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瑋笑笑沒回答。很快薛洪林就得意洋洋的回來了，手裡提著一個金屬保險箱，顯然裡麵裝著剛買下的雞缸杯。“看到沒有，雞缸杯就在裡麵！”經過王瑋身邊的時候，薛洪林提起他手中的金屬保險箱，輕輕地拍兩下。他剛才心急火燎的去結賬，讓拍賣行方麵感覺到很意外，真沒必要這麼急吧？不過顧客就是上帝，尤其這種土豪型的顧客，就更是上帝了，所以很快就辦完交接手續了。因為雞缸杯太過貴重，所以拍賣行方麵提供一個金屬保險箱，全方位保護雞缸杯。像這種專業的金屬保險箱，隻要不被扔到壓路機下，一般的磕磕碰碰根本不會帶來任何損傷。如果不是這樣，他根本就不敢用手去開，萬一雞缸杯出點問題，可就是十五個億的巨額損失。“你確定裡麵裝的雞缸杯，就是你要的雞缸杯？”王瑋卻笑了。“你什麼意思啊？”薛洪林眼睛一瞪，這個雞缸杯是他親自驗證之後，親手裝進保險箱的。從裝進去之後，這個保險箱就一直沒離手，被調包是不可能的。王瑋卻這麼說，那就隻有一種可能，箱子裡的雞缸杯有問題，在台上拍賣的時候就有問題。想到這，他不由得眉頭一皺，他買下來雞缸杯是送人的。不同於自己收藏，這個雞缸杯可千萬不能有問題，否則送人之後，被識破就會壞他的大事。“什麼意思都聽不懂，你真是一個棒槌！”在王瑋兩人鬥嘴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周圍的人，已經不再關心台上的拍賣了。東海薛家的家主和一個年輕人鬥嘴，這種戲碼可是百年不見的，遇見，就千萬不能錯過了。被說成是棒槌，而且是當著眾人的麵，薛洪林臉上立刻就開始發燒。堂堂一個家族的家主，從他把薛家提升到一流世家之後，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當麵的說他。非常可惜，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他是不可能報複的，就算報複你要私底下找人進行。“既然你懂，那你就說出來，否則豈不是胡言亂語？”薛洪林陰沉著臉看著王瑋，又杠上了。“你真要我說出來？”“這有什麼好懷疑的？”“我是為你好，如果我說出來了，你豈不是丟臉了？”“沒什麼好丟臉的，收藏古玩的，誰還沒打過眼？”薛洪林卻理直氣壯的說。這時候有一些人已經站起來了，看熱鬨把兩人圍起來了，甚至影響到拍賣會的正常進行了。“兩位，能不能請你們先坐下……”拍賣行的趙經理又過來了。他很不想過來，因為兩個人他都得罪不起，可現在拍賣已經不能正常進行了，他必須要過來。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過來。希望兩個人能給他一個麵子，如果沒人給他麵子，他就隻能去後麵叫老板出來解決問題了。“他說你們拍賣行拍賣的雞缸杯有問題，我正詢問問題出在什麼地方，難道你要我停下嗎？”薛洪林眼珠一轉，就把拍賣行拉上他的戰車，如果真的有問題，最丟臉的當然是拍賣行了。不僅僅是丟臉的問題，拍出十五億天價的雞缸杯一旦出問題了，甚至會動搖拍賣行的聲譽。嗯？如果是彆人這麼說，趙經理一定會認為他是在開玩笑。薛洪林就不一樣了，作為薛家的家主，在東海的地位非常高，不可能就這個問題跟他開玩笑。“先生，有些話最好不要隨便說，會很麻煩的！”趙經理鄭重的對王瑋說。“我沒有隨便說，有問題就是有問題，不是你們說沒問題就沒問題了。”王瑋卻一口咬定了。如果沒有先前驗資的事，他沒打算當麵揭穿。他打算等拍賣會結束之後，再讓人放出風聲，說薛洪林拍到的雞缸杯是有問題的。可是剛才拍賣行偏幫薛洪林，就惹火王瑋了，所以他決定現在就揭穿，也給拍賣行找點麻煩。十五億拍下的雞缸杯有問題？聽到王瑋清清楚楚說出這句話，周圍看熱鬨的人頓時就沸騰了，這可是一個天大的新聞啊！這個新聞關係到東海薛家的家主，關係到成化鬥彩雞缸杯，這兩個要素加在一起，重磅新聞！“光鬥嘴皮子沒用，你拿出證據來！”薛洪林開口了。“我當然會拿出證據來，我說，就看你敢不敢驗證了！”“有什麼不敢的？”“好，你去讓人泡一杯茶水，超過六十度就行，然後倒在鬥彩雞缸杯裡，就知道有沒有問題了。”薛洪林應戰了，王瑋就笑了，他自己把臉送上來，讓王瑋打，不打豈不是看不起他？“怎麼能用鬥彩雞缸杯喝茶？”聽到王瑋的話，拍賣行趙經理第一時間反對。