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吳辰非一驚。自己和她提出分手,已經講得很清楚了,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再糾纏下去對雙方無益。當時的楊銘看上去已經想通了,怎麼這會兒又鬨這麼一出啊?“哎呀,我也說不清楚,我接到她電話,她就說讓我轉告你她忘不了你,說來世還要跟你在一起。我一聽不對,就趕緊去了她們學校,她正被同學發現送去醫院。”“那現在情況怎麼樣?”劉風洋喘了口氣,他因為怕楊銘再想不開,所以一直沒敢離開醫院,這會兒又困又乏,恨不能立刻就讓吳辰非這個罪魁禍首趕緊回來跟他換個班。“血是止住了,人的情緒很不穩定,學校派了兩個同學在看著她,我也不敢走。你還是趕緊回來吧,這事兒因你而起,還得你自己來收拾。”吳辰非稍稍放了點心,人沒事就好,這要萬一出個人命,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我晚上到,你把醫院的地址、病床發過來。”說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風洋,謝謝了!”兩人為了墨小羽鬨了那麼一次之後,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說話了。電話另一頭的劉風洋聽到這話,又找回了兩個人當初死黨的感覺。心中已經軟了,嘴上卻罵道:“你這傻x,廢什麼話?趕緊回來!”說完,便掛斷了電話。醫院走廊裡的人來來往往,正是看病的人多的時候。楊銘還在觀察室裡躺著,她的兩名女同學在床邊守著,劉風洋不方便進去,隻好在走廊的長椅上坐著,隨時聽候調遣。從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劉風洋把楊銘自殺的事仔細想了想,覺得她的目的並不是自殺,而是想要借此威脅一下吳辰非。楊銘割腕前給劉風洋打了電話,留下了她想要自殺的信息。然後割腕的地點選在了人員集中的學生宿舍。劉風洋聽她的同學說,楊銘幾乎是剛剛切開血管,就被人發現,隨即就撥打了120。她們同學中還有個家裡是醫院的,懂一些止血的知識,所以幾乎是立即就采取了急救措施,失血量並不大。昨晚楊銘被送到醫院,由於處置及時,所以搶救時間也很短,不到一個小時就從急救室出來,送進了觀察室。劉風洋昨晚得到消息之後就一直給吳辰非打電話,可他的手機總是不在服務區,好不容易聯係上,還在外地。好吧!劉風洋隻好自認倒黴,攤上這事兒也不能把人家姑娘丟在醫院裡,於是跟著熬了一宿。“他有什麼好?還值得把命搭上?”劉風洋懊惱地自言自語。現在這年月,誰離了誰活不了啊,還至於割腕自殺?就算楊銘不是真想死,隻為了嚇唬嚇唬吳辰非,可那一刀下去切的畢竟是自己的肉,她怎麼下得去手啊?想到這,劉風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仿佛自己的手腕上也變得冰涼冰涼的。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隻見觀察室的門開了,楊銘的一個女同學探頭出來向四周看了看。當她看到劉風洋後便對他招了招手,“喂,你過來,楊銘叫你進來一下。”楊銘從昨晚開始,神智就一直是清醒的,中間還叫同學問過劉風洋兩三次,吳辰非為什麼還沒有來。此時她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看見劉風洋推門進來,便直接開口問道:“吳辰非人呢?”劉風洋心中好不惱火。自己留下來原是一番好心,現在倒好像被賴上了,我又不是吳辰非,你追著我問什麼問啊?!熬了一夜本來就精神不好,楊銘這句不客氣的問話更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於是對著她翻了翻白眼,回話也帶了怒。“吳辰非又不是我的狗,我讓他去哪就去哪,我怎麼知道?”楊銘也是個聰明姑娘,見劉風洋這樣,情知自己有些失言,連忙假意輕咳了兩聲。劉風洋一看,雖然也明知她是做秀,但心中還是軟了下來。轉念一想她個女孩子被人甩了已經夠可憐了,自己再對她冷言冷語,多少有些太殘忍了。劉風洋也是個很靈光的人,立刻將說話的語氣放緩,輕輕說道:“剛打通電話,他現在在外地,正在往回趕,說是晚上能到。我已經把病房床位用短信發給他了,他一回來應該就會來看你。”“外地?他去哪裡了?”楊銘問話剛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又太過急切,連忙停住口低下了頭。