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立刻笑道:“那倒不是,我是想萬一在外麵遇到他們,也好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趕緊回來。”周圍的人不禁一陣小哄笑,不少人嘀咕“乾嘛問姑娘,不問她老公”。男子倒也不以為意,再次走出人群,來到山莊僻靜之處。他從身上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聽到對方接聽,便低聲說道:“速速稟報掌門,琅琊山一帶有情況了,在大豐山。”說完收起電話,再次來到那個看台上,循著蛛絲馬跡細細搜尋起來……劉風洋今天到醫院比較晚。昨天接到醫院的電話,說楊銘的住院費又該補交了。劉風洋上午起床後,跟他媽媽說了很長時間,這才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卡從她那裡拿了出來。這麼多年,他賺的錢都由他媽媽保管,平時他隻有些零花錢用。遇到需要的錢多時,就必須跟他媽媽磨嘴皮子,隻要是她認為不需要花銷的,劉風洋就隻能放棄。今天這事兒也是一樣。上海女人小氣,在劉風洋媽媽的身上體現得淋漓儘致,任憑他怎麼說,老太太就是不同意給錢。最後逼得劉風洋沒辦法,給他媽媽打了個借條,這才算拿到了那張明明寫著自己名字的卡。然後他又跑了趟銀行,用自己的身份證取了三萬塊錢,因為她媽媽說密碼忘記了,其實劉風洋很明白,那不過也是個不想給錢的借口。辦完這些,都已經下午一點多了。劉風洋餓得饑腸轆轆,連忙找了個小館子隨便吃了點,揣著錢便來到了醫院。病房門口沒有人,楊銘的媽媽在劉風洋來過醫院之後,沒過幾天也回了家。楊銘每天隻掛一瓶營養針,所以下午就不需要護士照看了,上著氧氣、帶著監護儀,有什麼情況護士值班室就會有報警。劉風洋沒有直接去值班室,而是推開病房的門,想進去先看看楊銘。門徐徐打開,劉風洋微微一愣,平日沒人看護的楊銘的床邊,竟然坐著一個人。這人背向大門,麵向病床,聽到有人推門進來卻並沒有回頭。難道是楊銘家又有人來看她?劉風洋也沒太在意,邊跟這人打著招呼,邊走了過去。“請問,你是來看楊銘的?”隨著這聲問話,坐著的男人慢慢地轉過身來。劉風洋看著那張讓他驚愕的麵孔,嚇得臉色慘白,連說話都開始結巴了。“你……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因為劉風洋清楚地記得,這張臉的主人在那次比賽事故中死去,屍體還是被吳辰非背回了家鄉。可眼前這個人,明明和那人長得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是兩人的感覺,一個平易普通,一個氣度不凡。“你說的是虯喙吧?我是他的孿生兄弟,我叫裘楓。”此人正是幻化成虯喙模樣的火麒麟。吳辰非特彆交代他,如果有人問,他就說自己是虯喙的雙胞胎哥哥,至於姓名,他們從來沒把虯喙的姓名寫出來,所以通常人聽到這個名字都會誤認為是“裘檜”之類,那麼火麒麟便化名“裘楓”,這樣也就可以瞞天過海了。果然,劉風洋聽到他這樣一說,緊張的心情立刻放鬆了下來。他對著火麒麟微微一笑,“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你也認識楊銘?”說著就走到了床邊,看向病床上躺著的人,這一看不要緊,他就像觸了電一樣,整個人跳了起來。床上躺著的哪裡還是楊銘?而是吳辰非!“這……這……”劉風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在醫院還能大變活人,把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生生變成個爺們兒?“怎麼回事?楊銘呢?吳辰非為什麼會躺在這裡?”這個裘楓食指放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彆吵,他要在這裡躺上一段時間,我會守著他。至於楊銘,她會回來的,你儘管放心。”“她……她一個植物人,她會回來?”劉風洋被這個裘楓徹底弄迷糊了,自言自語了這句過後,才突然想醒悟了過來似的,慢慢轉頭看著裘楓。“你是說,楊銘醒了?”裘楓被他既緊張又滑稽的樣子逗樂了,“基本上算是吧。”劉風洋腳下一軟,一屁股就要坐到床上。“我的老天,她總算醒了,要不然我可要負債累累了。”