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經濟到底有多拮據,大概隻有自己最明白。哪怕是我媽問起,我也說大學這邊特彆好找兼職。什麼發傳單啊、端盤子啊、扮公仔啊,都能掙到不少錢,讓她放心用就是,說自己一點都不缺錢。報喜不報憂,基本操作,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但這次借錢給劉陽,我一點猶豫都沒有。跟他幫不幫我關係都不大,主要是確實看他最近很拮據。我直接給劉陽轉賬,他收得也乾脆利落。這個逼真的是個奇葩,在我這裡借錢,然後又拿借的錢要請我上網。我簡直哭笑不得:“你踏馬有病啊?不上了。就這麼點錢,你手頭緊的話還是省著點用。”“你好意思擺闊請客,我都不好意思領情。”於是就出現了極端詭異的場麵,我和他輪番上陣玩遊戲。遊戲裡的角色每死一次就換人,但估計隊友和對手也看不出來——反正水平都一樣,菜得真實。劉陽說隻有鐵哥們才會這樣玩遊戲,我說他在放屁,分明是隻有窮逼才會這麼玩。他似乎覺得很有道理,竟然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我。真慘,把窮逼的摳門特色展現得淋漓儘致。但不得不說,其實很挺歡樂的。至少在有些時候,男生的快樂就這麼簡單。上完網中午去吃飯,我硬是拖著劉陽去食堂吃飯省錢,還是aa製。我窮到水亂流,發自本心地不想請客,也不想讓他請客。就這麼真實。這個時候,劉陽端著餐盤放在桌上,坐下來就說道:“小飛——”我睨了他一眼,直接打斷道:“彆亂叫啊,叫飛哥。”“去尼瑪的,”他跟我也沒那麼多顧忌,想說啥就說啥,“你都不叫我陽哥,憑啥我吃虧啊?”“陽哥。”我改口得乾脆。“哎!”劉陽的一張臉笑得跟爛了的柿子一樣,“飛哥。”“哈哈,煞筆。”我突然就笑了,感覺有點“商業互吹”的味道。劉陽一邊吃著飯菜,一邊和我談起了孟雪的事情。他似乎覺得自己特彆機智,說有個天衣無縫的完美計劃,聽得我都好奇起來。結果劉陽揭開謎底,無非就是戴上他在會所工作的麵具,到時候孟雪絕對認不出來他是誰。“怎麼樣,是不是很牛逼?我跟你說啊,就是那個拿開山辺捅人的熊貓給我的啟發!”“嘖,說起來可能你不信。我和熊貓哥是同事,關係可好了。”劉陽眉飛色舞地吹牛逼,說他和熊貓哥一起吃飯喝酒。什麼熊貓哥還放話說以後罩著他,誰動劉陽就是跟他熊貓過不去。我人都聽傻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劉陽。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球得很!老子什麼時候跟你吃飯喝酒,又什麼時候說過那些話了?我踏馬怎麼自己都不知道?劉陽似乎吹得來勁了,看到我的反應,更是得意洋洋地說道:“怎麼樣,沒想到吧?哈哈,陽哥就是這麼牛逼,熊貓哥都很欣賞我。”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些想笑。要是劉陽知道麵前坐著的就是熊貓哥本尊,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噫,想想這個瓜皮的反應,居然還挺有意思的。劉陽又瞎吹噓了一番,說什麼以後有事儘管找他,他讓熊貓哥幫我擺平。“牛逼。”我是發自內心的感歎。我幫我自己可還行?不過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的道理。求人不如求己,何況我總是用熊貓的身份去解決自己的困境。聊完這個話題之後,劉陽又有點酸溜溜的,各種羨慕嫉妒恨:“飛哥,要是你真讓孟雪那個馬蚤貨上鉤了,能不能讓我飽飽眼福啊?”我差點一口飯噴他臉上,猛地抬起頭來瞪大眼睛問道:“啥意思,你還想看我和她現場直播為愛鼓掌?”劉陽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說道:“也不是那個意思,就是看點照片啥的也好嘛。”“我好歹出這麼大力,還冒這麼大險對吧?”我簡直被這個瓜皮折騰得一點脾氣都沒有,有點無奈地說道:“陽哥,你就當哥們求求你了,彆吊絲得這麼極致好嗎?”“再說了,我還真沒想跟那個女人發生那種關係。”劉陽和我想法上的詫異,在這一刻就體現出來了。他特彆驚訝地問道:“為什麼?!臥槽,你腦子沒燒壞吧?”“那種極品女人怕是能弄得你爽到飛天遁地,有機會的話為什麼不上?”“再說她要是心甘情願,你還怕違法犯罪不成?”我苦笑著搖頭,歎息道:“我覺得有點···臟。”劉陽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突然就笑了。笑著笑著,這個吊兒郎當沒有半點正形的人,竟然有了自嘲的神色:“我們這種吊絲,還有嫌棄女人臟的資格嗎?”我皺著眉頭,低聲道:“我們現在是吊絲。”“但我們不會做一輩子的吊絲。”劉陽不吭聲了。儘管他看起來賊有破罐破摔、自暴自棄的心態,但其實心裡也是渴望著有出頭的一天吧?如果能擁抱陽光,誰又願意身處黑暗?我和劉陽顯然都不是什麼能夠深沉起來談人生哲學的人,很快就跳過這一茬,又回到了實事上麵。最主要的問題就在於,怎麼抓住機會上演這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我靈機一動,拿出手機在qq大號上麵找到可能認識的人。沒多久,竟然還真讓我找到了孟雪的存在,有六個共同好友,應該都是我們學院的老師。其實很好辨認,因為這個女人馬蚤得很有信心,頭像竟然是藝術照的側臉。紅色的彼岸花貼紙貼在臉上,有種妖異的美感,漂亮得不行。“你有qq小號嗎?”我向劉陽問道。“有,以前玩地下城搬磚,用遊戲幣換錢開了兩個小號。”劉陽點頭道。“拿你qq小號加她好友,弄個網絡上的帥哥頭像,再偷點豪車方向盤車標的圖,最好是露出高檔手表那種。”我咧嘴笑道。老子今天就要“釣魚執法”。劉陽是魚餌,孟雪就是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