劉風洋實在有些心煩,好不容易給放三天假,玩還沒玩夠呢,就被楊銘折騰得在這陪了一天一宿,我是招誰惹誰了?不過劉風洋也懶得再跟她計較,一扭頭轉了個身,“我先回去睡覺,困死了。你多等一會兒吧,他晚上會來的。”說完,推開門大步跨了出去。楊銘大睜著一雙眼睛,無奈地看著劉風洋出門,沒有理由攔住他。既然他已經說了吳辰非晚上會來,她也隻好先等著,如果到時不來,再找劉風洋。一直躺在床上,楊銘覺得後背都有些疼,於是慢慢挪著身體把自己撐起來。旁邊的兩位同學見狀也上來幫她,將枕頭立在床頭,讓她靠下來。楊銘人長得漂亮,平時在學校也傲氣些,跟女同學都不怎麼來往,所以同學關係並不好。這次要不是輔導員指定了兩個人來照顧她,估計沒人會主動來醫院陪她。這時觀察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男人在門口冒了個頭,很快又縮了回去。楊銘麵對著大門,自然看得真切,於是對著兩個女同學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天麻煩你們。要不你們也先回去休息吧。”兩個女同學都是那種來自農村的實在妹子,心眼和外表一樣實誠。“輔導員說讓我們呆到晚飯時間,有人換班再走。”楊銘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就說我讓你們回去的,我這裡沒什麼事了,晚上也不用派人過來了。回去替我謝謝輔導員。”兩個姑娘商量了一下,便點了點頭,一先一後離開觀察室。楊銘跟她們不是一路人,照顧了她大半天,三個人連話都沒說幾句,呆下去也很悶。既然楊銘主動說讓她們回去,她們也樂得早點交差。等她們走了出去,剛才在門口探了個頭的男子立刻閃身進了觀察室。他並沒看病房裡另外兩張病床上的病人,而是向著楊銘的病床直接走了過來。來到床邊看了看掛在一旁的吊瓶,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在楊銘麵前坐了下來。“怎麼?他還沒來?”楊銘撅了撅嘴,沒好氣地回道:“你們怎麼打聽的消息,他剛好不在上海。”男人斜了她一眼,“你懂什麼,就是算好了這個時間的,不然怎麼讓他心急如焚?他要是在上海,還不一定會來,可如果不在,就一定會來!”楊銘這下真的不懂了,“為什麼?”男人根本不想和她多說。女人的漂亮程度與她們的智商成反比,這個定律在楊銘身上體現得太充分了,否則也不至於在抓住吳辰非之後又把他丟了。這個蠢女人!“你問那麼多乾嘛?說了你也不懂。你還是好好想想見了吳辰非該怎麼說吧。”“我……我還能怎麼說,就告訴他我想他,我不想和他分開,為他我能去死。”楊銘討厭他跟自己說話時的那種傲慢和藐視,她是從小就被人寵愛的公主,沒被人當傻子一樣對待過。可自從認識了這個人和他背後的那個大哥,自己的噩運就好像被開啟了。“你這女人……”男人的話音因為著急忍不住大了起來,不過他很快意識到這裡是病房,看了看旁邊的病床壓低了聲音,“你動動腦子好不好!”楊銘白了他一眼,“切,你又不是女孩子,你怎麼會知道?”“老子泡過的馬子,比你見過的還多。那人用什麼招對男人管用,不比你清楚?”男人不耐煩地瞟了楊銘一眼,對著她勾了勾手指頭,“過來,我跟你說。”楊銘把身體向前探了探,他便附在她耳邊低語了半晌。楊銘聽著,臉上的表情一連幾變,等他全部說完,禁不住微微點了點頭。男人見她似乎明白了,便站起身來,“你這次可彆再失手了,記住我說的,不然彆說我不幫你,你自己去跟大哥解釋。”“知道了。”楊銘聽他提到大哥,不敢再跟他頂嘴,乖乖地應了一聲。男人這才放了心,看著吊瓶已經打完,伸手按下了床頭的呼喚鈴。不一會兒,一個護士就進來了。“這床的吊瓶打完了,趕緊給換藥。”護士看了看吊瓶上的處方,疑惑地問道:“換什麼藥?沒了呀!”男人急了,“什麼叫沒了呀?她割腕啊!趕緊的,換上藥,哪怕隻是葡萄糖也行,快去!”一個割腕的自殺女孩,在醫院要是連吊瓶都沒有,那還有什麼效果呢?“加藥我們護士說了哪算啊,你去找大夫。”護士白了他一眼,覺得這男人怪怪的,哪有像他這樣的病人家屬啊?男人二話不說,推門出去找到大夫。不一會兒,另一個護士拿著兩個吊瓶走了進來。“葡萄糖加鹽水,你可以滴慢一點,能打半宿!”說完,極不耐煩地給楊銘換上。楊銘看了看護士身後的男人,對他點了點頭,那人便走出了病房。沒過多久,觀察室的門聲一響。楊銘立刻向門口看去,隻見吳辰非緊皺眉頭,腳步沉重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