乾什麼，吃飽了沒事乾？”循著聲音看去，我便看到是幾個警察來了。李曉芸簡直是川劇變臉絕活的大成者，頓時做出一臉急切的樣子，還伸手來扶我：“林飛，你沒事吧？”“嚇死老師了，怎麼得罪社會上的人了？”我看著她眼中的那抹戲謔，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你踏馬——”李曉芸嘴角略過一絲笑意，摟著我在耳邊低聲說道：“敢交代我弟，你就死定了。”隨後，她故作急切地看向警察：“警察同誌，我的學生被人打了！”我看到李曉芸的表演，我酒意一上來，隻感覺怒火中燒：“滾，老子不要你在這假惺惺地裝好人！”逼酒誤人，這話一出我就後悔了。因為那些警察和圍觀群眾，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這人怎麼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