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芸咬牙切齒地看著我,粉拳都攥緊了,一臉陰晴不定。“林飛,就算我不開除你,你忘了我弟李華了嗎?”她沒有放棄“階級鬥爭”,還想反過來威脅我。草泥馬的,老子要是怕李華還能這麼狂?“乖女兒,你忘了我姐王佳寧了嗎?學校裡小打小鬨她懶得管,你要真不怕你弟出事,儘管來!”“老子白道警察局都走得出來,怕你見不得人的黒道?”我冷笑一聲,故意做出猙獰的表情。不就是扯關係搬救兵嗎,你比得過我?李曉芸再次臉色一變,再沒有了先前高高在上、穩操勝券的模樣。我突然想起小時候看的武俠電視劇,裡麵的魔教龍套總是喜歡對高高在上的俠女出手,撕裂他們的衣服和高冷的偽裝。原來把這種高冷撕碎,看到她們慌亂的另一麵,是這麼有成就感的事情。呸呸呸,草泥馬,哪有人拿魔教龍套來形容自己的?李曉芸深吸了一口氣,飽滿的胸脯為之起伏。她擠出一個溫柔好看的笑臉,輕聲說道:“林同學,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老師平時對你那麼嚴厲,那也是為你好啊。”如果沒見過李曉芸蛇蠍心腸的一麵,或許我就被迷惑了。但我不僅知道她是什麼人,甚至還見過她處於劣勢,故意假裝溫柔想要委屈求全的模樣。說白了,李曉芸裝得很溫柔,但心裡一定厭惡死我了,各種難聽的臟話把我罵了個遍。虛偽至極。“你覺得現在來這一套有用嗎?彆廢話,跪下叫爸爸。”“不然不僅是這個副主任當不下去,我讓你離開這個學校信不信?”我冷笑一聲,跟她針鋒相對。李曉芸竟然一頭撲進了我的懷裡,死死抱住我,假裝嗚咽起來。我整個人都傻了,哪怕明知道她是在演戲,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心中一蕩。那溫暖的體溫和柔軟的身子,死死貼在我身上,踏馬的竟然讓我不爭氣地有了反應。李曉芸顯然感受到了這一點,纖細的腰卻向前抵得更緊,弄得我口乾舌燥的,差點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草啊,馬蚤貨終究是馬蚤貨。為了自己在學校的待遇,竟然不惜對自己眼中最惡心的臭蟲做出這種事?她臉頰紅撲撲的,直勾勾地看著我,輕聲呢喃道:“林飛同學,你忍心讓我一個女人失業嗎?”我差點就招架不住了,當然,也隻是差點。想到李曉芸平時對我那種厭惡的眼神,還有高跟鞋死死踩在我頭頂,吐我唾沫的不屑。和眼前這個裝柔弱的漂亮女人,真的是一個人嗎?我覺得很諷刺,很快便心堅如鐵:“不好意思,我忍心。”李曉芸臉色瞬間一冷,猛地推開了我。我心頭冷笑一聲,就知道她達不成目的就要變臉,可沒想到簡直絕了。溫柔與冰冷隻在瞬息之間,不去當川劇變臉演員真的可惜了,浪費人才。“這樣吧林飛,”她深吸了一口氣,咬了下嘴唇說道,“這件事揭過。以後我不找你的麻煩,並且你欠我的八千塊一筆勾銷,怎麼樣?”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突然發現我竟然沒有想象中那麼喜悅。為什麼呢?明明擺脫李曉芸的折磨,就是我最重要的目的;而對於貧窮到快抓狂的我來說,八千塊錢的債務也是個頭疼的問題。可偏偏這條件從李曉芸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我卻發現差了什麼。很快,我終於明白了,堅決地搖頭道:“不夠。”“跪下,叫爸爸!”李曉芸也怒了,頓時衝我低聲吼道:“林飛,你到底想要乾什麼?”我猛地向她撲去,嚇得她花容失色,連連後退,靠在了牆壁。“啪”的一聲,我將手掌抵在了她耳邊的牆壁上,有些陰沉地反問道:“你說呢?”李曉芸打了個寒顫,咬牙切齒道:“你做夢,我有喜歡的人,打死我也不會給你的!”我多少愣了一下,喜歡的人···是熊貓嗎?我冷笑一聲,當即回複道:“不好意思,你想多了。”“我要的是尊嚴!”當這句話從我嗓子裡蹦出來的時候,李曉芸震驚地看著我,而後竟然笑了。這種笑讓我覺得心裡有些刺痛,就那麼好笑嗎?我不是人嗎,憑什麼我就不能想獲得尊嚴,難道就該被當狗一樣對待?“你笑個錘子。”我捏住了李曉芸的下巴,想到她對我的各種折辱,心裡頓時火大起來。我踏馬就不想活得像狗一樣,想受到彆人最基本的尊重,而不是處處被人排擠,有錯嗎?還是這個社會已經扭曲到,連追求做人最基本的尊嚴,都是個幼稚的行為笑話了?我不是想讓李曉芸覺得我多牛逼,隻是想讓她知道——老子丟掉的東西,必須親手一點點找回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的八千塊救了我媽的命,這筆賬我還是那句話——該還的,我一分不會少。”“但是你必須給我跪下叫爸爸,不然就準備滾出學校。”“就算你要讓李華砍死我,我也是這句話!大不了就試試看,胳膊肘擰不擰得過大腿,你黒道的弟弟能不能對付我白道的王姐。”我撂下這句話,態度非常堅決,每一個字吐出來都分外用力。李曉芸是個聰明的人,至少她不會連我都不如,不明白“形勢比人強”這句話。終於,這個不可一世的高冷輔導員,在我麵前緩緩跪了下來。她低著頭,晶瑩的貝齒扣在嘴唇上,如蚊子般小聲地說道:“爸···爸···”李曉芸渾身都在顫抖,死死攥緊了拳頭,嘴唇都咬破滲出血了。這一刻,我真的是感覺到了什麼叫揚眉吐氣,胸中的抑鬱一掃而空,隻有一個字——爽!但我看到窗簾後麵兩個人影,頓時心頭一動,對李曉芸說道:“沒吃飯嗎?大點聲!”李曉芸的聲音終於大了一些,帶著不甘和屈辱:“爸爸——你滿意了嗎?!”她聲音中已經滿是哭腔,有點歇斯底裡的感覺,眼睛裡還有淚水在打轉我笑了,長吐出一口濁氣,故作溫柔地說道:“乖女兒,爸爸愛你。”說罷我轉身走出辦公室推開了門,柳青和一個女生正靠在窗戶邊,看到我出來頓時嚇了一跳。她們看向我的神色,是驚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