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俏臉一紅,低著頭快步走出了病房,不一會兒,就抱著一床乾淨的被子、拖著一個枕頭走了進來。兩人將楊銘全部安置利索,抬起頭探尋地看著劉風洋,沒敢再說“弄好了”,生怕他又挑出什麼錯來。劉風洋見確實也再找不出什麼毛病,便點點頭,“行了。”兩個護士像聽到了赦令一般,訕訕地走出了病房。那婦人看著眼前的情景,有點驚喜,又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不知道該不該跟劉風洋說話。劉風洋轉身看了看她,心底有些說不出的情緒。楊銘因為人長得漂亮,脾氣自然也大一些,說話做事都有些任性,誰能想到她的母親竟然是如此一個老實、靦腆的農婦?看著她臉上有些尷尬和羞怯的表情,劉風洋忍不住走了過去,輕聲問道:“阿姨,你是楊銘的媽媽吧?”本就非常局促的婦人,見劉風洋對自己說話,越發緊張。可從剛才的情形來看,這個人應該是來幫助楊銘的,不會是壞人。這樣想著,膽子也稍稍大了一點,看著劉風洋點了點頭,用濃重的蘇北口音回答道:“是,我是楊銘媽媽。”楊媽媽不怎麼敢向劉風洋提問,因為她不能判斷他的身份,萬一說錯了什麼,他要是一生氣不管楊銘,自己又要回到那種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情況,那種痛苦她一輩子再不願承受。倒是劉風洋主動介紹了自己,“哦,我叫劉風洋,是楊銘的……朋友。她的住院費我先替她交,總不能看著她見死不救對吧。”楊媽媽找不到合適的話表示自己的感激,隻好模糊了雙眼、一個勁地衝著劉風洋點頭說“謝謝”。劉風洋不慣這樣的場麵,連連擺手。“阿姨,不用客氣,我看這樣,楊銘現在在醫院,有醫生護士照顧,我也會經常來看看她,所以您也不用一直在醫院陪著。如果家裡有困難,就先回去,這邊有什麼變化的話,我及時通知您。”劉風洋想得很實際。楊銘頻臨死亡,她家裡都交不出醫院的錢,就說明實在是困難到了極點。既然這樣,她媽媽從鄉下來上海,每天的吃飯、生活都會是負擔,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先回去。反正楊銘一天兩天也不會醒,也不需要人照顧吃喝,等到有什麼變化,再叫她媽媽來也不遲。楊媽媽既不說走,也不說不走,隻是看著床上的楊銘一直抹眼淚。這種糾結的選擇,對一個母親來說有多難,隻有做過媽媽的人才知道。劉風洋不擅安慰女人,楊媽媽一落淚,他就更有些手足無措。轉過身從口袋的錢包裡,拿出五百塊錢,悄悄地放在楊銘的床頭櫃上。“阿姨,我還有事,我先走,這裡我會經常來看看的。”說完,就像逃避什麼似的,快步走出病房。他站在門口深深地歎了口氣,楊銘媽媽那悲傷的眼神,讓他難以抑製地產生想要哭出來的衝動。劉風洋努力平複了一下心緒,緩步向醫生值班室走去。去吃午飯的醫生現在已經回來了,此時正在屋裡看病曆。“大夫,我想問問,那個昏迷不醒的病人,情況怎麼樣?”醫生沒見過劉風洋,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誰,屋裡的那護士連忙輕聲提醒“就是那個先前沒交住院費、住加床的病人”。醫生一聽,這才明白。剛才護士已經說了那床病人交了費的事,所以醫生見劉風洋這樣問,自然也猜到這就是那個花錢的人,於是認真地回答道:“哦,你問她呀。怎麼說呢?她的情況很穩定。”“穩定?這樣一直不醒,也算穩定?”這醫生脾氣倒是很好,見他有點急了,耐心地解釋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準確地說,她的情況是穩定地不好。不過這倒也不能說是壞事,至少沒有變得更壞。”劉風洋一肚子火氣,沒交錢就把人扔到加床、沒人理睬也就算了,現在又說沒有變得更壞,什麼意思?“你說的沒有變得更壞,不就是說人還沒死嗎?”“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沒有惡化。”醫生還在努力解釋,不過他也看出來,劉風洋實際上已經有點在嗆火了。劉風洋不想再繼續,反正現在醫院也恢複了治療,再出什麼事,隻管來找他們麻煩。他隨手拿過一旁的處方單子,抓起桌上的筆,寫下自己的姓名和聯係方式。