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準備寫什麼?”“我比較擅長的是社會學和實地調查,但是之前準備的論題都太小眾了,而且我覺得難以出彩,師弟你有什麼建議?”在學術研究上,翁秀頻對於陳堪就一個字服,不然她也不會“千裡迢迢”從金陵跑到中海來和陳堪聊這個,因為陳堪的學術水平確實是厲害。翁秀頻要進入會場基本上沒問題的,就算看在她導師的麵子上也會讓她進去,那個所謂的遞交論文給辦事處,其實並不是全部看你的論文水平的。你要是有一個牛逼的老師,就算你是隨便寫一篇文章,那想要進去也是易如反掌,真正困難的是上台宣讀自己的論文,這個才是真正考驗功力的事情。因為參會的人太多,基本上每個能進來的人都有學術背景,比背景沒有任何意義,而宣讀論文的人隻有十來個,扣掉一些老頭,年輕學者的名額很少,這個就真正看水平了。上台那麼困難,那也要給這些年輕學者一個機會啊,不然以後大家都不來了,大會的舉辦方那也是很聰明,既然上台的機會不多,那就在製造一個讓你能展示自己的機會。這就是傳說中的“論文集”,將一些投稿的優秀論文印成一本書,能上的論文數量也是有限,人為的製造了一個榮譽。雖然陳堪對這兩個都沒有任何興趣,但是不是每個學者都是陳堪這種“世外高人”。“要麼在方法上進行創新,要麼在理論的運用上進行創新,不過我覺得師姐寫社會學方麵的,沒什麼太大的希望。”陳堪實話實說。我們常說電影行業很多跟風、撈錢的行為,看到一個題材有賺頭,就一股腦地湧進去。其實不僅僅是電影行業,每個行業都是一樣的,都會“蹭熱度”,曆史也不例外,不過曆史並不是為了賺錢,曆史是為了賺名聲,為了更好的出成果,為了蹭熱度,這個自古有之了。不說太早,就在新文化運動前後,基本上曆史學者都在批判中國曆史,那個時候的曆史學者經常是寫通史,就是從先秦寫到清朝,幾乎都是一通罵,對於西方就是一通讚揚。到了日軍侵華,很多曆史學者在反思中國曆史,反思中國這個文明古國到底是怎麼了,這個時候開始比較理性對待中華文化曆史。新中國成立之初,無產階級嘛,就各種為農民起義翻案,批判封建王朝,甚至在那個時候還整出了一個“五朵金花”,這本來是曆史領域的事情,但是其他領域也要插一腳,蹭熱度。再後來,理科興起,曆史立刻去蹭熱度,興起了一門叫做“計量史學”,大量地使用數據和數學模型來做曆史。**十年代,掀起了一股翻案風,很多曆史學者一股腦的湧進去,隻要是個曆史人物就能翻案,本來是民族英雄,在那個年代就可能成為民族罪人,本來是大奸大惡之徒,在那個時候整成“被冤枉”,再後來就是再次翻案。到了新世紀,西方的社會學和實地調查的方法進入史學領域,大量的學者一股腦地使用社會學和實地調查來做曆史。總體上顯示出了一種不理性的狀態,不是看自己適合做什麼方麵,而是看現在什麼比較熱,然後就鑽進去,翁秀頻就是其中之一。當然你也不能說這樣的方法就是錯的,畢竟人的本能都是趨利避害,順從大勢更容易出成績,堅持自己的代價是很大的。但是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過猶不及,這不就出問題了,翁秀頻雖然用社會學和實地考察的方法做曆史的功力還算是不錯,但是這種方法太普遍了,沒有什麼新意,以她的實力想要出彩,難上加難。所以她才來找陳堪,希望陳堪能給她一些建議。“我建議你可以深挖,將一個課題深挖下去,如果深度夠的話,我覺得可能性還是很大的。”陳堪說道:“不過作為你的師弟,我建議你最好換個研究方向,換一種研究方法,就深究一個領域。”“唉,這哪有那麼容易啊!”翁秀頻歎了口氣。“確實是不容易,邁出第一步總是很難的,不過師姐,你要是還有學術抱負的話,我覺得你換個方向會是更好的選擇。”陳堪說道。實地考察的研究法,顧名思義就是要下到地方去做實地考察,加上是和社會學一起做的話,考察的地點基本上都是一些偏僻的農村,這是很辛苦的,而且時間很長。在社會文化研究領域,美國的曆史學家這個做得是最好的,即使是對中國的社會文化研究,美國很多學者做得比中國人還好,為什麼?怎麼外國人比中國人還了解中國?因為美國的曆史學者肯花時間,就有美國的學者為了研究三峽區域的民風民俗,在那裡住了十三年,想想呆了十三年,和那裡的人同吃同住同勞動,這樣寫出來的作品怎麼會不深刻!而中國的學者,雖然你是個中國人,但是這些“高高在上、不食五穀”的學者真的了解這個鄉村的一切嗎?不見得。而且現在翁秀頻有了孩子,根本不可能長時間在外麵調研,所以她注定是難以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的,因此陳堪才建議她轉變研究方向。“唉……”翁秀頻長長地歎了口氣,她也明白,但是真的很難。“你準備寫什麼,說出來給我聽聽,讓我借鑒一下。”“我啊,準備寫慈禧,之前覺得這個老女人挺好玩的,所以準備寫這個女人。”“慈禧,你準備寫什麼階段的?”“義和團那段時間的事情。”陳堪在第一個位麵《霍元甲》中和義和團的人有過交手,雖然接觸很少,但是從那次之後陳堪就對義和團產生了興趣,隨後這個興趣點就轉移到了慈禧這個老太婆的身上,利用業餘的時間,陳堪查看了一些材料,陳堪發現在這個老太婆的身上有些事情其實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