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的心臟驟然—縮,他臉sè卻沒有變化,眼睛緊緊盯著絲菲格蘭,微風吹掠在二人之間。寂靜的沉默中,他低沉而銳利的聲音響起,“我並不認識你,不過,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的眼睛中閃動著光芒,“在外麵雪域之門下的湖泊中的龐然大物,是被你殺死的吧?另外……”他拍了拍腳下的銀狼,“這個……以及冰川中我一路遇見的怪物,都是你擊殺的吧?”絲菲格蘭的笑容很迷人和濃鬱,“不錯,你怎麼知道的呢?”“我才來這裡,就被你感應到,而且我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你接近,能夠有如此實力,加上離冰川最近,自然就是你。”葉晨的聲音緩慢而帶著一種冷毅,他刀削般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我隻是有一點不明白。”“哪點?”絲菲格蘭微笑著,似乎很有耐心。—一個人通常隻有耐心和聰明人聊天。“我對你一點威脅都沒,你為什麼會想要殺我?”葉晨的目光像筆直銳劍,盯著絲菲格蘭的jīng致臉頰。絲菲格蘭饒有趣味地看著他,“看你的實力,以及你身上的風係法則本源氣息的波動,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真理界的使者吧?如此說來,你應該知道,在這片雪域中,封藏著那個東西……”“你是指……斃明女神的屍體?”“不錯。”葉晨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雖然說出來,你不相信,但是,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光明女神的屍體,而且,你也應該知道,憑我身上具備的這點力量,根本就無法進入雪域深處,更彆說得到光明女神的屍體了,不用想也應該知道,光明女神選擇將屍體停葬在這,必然有所封印或是守護,想要取到是千難萬難,我根本就無心去取。”“我知道的呀。”絲菲格蘭笑容很動人,嬌嫩的紅唇微微勾勒出一抹弧度,雪白的貝齒露出,“可是……若是殺了你,就更沒有後顧之憂了,這世上有的人,總是會偽裝自己哦,我可不放心……”葉晨的掌心滲出冷汗,他冷靜地說,“隻有死人,才是最讓你安心的麼?”“不辦……”絲菲格蘭打了個響指,空氣像是漾起一片透明的水波,擴散在空氣中,“所以,你還是不要掙紮了,我會溫柔點對你的……”葉晨冷冷地盯著她,身體猛地向後暴掠而去,腳下的銀狼如離弦之箭,咆哮著撲了上來。“風遁!”葉晨手指一掐,漆黑的瞳孔中閃掠出青sè光芒,身體周圍彌漫出一片水波,從地穴中湧出來的風吹著衣服。眼看就要變得透明,幾乎要消失掉,四周風雪吹動的空氣如無數的觸手爬來,一圈冰涼的感覺,彌漫了全身,像被透明的死神大手扼住了整個身體,半點都無法動彈。“噗”巨大的銀狼高高躍起,渾身尖銳的白sè毛發豎起,尖銳的獠牙張大嘴巴,狠狠向絲菲格蘭咬去。迎麵勁風將絲菲格蘭的銀白sè兜帽上的羽毛吹得向後飄去,她的表情依舊是微笑而迷人,纖細而蒼白的手指輕輕豎起一根,然後向旁邊一動——銀狼的巨大身軀就側邊,突然出現一股巨力,將銀狼的身體狠狠撞上,它痛苦地哀嚎了一聲,就被撞得失去平衡,跌落進了旁邊的深深峽穀中,巨大的身體從白霧茫茫的風雪中失去了蹤影。葉晨的漆黑瞳孔緊緊收縮,看著銀狼跌落下去的深深峽穀,微微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音節,等聽到靴子踩碎冰渣的聲音從前麵一步一步走來時,他回過頭來,看著越走越近的絲菲格蘭,這個五官jīng致得近乎完美的女子,此刻就如披著微笑女神外衣的惡魔。葉晨的眼瞳一點一點縮進,脖子像被恐懼氣息推得無法喘息,向後一點一點靠去,隻是四肢像被無形的枷鎖困住,無法掙脫。“就這樣了嗎?”絲菲格蘭笑容動人地看著他,她的身子幾乎貼在了葉晨的懷中,修長白暫的手掌輕輕撫摸著葉晨的臉頰輪廓,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看來,隻是如此而已呢……”她的手掌從葉晨的臉頰輕輕滑落到了他的脖子上,手指漸漸握住“噗——”一道閃電般的青sè光芒猛地從葉晨的胸膛上爆shè出來,向絲菲格蘭的臉頰削去,卻在電光一閃的刹那,絲菲格蘭的身體驟然向後倒飛而去,如燕子般輕靈地飄落在麵前地麵上,輕輕避過了那鋒利的一擊。