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將楊銘的身體放平在床上,吳辰非便發現楊銘發生了一點點變化。她原本毫無血色的臉龐變得微微紅潤,呼吸的力度也加強了,吳辰非甚至感覺到,楊銘身體中的經絡間開始有絲絲的氣息流動。內丹對人的作用,他自己是深有體會的,正是服用了虯喙的內丹,才讓他具備了修煉星宿**的條件,而他堅信,皎羽的內丹也一定會對楊銘有作用。過了大約十幾分鐘,楊銘的情況穩定了下來,而她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個植物人,卻更像一個正在沉睡的美麗女子。一切都很順利,隻要再將皎羽的魂魄從墨鐲中移到楊銘的身上,她就可以借著楊銘的身體重生。吳辰非站起身來,對著火麒麟點了點頭,轉身就走出了病房。他必須帶走楊銘,因為將魂魄移入活人的身體,縱是他有**在身也不能實施。世上隻有一個地方可以做到,那就是苗疆。他剛推開病房的門,肩頭便挨了重重地一拳,隨後,一個聲音惡狠狠地說道:“你小子還活著啊!我還真以為你……”吳辰非聽聲音就直接認出了劉風洋,這個隊友對楊銘的照顧讓他頗為動容。他伸出手去,跟劉風洋揚起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怎麼?以為我見馬克思去了?”說著,笑嘻嘻地恢複了以往跟劉風洋在一起的樣子,“你都沒去,我怎麼能先走呢?”劉風洋聽到這話,更加確信吳辰非沒事,兩人在一起這麼多年,不鬥個嘴顯然是不正常的。所以聽他這麼說,劉風洋也笑了,“驗明正身了,你還是過去那德性!”說到這,笑容一收,神情嚴肅地對吳辰非說道:“回來的正好,好幾件事要跟你說。”吳辰非難得見他這麼嚴肅,於是也收起一團和氣,在他麵前站定,“好,你說吧。”劉風洋先從口袋裡掏出吳辰非給他的卡,交還到吳辰非的手上。“這是第一件,北京那個老太太已經出院回家了,我親自送回去的,沒什麼大問題。回來以後,又給楊銘交了一次住院費,剩下的都在這兒了,估計還有兩萬多。”說著,拍了拍吳辰非的肩膀,“兄弟,這是你全部家當了吧?”吳辰非笑了,接過銀行卡又送回了劉風洋的手中。“今後我也就用不著這個了,都給你了!下麵說第二件。”拿著銀行卡,劉風洋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吳辰非這是怎麼個意思?還會有誰說自己用不著錢了呢?見他愣著半天不吭聲,吳辰非連忙笑著催促,“快說第二件吧。”劉風洋這才醒過神來,撓了撓頭繼續說道:“聽說盧指導的事了嗎?”見吳辰非默默地搖頭,劉風洋神秘兮兮地低語道:“盧指導在賓館裡自殺了,據說跟上次北京出事有關。雖然我們覺得有他殺嫌疑,可苦於沒證據,最後還是按自殺結案的。我們聽人背地裡說,他還是得罪了什麼人,被滅口了。”吳辰非表情漸漸變得沉重,最後雙眉緊蹙了起來。盧四國那一條線上至今還有一些謎團沒有解開,他必須在走之前把這些全部搞清楚。盧四國到底在為誰服務?北京比賽的車到底是怎麼回事?盧四國的死是自殺還是他殺?……這一切問題,都等著他一點點找到答案。“還有嗎?”吳辰非沉聲發問,看來最近的事情還真不少。劉風洋這時向著楊銘的病房看了看,隨後湊到吳辰非的耳邊問道:“楊銘是不是醒了?還有,病房裡那個是死了的那個保安的孿生兄弟?你那天躺在病床上是怎麼回事?”這些問題一直困擾著劉風洋,總覺得整個事情神秘兮兮的,所以他這幾天才天天來這裡,就為了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吳辰非聽他問起這些,直起身子鬆了口氣。“楊銘情況已經好多了,不過還沒算醒。那幾天不在,是我給她找了個醫院會診去了。病房裡那個確實是虯喙的哥哥,我那天累了,就在床上休息了一下,就被你看見了。”劉風洋問的都沒法實話實說,吳辰非也隻好隨便找個說法糊弄一下。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不過這一點對吳辰非來說已經根本不重要了。“對了,我準備把楊銘帶走,另一間醫院說她這病有辦法治。這裡還需要辦什麼手續嗎?”楊銘現在是住院,吳辰非要帶人走,他不知道還要做什麼,但至少需要跟醫院打個招呼吧。劉風洋應道:“應該隻要辦個很簡單的出院手續就行了。