這個叫裘楓的人,還沒等他坐下,便輕舒猿臂,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提了起來,手上傳來的臂力大得驚人,差點將劉風洋的雙腳提得離開地麵。“彆坐到他身上了。”裘楓一邊將他放在地上,一邊麵無表情地說道。剛才還和顏悅色的,一眨眼就象換了一個人。劉風洋更不明白了,他最後一次看見吳辰非,是這個裘楓的孿生兄弟躺在床上,吳辰非要背他離開。怎麼現在卻倒了個個兒,變成他這兄弟守著,吳辰非卻倒下了?“吳辰非怎麼了?”劉風洋一邊問,一邊湊到吳辰非的臉旁邊,仔細打量著他。隻見吳辰非麵色沉靜、神態安詳,不像有什麼毛病的樣子,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劉風洋卻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到底怎麼不對,他一時也說不上來。這時,裘楓在背後拉了他一把,將他放到了遠離病床的地方。“你有事就先去忙,這裡有我照看,你沒事最好也不要進來了,不然會添亂。”說完不再搭理劉風洋,轉頭徑自在椅子上坐下。劉風洋弄了個一頭霧水,可吳辰非不清醒,他也沒法詢問到底是咋回事,而這個裘楓看樣子對自己非常不友善。劉風洋盤算了一下,估計自己也不是這個裘楓的對手,於是偷偷嘟囔了幾句,隻好走出了病房。當房門在他的身後輕輕關上的時候,劉風洋突然覺得後背出了一身冷汗。剛才他看吳辰非時,總覺得哪裡不對,可實在說不出。現在細細一回想,他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剛才的吳辰非,沒有呼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個裘楓冤枉吳辰非害了自己的兄弟,於是出手殺了他?想到這裡,他不顧一切地撲向病房,撞開房門就要衝進去。隻聽砰地一聲,病房門沒撞開,劉風洋反被倒撞了一個跟頭。劉風洋摔得眼冒金星,這一下可真夠他受的。躺在走廊上,他腦子飛快地轉著,要說吳辰非被這個人害死了,那楊銘呢?她去了哪裡呢?……大豐山這幾天的男性遊客,特彆是單身的,最近都愛上了傍晚時分出去散步。因為這兩天,出現了一個格外漂亮的清純姑娘,專門在傍晚時流連在大豐山的小徑之上。這姑娘長發披肩、容貌清麗,與一般的女孩子不同,彆有一番脫俗出塵的氣質。路上偶遇些仰慕的男子,也總是淡淡地抿嘴一笑,既不搭話、也不逗留,所以經常惹得山路上時不時就會站著一個看著她背影呆呆發愣的後生漢子。要不是前段時間這裡剛剛出過遊客失蹤的事,估計一定會有人尾隨著她陪同遊覽。自從那次失蹤事件之後,大豐山的遊客量明顯比以往少了很多,雖然警方還沒有找到失蹤的人,但也沒發現能證明兩人遇難的線索,所以這個案子隻好先掛了起來,對外也並沒有宣揚。儘管如此,即便還有膽大的遊客敢來這裡,也很少有人會在天黑之後還在賓館外麵行走,所以這個大膽姑娘的行為就引來了人們的猜測,更有好心人遇到她時,總會提醒,讓她多加小心。而這姑娘卻不以為意,常常在天黑之後還進入人跡罕至的地方。這一天,天上沒有月亮,山中的夜色比平日更顯得黑暗沉悶。這姑娘走到一處山崖邊,看著眼前的一片漆黑山澗峽穀,默默地想著心事。突然,身後的小徑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身影來到她的身後,輕聲問道:“天這麼黑,姑娘你一個人在這裡就不害怕嗎?”姑娘轉過身來,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黑衣少年。他的眼睛有一種彆樣的神采,似乎在沒有月亮的夜中也能發光。“為什麼要害怕?這麼美的山裡有什麼需要害怕的嗎?”姑娘輕啟朱唇,聲音輕柔悅耳,聽上去帶著頑皮的嬌柔。少年猛地被她的神情打動,心中一蕩,竟生出了不忍之心。可想起那和尚的凶殘,他閉上眼睛咬了咬牙,再睜開的時候,眸中閃過了一絲冷酷。“你在看什麼?這麼入迷?”少年順著姑娘的目光看去,眼前那道山澗中,便有那和尚修行的魔窟。“那裡好深,不知道裡麵有些什麼?”姑娘似乎對這突然出現的少年一點也不害怕,也不覺得奇怪,仿佛他天生就該在這裡一樣。這讓少年不禁產生了好奇。上次抓那對情侶時,那兩人見到他便一臉的提防和害怕,而這個漂亮的姑娘卻根本沒有一絲懼意,她是不是沒聽說過這附近丟過人?少年對著這膽大姑娘一笑,“想不想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