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①⑧章(1 / 1)

怨氣撞鈴 尾魚 1741 字 2個月前

直到此刻,曉佳才反應出自己之前的表現有多荒謬,眼見毛哥有將誤會擴大化的趨勢,她趕緊上前一步將功贖罪:“不是不是,這是棠棠自己摔的。”“摔的?”光頭從毛哥身後擠過來,對著季棠棠看了半天,然後白了曉佳一眼,“這話也就蒙蒙你這樣的了吧?摔的打的都分不清,這能是摔的嗎?”季棠棠心裡歎了口氣:毛哥光頭他們見多識廣,“摔傷”的說法果然也就隻能蒙蒙曉佳了。“打的……”曉佳一下子糊塗了,“誰會打棠棠啊?”不說還好,這話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在了嶽峰身上。季棠棠沒想到事情居然進展到如此滑稽,猶豫著是不是該站出來澄清兩句:如果她說不是嶽峰打的,大家一定會追問峽穀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時她要怎麼解釋?但是如果不站出來解釋的話,嶽峰豈不是太冤枉了?一時間進退維穀,沉默著沒有立刻說話。而在其他人看來,她的沉默,表示默認。光頭看看季棠棠又看看嶽峰,一張嘴張成了O型,反應過來之後,一拳搗在嶽峰肩上:“不是吧,你也太慫了,怎麼著也不能打女的啊。”嶽峰吃了他一拳,忽然就怒了:“我看她不順眼,不行啊?”說完一把撥開光頭的拳頭,轉身大步離開,留下屋內的一幫人麵麵相覷,頓了幾秒之後,苗苗拔腿追了上去。季棠棠沒想到嶽峰會這麼回答,驚愕之餘有些感激又有些好笑,她慢慢撐著床麵站起身來,用手背碰了碰唇角——剛摔了那麼一下,好像有帶到,唇邊火辣辣的疼。光頭先開口,與以往的不耐煩不同,這次的態度分外客氣:“棠棠,你看這事……”自家兄弟打人,他總得說和說和。一邊說和還一邊拿眼色示意雞毛,意思是:彆我一人著急啊,你也上啊,說兩句好話能死啊?雞毛難得和光頭心有靈犀,清了清嗓子,就要一步上前——還沒跨開步呢,身子一晃,被毛哥給拉住了。“你們彆杵著了,讓棠棠休息。曉佳,你和羽眉在這陪著吧,出門在外,照應一下。”語畢連拖帶拽,把雞毛和光頭兩個拉出去了。光頭很是不服氣,一路上都在努力掙脫毛哥的狼爪:“哎哎,老毛子,我那是為嶽峰說話,礙著你了?這臭小子打人了你知不知道?你看季棠棠不做聲,心裡不定盤算著怎麼報複嶽峰呢。這種大城市來的,動不動就要告上法庭你懂不懂……”正說著呢,腦門上重重挨了毛哥一記,直被砸的眼前發黑。光頭還沒來得及火呢,毛哥先火了:“你豬啊,那能是嶽峰打的嗎?自家兄弟你還不知道?嶽峰打過女人嗎?再說了,棠棠屋裡你沒聞到酒精味?嶽峰打她,還先拿酒精給她擦傷?他有病啊?”“那嶽峰……那明明就是……承認了的。”光頭有點懵。“所以才不對勁啊,明明不是他打的,他為什麼要承認,為什麼?”“莫非……有奸*情?”一直被拽著的雞毛忽然就冷幽默了一把。毛哥徹底沒語言了,過了片刻,他給兩人下定義:“你們就是豬,兩頭豬!”————————————————————可能是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夜晚來的特彆快,由於囤了那麼多的烤串,晚飯也不用另外張羅什麼了,大家都在啃烤串,間或喝兩口酥油茶,苗苗聞不慣酥油味,和嶽峰兩個遠遠坐到角落裡,低聲說著什麼。羽眉坐在靠窗的位置,和曉佳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但明顯的心不在焉,目光明顯地往角落裡溜。溜了幾次之後,曉佳不樂意了,伸手叩了扣桌麵:“喂喂,還惦記著呢,賊心不死啊你。”羽眉不自在,拿話題遮掩過去:“哪有,我就是奇怪,嶽峰好端端的,乾嘛要打棠棠啊?”一提到這茬曉佳就滿頭包:季棠棠從峽穀回來的時候臉上就有傷,那應該不是嶽峰打的。但是嶽峰又當著大家夥的麵承認了,這說明的確是他打的。但是不合理啊,難不成是季棠棠在峽穀的時候他追過去打的?曉佳覺得腦子不夠用了,明智地不去接這個茬,隻是低頭擺弄手機,擺弄了一會又抬頭看羽眉:“飛機是後天的,明天無論如何都該走了。”羽眉愣了一下,眼神很快黯淡下去:“知道了。”看她這副模樣,曉佳也有點難受,伸手出去拍拍她手背:“彆想了啊,反正今晚之後,也沒機會再見了。”羽眉的眼圈漸漸紅了:“我挺舍不得的,曉佳。”“有一句話問了彆生氣啊,”曉佳瞥了眼遠處的嶽峰,刻意壓低了聲音,“你和嶽峰,到底到什麼程度了啊?”羽眉答非所問:“我想跟他好好聊聊。”“聊什麼聊啊,”曉佳頭疼,“人家正牌女朋友在這呢,你怎麼聊啊。”羽眉垂下眼簾:“反正以後都見不著了,想和他聊聊,總是不過分的。”