你們現在就走嗎?”吳辰非點點頭。去苗疆路途遙遠,帶著楊銘他們至少要走兩三天,所以最好儘快動身。“好吧,那我現在就幫她去辦。”劉風洋說著,就走進了醫生值班室,吳辰非則轉身回了病房。火麒麟在房裡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見他進來不無憂慮地問道:“星主,那我們先去苗疆還是……?”它已經聽出那個叫盧指導的人死得蹊蹺,不知道吳辰非做何打算。“先去苗疆,這件事第一重要。”吳辰非沒有絲毫猶豫,回答的斬釘截鐵。“好!”火麒麟這才感覺到吳辰非意念中的迫切和堅定。吳辰非將墨玉手鐲慢慢地從頸上取下,輕輕地給楊銘戴在手腕上。過去他曾因為在她身上沒有發現手鐲而懊惱不已,並為此深深地傷害了她。現在想起來,一切都是天意,楊銘便是上蒼對皎羽的褒獎,屬於她的,確實不是自己曾給她戴在頸上的耳環,而是這隻墨玉手鐲。劉風洋拿著結賬的發票和單據走了進來,看見兩個英俊的男人站在病床前,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辰非,你來看看這個住院費的單據。”劉風洋招呼著吳辰非,將幾張紙遞到了他的麵前。“這個劉強是什麼人?是楊銘的親戚嗎?楊銘之前的住院費一直是他在交,可不知為什麼突然不交了。”吳辰非接過來一看,這是幾張銀行卡刷卡憑證回單的複印件,上麵的簽名字跡歪歪扭扭,不過“劉強”兩個字看得非常清楚。他印象中,楊銘的朋友裡並沒有一個叫“劉強”的人,更何況那幾張單據的金額不菲,絕不是一個學生朋友圈子裡的人可以負擔的。看來楊銘還有不少事情是瞞著他的。吳辰非將幾張複印件折疊整齊,輕輕揣進了口袋。這些留著,以後說不定能從中查出些什麼。“我先收著,這事兒以後再說。手續都辦好了?”“是!”劉風洋點點頭,頗為忌憚地看了一眼火麒麟。這人古怪,他惹不起。“那我們現在就動身。”說完彎腰揭開蓋在楊銘身上的被子,雙手輕輕地將她托了起來。劉風洋一見,驚訝得直結巴,“你……你……你們就這樣帶著她轉院?總要推個床啊車什麼的吧?”吳辰非對他笑了笑,“不遠,我們背著就好了。”身後的火麒麟一言不發,走過去打開了病房的大門,一行人快步出了病房,很快來到了醫院的大門口。吳辰非叫火麒麟攔下一台出租車,跟劉風洋道了個彆,就將楊銘輕輕放進車內,緊接著他和火麒麟也上了車。劉風洋看著車子走遠,揮動的手慢慢放下,心中不知為何隱隱升起了一種悵然……車行到市郊,他們下了車。眼前就是外環的高速公路,路上車輛稀少,道路兩旁便是農田。吳辰非和火麒麟翻過公路的護坡,便到了農田的邊上,這裡一眼望去空曠寂靜,一個人也看不見。火麒麟從吳辰非的手中接過楊銘,輕輕向後甩去。幾乎是同時,他現出本體,讓楊銘穩穩地落在自己的背上,四腳騰空,拔地而起,向著西南方向飛速掠行而去。吳辰非淩空飛起,向下看了看這個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城市,然後輕歎一口氣,向著火麒麟掠去的方向追了下去。他們要找的苗疆,在貴州南部的崇山峻嶺之中。現代文明的衝擊,已經使很多苗疆秘術瀕臨失傳絕跡,而極少數掌握這些秘術的人,也不得不一再遷徙,最終在貴州最貧窮、不開化的山區落了腳。進入貴州境內,特彆是進入了山區,空氣中的濕度明顯增加了不少,各種飛鳥毒蟲也多了起來。不過兩人身上發出的氣息實在強大,這些生物都遠遠地避開他們,唯恐沾上。山區原始森林非常茂密,從空中看幾乎找不到人類居住的痕跡。兩人將飛行高度向下降了降,又掠過兩個山頭,終於在一處山溪的旁邊探得了人的氣息。兩人對看一眼,緩緩在小溪的上遊不遠處落了下來。順著溪流向下走了百來米,水流漸緩。這裡地勢稍平,河道變得寬闊了些,溪水流到這裡自然形成了一個水塘。他們又向前走了幾步,卻並沒看到人。奇怪,剛才明明有人的氣息,為什麼到了這裡卻不見人影?正當兩個人納悶的時候,隻聽水塘中水聲嘩啦一響,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水麵傳了過來。吳辰非和火麒麟猛地轉身,這才看見從水裡出現了兩個人,長長地發絲帶著串串水珠,在空中劃出兩道美麗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