價值十五億的鬥彩雞缸杯，誰有心情用來喝茶？誰敢用來喝茶？萬一磕碰還不心疼得要死？“原來就是一個茶杯，怎麼就不能用來喝茶？”王瑋反問。呃！趙經理也愣了一下，的確，鬥彩雞缸杯就是茶杯，問題是工藝實在是太精湛了，杯子也實在是太精美了，所以從出世的那一天起，基本上就已經淪為觀賞的玩物，而不是喝茶的茶具。在趙經理愣住的時候，薛洪林已經吩咐下去了，馬上就有人去沏茶了。很快，一壺茶就被端過來了。這時候拍賣已經暫停了，因為已經沒人注意到拍賣進行了，全都被薛洪林和王瑋吸引過來了。薛洪林小心翼翼的把鬥彩雞缸杯拿出來，放好。然後拿來茶壺，雙手有點顫抖的，把茶水倒進雞缸杯中，一點一點的倒滿了。倒滿之後，眾人死死盯著雞缸杯！如果王瑋說的沒錯，這時候雞缸杯就應該出現問題了，十五億，就會成為一個天價的笑話。啪嗒！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甚至還用手機錄像下，雞缸杯出問題了。杯沿，啪嗒一聲掉落一小塊，隻有黃豆大小的一小塊，慢慢的茶水也順著豁口流淌出來一些。真出問題了！眾人頓時震驚得張大嘴巴！薛洪林眼睛都紅了，為什麼要出問題？為什麼？為什麼？他是急需要鬥彩雞缸杯，所以才不惜代價，用十五億的天價拍下來了。卻沒想到他拍下來的雞缸杯，實際上是一件有問題的雞缸杯，竟然是修補過的。他也是一個收藏古玩的行家，水平不一定比得上專家，可有些問題他還是能看明白的。他一眼就看得出來，掉下去黃豆粒大小的一塊，是後來修補粘上去的，從斷口就能看得出來。他承認，修補的人技術很高明，在真正被揭穿之前，從外表上根本就看不出來。他都不知道該感謝王瑋，還是該恨王瑋了。感謝王瑋，因為王瑋提前看出來了，沒讓他拿有問題的雞缸杯去送人，否則他的麻煩就大了。不僅不能攀上新的靠山，反而可能會遭到猛烈的報複。恨王瑋，當然是因為王瑋讓他丟臉了，也許現在他已經出現在網絡新聞上了。趙經理臉色蒼白，出大事兒了！拍賣行不保真，買到有問題的古玩，是買家自行負責的，和他們拍賣行沒有多大關係。問題是買古玩的是誰？是薛洪林，一流家族的家主，如果想要退貨，他們給不給退？退，拍賣行的損失有多大？不退，得罪一流家族的家主，拍賣行還想不想繼續在東海立足了？想到這個嚴重後果之後，趙經理看王瑋一眼，應該說是狠狠瞪了一眼，他都把王瑋給恨死了。沒有王瑋，根本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事兒，讓他想解決都解決不了，畢竟他隻是一個經理。“我說有問題，它就有問題，現在你們還有什麼話說？”王瑋看著薛洪林和趙經理。在雞缸杯還沒開始拍賣的時候，王瑋就已經看出問題了。因為他看到濃鬱的寶光，竟然有一處缺損，這是一種不正常的現象。如果是一件完整的古董，寶光不應該出現缺損，所以缺損的地方，就是古玩出現問題的地方。仔細觀察後，王瑋才確定是修補過的。不是近期修補的，是在民國初期修補的，已經經曆這麼多年了，修補的地方也有完整的包漿。也正因為這個完整的包漿，再加上修補師傅的技藝高明，才會欺騙過很多專家。問題是要修補完美，不能用鋦釘，隻能用膠粘合。一般的膠還不行，達不到品相完美的要求，隻有一種膠滿足要求，還是老根叔告訴王瑋的。而這種完美的膠唯一的缺憾，就是溫度卻不能超過六十度。如果是一般的茶杯，肯定不會采用這種膠，就算這種膠的各方麵性能十分優秀。雞缸杯就不同了，這麼珍貴的古玩，買回去隻會供起來，或者拿在手中把玩，誰會用來喝茶？所以從民國初期一直到現在，可能經曆了好幾個主人，卻從來沒有一個主人識破過。或者，也許有人發現過，可就是裝作沒發現問題，然後就把雞缸杯轉手，避免砸在自己手裡。“發生什麼事兒了？”就在這時候，在看熱鬨的人群外，突然有人高聲詢問。“老板……”汗流滿麵的趙經理，聽到這個聲音之後，立刻就變得歡喜，還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有人給高聲詢問的人讓路，一個大胖子就來了，趙經理馬上擠到他身邊，和他低聲耳語著。什麼？聽到趙經理的彙報，胖子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看看薛洪林手裡的雞缸杯，又看看旁邊的王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