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與黑手分畫(1 / 1)

從遠處跑來的那人,卻是康妮的未婚夫、西南局扛把子王朋的兒子王童。匆匆趕到跟前,他攔住了地中海和小龍的搜查,跟他們解釋了幾句,而這些人應該都是黔省省局的人,對於這位老上司的兒子自然不會有太多的為難,地中海在得到保證之後,對王童說既然如此,那他們就交給你了,晚上那位要來,我先去準備。地中海帶著人離開,而王童則對我說道:“你們怎麼過來了?”我麵無表情地指著滿寨子的廢墟。說到底怎麼回事?王童歎了一口氣,說這事兒說來話長。我斬釘截鐵地說道:“彆的我不多問,我就想知道我女兒怎麼樣了。”王童擺了擺手,說不用擔心,她跟蛇婆婆在一起,沒有回來,所以你不用著急。得到了這個答案,我的心裡終於放鬆許多,說這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王童說我也是剛到不久的,不過可以跟你說一點,在三天前的時候,有一個女人帶著一個被下了蠱毒的男子來到了西熊苗寨,找到了康妮,要她幫忙解蠱。當時具體的情況到底是什麼樣的,我並不清楚,因為這個信息是從一個幸存者的那兒得到的,隨後雙方發生了爭吵,女人帶了一群手下。將整個西熊苗寨給點燃了,見人就殺,許多人慘死於此,而我趕到的時候,已經大勢已去了……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說竟然有這麼狠?那康妮人呢。找到了沒有?王童一臉痛苦地說道:“不知道,或許失蹤了,或許已經被燒死在了房子下麵--寨子裡死人無數,處處廢墟,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有辦法處理清楚……”聽到王童近乎顫抖的話語。我方才感受到他心中的悲傷。他和康妮有婚約,而且在兩個月以後就要結婚了,他當初還興奮地邀請我,他結婚的時候,我一定要來,而我也是答應了的。然而現在的一切都被一場大火燒成了灰燼,康妮到底是死是活,都沒有人知曉。到底是誰下的毒手呢?要曉得,西熊苗寨可不是一個誰都敢惹的地方,曾經出過巫門棍郎這樣的厲害人物,還有蛇婆婆的威名籠罩,她的關門弟子康妮坐鎮其中,已經讓人望而生畏了。另外苗寨裡修行的高手並不多,但也不是沒有。這些人聚合在一起,也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那個帶著男人過來的娘們到底是誰,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將整個寨子都給燒了?然而我想知道的事情,王童也想知道,地中海同樣也是,但卻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王童剛才跟我說起的信息,是從幾個幸存者的口中得到的,不過這些人估計都給嚇得夠嗆了,而且已經被有關部門給保護起來了,並不是我所能夠碰見並審問的。我提出進村子裡去看一看的請求,王童答應了。他告訴我,說希望我能夠參與進來,幫忙調查,畢竟從情感上麵來說,這兒不但是他未婚妻的寨子。也是我女兒求學問道的場所。這些人,他認得,我也認得,每一張麵孔都是那般的熟悉。我一路走,穿過擺滿了裹屍布的石階和廢墟,瞧見挖掘和收尾工作依舊還在持續。而我來到了蛇婆婆的草堂跟前來,發現這裡被燒得更徹底,彆的地方還有一些廢墟,而這裡完全就被夷為了平地。我的視線掃量,很快就轉移到了草堂的地麵來。我瞧見了羅大叔和他堂客的屍體。兩個人被平躺在地,身子給燒得漆黑。不過我當初來西熊苗寨,幾乎每回都歇在羅大叔家,所以對他十分熟悉,還是能夠認得出來的。他堂客還好,羅大叔的雙手都被斬斷了,遺容十分恐怖。我跪倒在了地上,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悲傷。我不敢去看廢墟前擺著的屍體,腦海裡不斷地回想起當初在羅大叔家裡吃飯喝酒的場景來,想起他溫和寬厚的笑容,熱情體貼的招待,想起他家床下鋪著的稻草香,想著他家廚房裡的甜酒、油茶和野豬肉……羅大叔家這兒。是我記憶力關於西熊苗寨裡最重要的一部分,然而在此刻,卻全部都毀去了。滿是黑灰的焦炭和殘骸,以及冰冷的屍體,將所有的一切都給毀了。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流淌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老鬼將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來,用一種過於冷靜的話語說道:“男人,淚水流得差不多就行了,收拾軟弱,幫他們報仇,才是正理。”