“這是我的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她有什麼情況變化立刻打給我。”說完,將筆擲回桌上,看了看有點發傻的醫生,轉身走出了值班室。身後兩個護士發出了不同的反應,一個聲音說道:“有錢了不起啊,拽什麼拽!”另一個則柔聲細語地說道:“我覺得他好有男人味兒,長得也帥……”劉風洋聽到這裡,自己心裡暗自一笑,雖然自己確實挺帥,可看來那個小護士還真有點花癡。他低著頭走進電梯,看著電梯門慢慢關上,心裡沉甸甸的。吳辰非,你小子到底去哪了呀?……此時的吳辰非,正和火麒麟麵臨最後一重**的緊要關頭。連續幾天的修行,火麒麟借助凸透鏡彙聚陽光的能量,使兩人順利突破第八重境界。麵對即將到來的大成之日,吳辰非有些迫不及待的興奮,連連催促火麒麟趕緊進入第九重。火麒麟卻一直拖延著遲遲不肯,而且每天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吳辰非試圖通過感應了解它到底在想什麼,可火麒麟卻關閉了跟他感應的通道,依舊自己獨自犯難。吳辰非見它這樣,也再懶得問,獨自一人在旁邊入定打坐,乾脆又玩了一次移魂入玉。當他見到皎羽的那縷被他留下的殘魂,已經跟她的魂魄融為一體的時候,煩悶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這東風,便是這第九重星宿**了。等吳辰非從玉中出來,卻見火麒麟端坐在刑台之上,沐浴在灼熱的陽光下專心聚氣。看來火麒麟已經心中有數,開始聚集能量了。之前的幾重**,突破的時間逐漸增加。到第七重時,已經接近一天一夜;而第八重突破,他們用了三天兩宿才完成。吳辰非有心理準備,這九重的最後關口,弄不好要到九天九夜也不一定。現在吳辰非做不了什麼,隻能等火麒麟聚氣完畢,他們才可以開始。正是陽光好的時候,火麒麟的身上冒出了陣陣白氣,看來熱量聚集還算順利。它身上的火色此刻已經儘皆褪去,現出原本的銀色,在陽光下耀眼明亮。第八重突破時,火麒麟積蓄的所有火屬真力全部消耗殆儘,最後連它的身上都凝出了白霜,這次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情形。足足等了兩、三個小時,火麒麟才收了**站起身來。吳辰非見它眉宇間已經出現了以往的那種鎮定,立刻覺得有了底。“現在可以開始嗎?”火麒麟點了點頭,卻對著正要在他們往日打坐的位置坐下的吳辰非說道:“這次不在那裡,第九重我們要在這裡。”刑台上白天炙熱,夜晚奇寒,並不是個練功的好地方。不過吳辰非相信火麒麟,既然它這樣說,就必然有它的道理。於是他並不多問,縱身飛上刑台,就要坐下。“沒通知昆侖今天開始不要送飯,怕他們下來乾擾。”火麒麟一說,吳辰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兩人分彆在暗門處和石梯處各布了一道**屏障,這才雙雙盤坐,四目相對。隻見火麒麟表情凝重,一字一頓地說道:“九重**非同小可,中間可能需要中斷數次,到時你跟著我的氣息引導,配合就是。萬不可急功近利,獨自冒進!”吳辰非重重地點了點頭。這是星宿**修行的最後關頭,他不會那麼愚蠢,否則功虧一簣,必定後悔莫及。他雖然比誰都急迫,但也知道此事的凶險。四掌相對,兩人微閉雙目各自入定,早已熟記於心的心法一一呈現,他們依照口訣的指示,將氣息提入經絡。吳辰非和火麒麟此時的真氣互換已經完全不存在障礙,就如同他們在自己體內調動真力那樣自如迅捷。不到十分鐘,真力融合便完成,**進入突破階段。這最後一重的關卡,便是打通最後的星仙主穴。隻有完成了這一步,吳辰非的星仙之體才算真正修成。而這個主穴,在靈台之內,此處是**腦中的禁區,突破極其凶險和困難,隻靠人體的真力根本無法衝破,隻有借助像火麒麟這樣的身手真力,方有可能衝破最後的關隘。九重**的緊要之處還不止於此,**運轉,產生極寒的能量,而大腦能承受的低溫有個極限,一旦超過這個極限,便會受傷。輕則變成腦癱,重則當場斃命,所以及時中和掉寒氣才是最主要的關鍵。火麒麟的運氣十分小心,積蓄的熱量也是慢慢釋放出來。不僅如此,他在自己的體內一刻不停地運氣,將還照在身上的陽光熱量吸收進來。當吳辰非身上的真氣在全身流轉沒有絲毫寒意的時候,他開始將這強大的氣流慢慢送往通向靈台的經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