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卿接著說：“他死之後，一切都消散了，隻有本尊所在的屍身還在，萬年不朽，連軒轅上帝也無法損毀，隻能用法術將其驅趕出人間，進入虛空中。當年青冥界被從人間分離出來，我們屍族插手，借助將臣之血，生生開拓出一個空間，就是這零界了，因此，這裡就是零界的核心。”一副軀體，還是死亡之後的，居然能撐得起一個空間的存在……這種力量，讓芮冷玉內心感到戰栗。望著將臣高大的身軀，芮冷玉內心湧動著一股十分神奇的感覺，口中喃喃說道：“原來真正的將臣，是這樣的……以前我一想起將臣，總是浮現出牛達華的臉。”“牛……達華？”“一部影視劇裡的將臣扮演者。”後卿發笑。“這大概就是真正的神了吧，哪怕是邪神。”望著將臣的屍身，芮冷玉忍不住生出感悟。後卿道：“什麼正邪，隻是你們人間的評判罷了，成王敗寇，就算是神明，也是一樣的。更何況，這世上根本沒有真正的神，隻有我們想象中的神。”芮冷玉咀嚼他最後這句話，道：“你有時候說的話，還是有點意思的。不過，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這是我們屍族絕對的禁地，也是最安全的，隻是沒有了那些人間的物品，我怕你不習慣。”芮冷玉皺眉看著他，問道：“為什麼是最安全的？難道隻有你一個人能來？”“不，這裡是我們三個人的修煉之所，女魃和贏勾，隔一段時間就會來。”“那……”“但是在這裡，他們卻傷不了你。因為這裡是屍族禁地，絕對不能在這裡作法，就算是我們，都不可以。”“怕褻瀆將臣？”後卿笑了。“他都死了，有什麼褻瀆不褻瀆的，我們屍族可不講究這個。”芮冷玉不解地看著他。“將臣雖然死了，但是他的血還在軀體上流動，並且對一切法術、邪術都保持一種靈性，一旦有人在這裡作法，將臣之血就會沸騰，輕則湧出這個空間，淹沒天棄山，嚴重的，甚至會吞噬整個零界……因此，隻要你不出去，就算女魃和贏勾過來，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原來是這樣……芮冷玉完全能理解這種“獸血沸騰”，其實也是符合人間的科學原理，例如某種靜止的物質，一旦與某種特彆的物質接觸，立刻會產生“沸騰”一樣的化學反應。天地大道，從小處到大處都是一樣的。“可是，你剛不是說，你們隔一陣子就會來這裡修煉嗎，修煉難道不動用靈念之類的？”後卿道：“我們所謂的修煉，並不是作法，也不是吐納和打坐，而是浸泡在將臣之血中，用神念來感悟……這是我們獨有的一種修行手段。”芮冷玉思索了一會，道：“可是，就算他們不能把我怎麼樣，但總歸會怪罪你吧，畢竟這麼核心的地方，絕不該讓我來的。”後卿笑道：“我既然帶你來了，自然有辦法應對，你安心在這裡呆著吧，等這一仗了結，我們就成親，到時候，你就不用這麼躲躲藏藏，我可以帶你去很多地方，甚至人間也可以。”芮冷玉沒有作聲，事到如今，她也隻好咬牙撐下去。“我先走了，晚些時候，我會過來陪你。”後卿往芮冷玉身邊靠近了少許。芮冷玉立刻往邊上挪了挪，淡淡說道：“不必了。你去忙你的就好。”後卿苦笑。“對了，你之前跟贏勾他們說……這一仗，至關重要？”“是了，我設下埋伏，在界河一帶，引誘空界聯盟的主力前來，然後反包圍。”說到這，後卿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這一戰之後，我便可以掌握全盤，乾坤易位，指日可待。”後卿抬起一隻手，緩緩握成拳頭，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想象中。芮冷玉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的側臉，幽幽地想，自己其實給他取名取錯了，阿呆，其實一點都不呆，非但不呆，反而智謀無雙，如果在人間，這個人絕對是一代梟雄……後卿轉頭看著她，說道：“這一戰，對手可不止闡教，截教那些妖精也極有可能參加，九尾天狐不會置身事外，你的葉少陽，很有可能也會去……”芮冷玉驚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說這話的意思，道：“你想我懇求你放過他？”“你懇求我也沒用。冷玉，我要為整個屍族負責，其次，這次我不去前線，女魃和贏勾，我也無法約束，一旦對上，他們勢必要殺死葉少陽……”“那就讓他們去殺好了。”芮冷玉咬了咬牙說道。後卿笑道：“你是覺得他們無法得手？”“你的話太多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後卿點點頭，道：“對了。這地方沒什麼限製，唯一要注意的是，千萬不要走近將臣的屍身，你畢竟是人類，一旦沾染上將臣的血，必死無疑。”芮冷玉沒有作聲。後卿在邊上凝視著她，過了一會，衝她輕輕一笑，縱身飛起。芮冷玉抬頭看時，空中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靈力網，後卿的身影從中間穿過，然後靈力網消失，天空又恢複了原來的顏色。浩渺虛空，與人間的類似，但是，卻是假的。芮冷玉歎了口氣，在原地孤零零的站著，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孤獨感，好像這個世界上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芮冷玉朝著麵前這座山峰走了過去。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在抗拒著她的靠近，就好像那是一座火山，越往前走，越是感覺到灼熱。芮冷玉咬緊牙關，往前走到了足夠近的距離，這時候發現，山上的那些屍血組成的溪流，在對著自己的這一邊，似乎產生了某種奇怪的異動。芮冷玉伸出手，指尖穿過了靈光，快要觸碰到血水。隻要碰到屍血，自己必死無疑。如果自己真的是轉世鬼童，難道也會這麼輕易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