她微微抬起頭,在鬢角邊的一簇漆黑的秀發在微風中掉落而下,切口整齊。“哎呀……”絲菲格蘭看著掉落的秀發,哀怨而惋惜,嘴角卻重新出現了一抹詭縞而怪異的笑容弧度,“真不錯呢,在全身被定在—個時間片段中,竟然還能夠施展體內的力量,進行反抗,風之本源法則的味道……真迷人。”她的手指舉到肩膀邊的兜帽處,輕輕打了個響指。透明sè的波動如水在搖晃在空氣裡。噗噗噗……葉晨的胸膛上驟然間出現了七八個血紅窟窿,像是被透明的東西給貫穿,鮮血順著傷口流淌出來,然後順著靴子滴落在冰地上,迅速凍結成一顆顆的暗紅sè冰晶。葉晨的漆黑瞳孔緊緊收縮,拳頭緊緊握住,嘴巴張得大大的,卻無法發出半點聲音,手臂和脖子上青筋凸起,臉頰在痛苦中有些扭曲。“讓我看看你知道些什麼……”,絲菲格蘭嘴角勾勒出迷人笑容,眼睛緩緩閃動著光芒,在她視線中的世界突然變成一片純白sè,麵前的葉晨像是一個人體圖案,體內的經脈和思緒散發出來的淡藍sè絲線,都能夠清晰地看到。她的目光漸漸向葉晨的大腦探測過去……嗖!一道白sè極光般的光線,在視線中劃過,將世界背景反shè出一片漆黑,就像深淵中的唯一光線。錚!鋒利的銳響,如弦音般嗡鳴,將大腦的神經係統割碎成無數段,痛苦得讓她一瞬間就放棄了探查。無數淒厲地咆哮聲,血紅sè的世界,無數的屍體,還有漫天隕落的一具具屍體,如雨點般掉落而下,在這裡麵,那一抹白sè極光般的刀光,像是從另一個世界穿梭過來,整個天地都被照得亮了一亮,刀光呼嘯著向她衝來,這所有的一切,都如光影般湧進她的瞳孔中。她的身體猛地一顫,眼睛裡滲透出血液,像血淚一樣從眼眶流淌出來。“啊”痛苦地慘叫聲,讓她感覺頭皮都像被撕裂開來,眼前的變得世界一片猩紅而模糊,在失明的最後一刻,她模糊的視線中看到葉晨掙脫開了鬆懈的封鎖,她痛苦地揮動手掌,一股透明波動,將葉晨的身體狠狠拍打進了旁邊的深深峽穀中,失去了蹤影。然後她的身體就痛苦地跪倒下來,兩手緊緊捂著臉頰,痛苦地肩頭顫抖。零大吃一驚,連忙來到她身邊,蹲下來扶住她的肩膀,急聲道:“怎麼了,姐姐,你怎麼了。”絲菲格蘭痛苦地搖著頭,甩動著肩膀,在她手捂著臉的指縫中,流淌出殷紅的鮮血,順著蒼白手掌如蚯蚓般滑下,有的滴落在冰地上,啪嗒成一個圓印血花,卻沒有被寒冰凍結。“刀,刀……”,恐懼地聲音從她的嘴裡顫抖著說出。雪域,深深峽穀底。凜冽寒風在耳邊呼嘯,狂猛的勁風將頭發吹得向後拉直,眼睛都睜不開來,葉晨感覺身體以一個恐怖的速度垂直落下,掉進了白茫茫霧氣中,然後胸膛猛地一疼,像是被什麼東西撕裂開來,鈍重的撞擊感讓整個胸膛都發麻,裡麵的骨骼和血肉都似乎被震碎。葉晨已經完全不能阻擋自己下墜的速度,他拚命的喚醒體內的風之法則本源力量,包裹著身體,在身體上布下上萬層疊起的風之結界,並施展輕盈的風係力量,包裹著身體,企圖減輕下墜速度。然而,這個世界的秩序中似乎不允許飛行,葉晨的法則力量並沒有半點作用,在和這世界的本源秩序抵抗了一會兒,就宣告落敗,直接一頭撞進了峽穀深處。風,在呼嘯。葉晨的意識逐漸模糊了。像是突然有了光。當葉晨再次睜開眼睛時,就發現模糊而耀眼的明媚光線,從遙遠的天空中一片細碎的yīn影縫隙中,穿透進來,照shè在臉頰上,有著溫暖的感覺。我死了嗎?葉晨渾身形手腳無力,像是連動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就這樣四仰八叉地躺在柔軟的草地上,望著模糊的天空,這天空逐漸變得清晰,眼簾裡的是幾棵參天巨樹,細碎的陽光從外麵照shè進叢林裡,溫暖而柔和。過了很久,葉晨才慢慢地恢複了一點力氣,他忍著身上撕裂開來般的劇痛,強行坐起,運轉著體內的能量,加速恢複身體的機能,一邊轉頭打量四周,這是一個靜謐的叢林,遠處的樹木間yīn影遮蔽,漆黑一片,像是裡麵有一雙漆黑的瞳孔在盯著自己。葉晨的眉頭皺了皺,他屏緊呼吸,連心跳的頻率都壓到一個極低的程度,隻覺四周一片寂靜,連半點聲音都沒有,靜得都能聽見自己體內血管裡血液流淌的溪水般的聲音。葉晨心中意識到一絲不妙,他加緊恢複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