我說到底是哪個王八蛋乾的?老鬼搖頭。說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宗教局這邊人才濟濟,個個都有絕活,未必不會查出點兒蛛絲馬跡來,王童既然向我們發起了邀請,咱們就留在這裡看一看吧。我點頭,而這時方才瞧見駐守此處的人除了一兩個之外,都往村口集結了去,不由得一愣。我找不到王童,起身來,找到一個工作人員,問他發生了什麼事?那人知道我們是王童的朋友,也是西熊苗寨的朋友,所以對我並沒有太多的提防,說陳局長來了,大家都過去迎接他了。我疑惑,說陳局長?哪個陳局長?那人一臉崇敬地說道:“東南局的陳局長啊,黑手雙城陳誌程。你聽說過沒有?”啊?他怎麼也來了?我說他不是東南局的老總麼,為什麼會跑到西南來?那人搖頭,說我怎麼知道?不過我從業以來,一直都聽過他的許多傳說,可惜就是沒有機會見過,一會兒可得好好瞧一瞧,看看這位陳局長,到底有沒有長著三頭六臂……我回過頭來,老鬼說道:“西熊苗寨的巫門棍郎,是陳黑手最好的兄弟,這邊出了事,他怎麼可能會不過來呢?”聽到這話兒,我方才明白了這裡麵的緣由。的確,巫門棍郎是跟隨黑手雙城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也可以說西熊苗寨是黑手雙城罩著的,這兒離他家隻有小半天的腳程,西熊苗寨出了事,他怎麼可能沒到呢?我不是體製內的人,所以並沒有去村口湊熱鬨,而是收拾起心情,來到了草廬的廢墟前麵來。我在這一片白地之中緩步走著,突然間瞧見一物,低頭過去,從碎磚爛瓦之中拾了起來。這是兩張畫,素描畫。一張是一個滿臉絡腮胡、英姿勃勃的苗家漢子,而另外一張,則是四人像。這是當初放在康妮師兄努爾房間書桌上的照片。這畫的材質很特殊,應該不是紙,所以雖然被熏烤地有一些發黃,但並沒有燃燼。我小心翼翼地將這兩張畫給拿起來,一臉虔誠地打量著。很快我的目光落在了四人像之上。我盯著那畫像上麵的女孩兒,雖然我的手機上有這樣的一張照片,但卻無法跟著畫像上麵相比,那種傳神的勁兒,實在是很難講清楚……我不知道看了多久,突然間感覺到旁邊傳來一陣動靜。我轉頭過去。瞧見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孔。黑手雙城陳誌程。許久不見,這個男人兩鬢居然都有些斑白了,我甚至能夠瞧出他眼神之中的疲憊。他走到了我的跟前來,打量著我手中的兩張畫片。他伸出手來,說能給我看一下麼?我點頭,遞到了他的手上去。黑手雙城接了過來,拿起巫門棍郎的那一張獨照,仔細地打量了許久。看著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有一些晶亮。是淚水麼?不,不是,應該不是,他可是黑手雙城啊,傳說中的男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張照片而流淚呢?是我的幻覺吧?我搖了搖頭,這時瞧見黑手雙城恢複了正常,抬頭朝著我望來,說哪兒弄的?我說這兩張是放在康妮師兄房間裡的,因為材質特殊,所以沒有被燒掉。黑手雙城苦笑,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聽到這話兒,我有些難過,黑手雙城是巫門棍郎最好的兄弟。結果後來,卻連他的房間都沒有進去過。黑手雙城揚了揚這兩張畫片,說能送給我麼?我猶豫了一下,說那張合照,能給我留下麼?黑手雙城揚起另外一張,說這裡麵有你認識的人麼?我點頭,指著中間那個乖巧的少女說道:“對,我認識她。”黑手雙城一愣,然後搖頭說道:“不可能,她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了。”我點頭,說對,我知道。不過我就是認識她。黑手雙城看著我,認真地問道:“你最近有見過她?”我點頭,說對,在夢裡。他突然間笑了起來,然後歎了一口氣,說也對。世間之事就是那般神奇,時間的河流不斷流淌,有順流而下,也有逆流而上,毫無邏輯可言--既然還在這個世間的星魔都能夠出現在那裡,又有什麼事情不可能發生呢?好吧,這張畫,留給你,努爾這一張,留給我。兩人分好了畫片,黑手雙城抬起頭來,說道:“那麼,你們來西熊苗寨,是為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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