曉佳□一聲,腦門兒直磕在桌麵上,再抬頭時,一臉的鄙夷:“如果棠棠也在樓下,我肯定不跟你坐一起,丟不起這人。”“棠棠這人也真心奇怪,”曉佳的話提醒了羽眉,“我覺得她一點也不像遊客。她到尕奈之後也不說去彆處玩玩,見天往峽穀裡跑,峽穀裡有金子是怎麼的?”“人家就這性格唄,”曉佳對季棠棠的印象倒是挺好的,“你上次不是也說了嘛,沒準她是失戀了,行為比較反常。”羽眉嗯了一聲,想了想又好奇:“這麼反常,肯定是被人家給甩了,哎,你說什麼樣的人會把棠棠給甩了啊?”曉佳想了想,慢吞吞地回答:“有眼無珠的吧,我覺得棠棠挺好的,人也長的好看,我要是男的,我才不會甩了她。”羽眉聽的酸溜溜的:“好什麼呀,女的不能隻看表麵,內涵更重要,沒準她性格糟糕呢,所以才被甩了,還有啊,嶽峰好端端的乾嘛打她啊,肯定是她自己有問題。”曉佳沒說話,定定瞪了羽眉足有五秒鐘,羽眉讓她看的心裡發毛:“又怎麼了啊?”“我怎麼聽著這話醋勁十足呢?”曉佳沒好氣,“你家開醋廠的啊?怎麼到處潑醋?你說你針對苗苗也就算了,你跟棠棠較什麼勁啊?你嫉妒她被嶽峰打啊?那你也讓嶽峰揍你一頓啊。”……臨近夜半十二點,苗苗先喊困,加上天氣冷,慣常熬夜的一乾人也陸續起了散場子的意思,光頭和雞毛先把門板窗板什麼的上好,毛哥懶得挨桌收拾烤串釺子,勒令大家發揚學校裡的食堂作風,自覺自願排隊把釺子統一送交吧台,羽眉和曉佳覺得分外新鮮,嘻嘻哈哈鬨著要插隊,雞毛和光頭也有點來勁,逗著引著就是不肯讓她們加塞,一時間說說笑笑熱鬨的很,苗苗挽著嶽峰的手臂在邊上看的樂嗬,不時掩著嘴笑。正鬨到酣處時,季棠棠從樓上下來了。她一下來,樓下頓時就安靜了。她明顯重新收拾過,整個人比先前精神很多,衣服理的熨帖,換了一條軍褲,褲腳處收口塞在高幫的登山鞋裡,鞋帶順著鞋麵上的鉚釘扣綁的緊緊,這架勢,不像是夜半要休息,倒像是隨時等待號角出發。每個人都在看她,她卻誰都沒有看,像是樓下的熱鬨跟她全無關係,她繞過眾人直接走到吧台麵前,放了一張紅色百元大鈔在桌上,聲音不算大:“青稞酒,十瓶。”毛哥愣了半天,開口時,說話都打磕巴:“十瓶?”“嗯。”“你喝?”“我喝。”“現在喝?”“現在喝。”簡短的對答過後,毛哥的嘴巴空張著,不知道接著該說什麼,雞毛湊上前來:“棠棠,樓下散場了已經。”“我知道啊。”季棠棠笑笑,“我就等著這時候呢,一個人喝酒,清靜。”光頭斜了她一眼:“一個人喝酒多沒勁啊。”季棠棠答的平靜:“失戀了,就想一個人清靜。”她都這麼說了,光頭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年輕的男男女女,失戀了就好比天塌下來——季棠棠這樣的表現已經算很節製了,比她鬨的更荒唐更過分的多了去了——她隻是不想讓人打攪,他們總得知趣不是?羽眉得意地朝曉佳遞了個眼神,那意思是:我就說吧,果然是失戀了。毛哥心裡直犯嘀咕,還是彎腰從吧台底下抬了半箱青稞酒給她,季棠棠從吧台麵上接過來,正想轉身,雞毛忽然大聲來了一句:“我也是單身!”苗苗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嶽峰很惱火地瞪了雞毛一眼:“你從小到大都單身,你有不單的時候嗎?”這一下戳到痛處,雞毛登時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羽眉和曉佳都忍不住竊竊而笑,光頭更是幸災樂禍,季棠棠低著頭,唇角彎起一抹很淺的弧度,然後抱著酒走到角落裡,背對著大家坐下。毛哥趕人:“走了走了,睡了睡了,樓下留給傷心人,彆杵在這礙事。”腳步雜遝,每個人都很知趣的離開,毛哥最後走,他問季棠棠:“丫頭,燈還要嗎?”季棠棠搖頭:“不要了。”毛哥猶豫了一下,伸手撳了燈。廳堂裡一下子就暗下來,黑暗從周圍慢慢圍攏,季棠棠抱著膝蓋坐在椅子裡,好一會兒才彎腰從椅子腳旁擱著的箱子裡拎出一瓶酒,左手沿著瓶蓋的鋸齒處慢慢摩挲,右手從口袋裡掏出軍刀,起出開瓶器。正將開瓶器的啟口對準瓶蓋,廳堂外頭忽然傳來腳步聲,腳步聲在身後不遠處停下,感覺很熟悉,應該是嶽峰。果然,嶽峰的聲音響起:“樓下兩扇門,我都上了鎖,有事的話,你就出聲。”季棠棠沒有回頭,黑暗中,她微笑了一下,眼角有點發澀。再然後,右手用力,哢嗒一聲聲響,青稞酒的金屬瓶蓋打著旋兒落到地上。季棠棠仰著頭喝了一大口青稞酒,味道很澀,酒精度雖然隻有11度,在這樣很冷的夜晚,卻帶著一股火辣勁兒直澆到腸胃裡去,辣的她眼淚都出來了。她深吸一口氣,冷靜地提醒嶽峰:“晚上都彆下樓了,就算聽到動靜……也彆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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