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端起一次性酒杯，把杯子裡剩的酒一口喝完。葉少陽趁他不注意，偷偷把酒倒在地上。這個張子健簡直海量，自己喝不起，隻好想歪點子。“打工的沒人/權，我打工幾年，進過各種廠子，康多算是很不錯。”張子健說道：“康多就是不自由，其餘都好，業餘生活很豐富，還有心理輔導，彆的工廠哪有這個！”葉少陽心中一動，本來是想找他打聽的，沒想到他主動提起這個，急忙問道：“心理輔導是什麼意思？”“每周日會有輔導課，有心理醫生給工人上課，疏導心理，畢竟工作壓力過大，我去上過幾次課，感覺很不錯。”葉少陽再問下去，才知道隻有進廠一兩個月以上的老工人才有資格上課，地點就在廠裡自建的禮堂，每周末先放一場電影，然後上課，心理醫生是一個美女，還有兩個助手也是美女。過程是一邊聽音樂，一邊講課，然後進行一些儀式，例如兩兩成對，握著對方的手，感知對方的心靈……還有一個環節是，每一周都會請幾個工人，當眾講述自己的故事，吐露煩惱，暢談理想……提到這種“心理輔導”，張子健唾沫橫飛，大加讚賞，葉少陽仔細思考了一下，不由佩服廠房的用心：這些外地來打工的，人在異鄉，心理本來就缺乏孤獨感，再加上工作和生存壓力大，心理輔導的確可以幫助他們減壓，找到歸屬感，說的直白一點，很容易收買人心。如果目的真的是為工人減壓，那葉少陽願意為工廠這種良心作為點一百個讚，隻不過……真相可能是掛羊頭賣狗肉。吃完飯，張子健已經暈暈乎乎的了，表示他女朋友快加班完了，要去接女朋友出來買點東西，問葉少陽要不要一起。葉少陽表示自己要去逛逛，於是兩人分彆，一個人順著小路走到廠房邊的荒地上，給芮冷玉回了電話——之前吃飯的時候芮冷玉就打電話過來，葉少陽沒敢接，給掛了。“為什麼不接電話，跟誰約呢。”電話一接通，便收到芮冷玉的質問。葉少陽急忙解釋，並且說了自己進入康多電子廠當臥底的事。芮冷玉聽完，問道：“感覺怎麼樣，累不累？”“還好，我這身體，乾活倒是不怕，就是太枯燥了，往那一站就是半天。”芮冷玉道：“一開始就是這樣，過陣子就適應了。”“好吧，等我適應了，就繼續乾下去。嘿嘿，基本工資兩千多，加班多能多掙一半，挺不錯的。”“很好啊，順便從廠裡找個小媳婦，一起勤勞致富。”“咳咳，那你也來吧，我找你，我們一起打工過日子。”“好啊，這就去。”“嘿嘿，就怕你不來。”“我已經下飛機了，在石城火車站。”“彆逗我啊，我會當真的。”“你在什麼位置，我去找你。”葉少陽愣住了。“不會吧，你真的來了！”“地址！”葉少陽隻好報了地址。電話那邊立刻傳來芮冷玉的複述，接著是出租車計時器傳來的“乘客你好，歡迎您乘坐石城出租車——”葉少陽渾身一震，真的回來了！“司機說要四十分鐘，你先找個地方呆著，到了給你電話。”葉少陽頓時心花怒放，讓她注意安全，然後去路邊找了一家網吧，打算玩一會遊戲，消磨時間。網吧很大，但是烏煙瘴氣，玩家全是在這一帶打工的中青年，有玩遊戲的，有公然看小視頻的，還有不少在跟人視頻聊天，說的是各地方言。葉少陽開了台電腦，進了lol，選擇了人機對戰……在謝雨晴和小馬等人一再影響下，他也玩過幾次這遊戲，感覺挺好玩，就是技術太渣，目前隻能玩人機。遊戲剛開始不久，突然有人從後麵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葉少陽第一反應還以為是芮冷玉來了，掙脫出來，回頭一看，是一個美女，長著一張整容臉，妝化的比鬼還白，拿著手機，說道：“帥哥你在玩遊戲啊，我正在鬥魚做直播，想跟你聊聊。”“鬥魚是什麼？”妹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問你個事，你經曆過絕望嗎？”“什麼玩意？”葉少陽瞥了她一眼，繼續玩遊戲，心想這妹子不是神經病吧？“你玩遊戲的時候，經曆過絕望嗎？”妹子繼續問。“你到底想說什麼？”葉少陽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感覺遇到了怪人。“例如說，你玩遊戲的時候，突然停電了，就像這樣……”妹子說完，突然伸手按了重啟鍵，頓時屏幕一黑，妹子拿著手機，狂笑著朝外麵跑去。有病啊！葉少陽愣了幾秒鐘，回過神來，追了出去，妹子已經跑遠了。葉少陽不甘心，一口氣追了幾百米，終於在路口追上她，妹子哪裡想到葉少陽這麼有毅力，居然真的追來了，嚇得蹲在路邊，連連擺手，“哥哥，彆打我，我跟你鬨著玩呢，大不了我給你付網費，我這直播著呢，你可不能動手……”葉少陽站住，喘著粗氣，望著她道：“我不打你，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是不是有病？”“我是做直播呢，整蠱一下，哥哥不要生氣。”美女對著手機鏡頭嘰咕了幾句，關掉直播，上前再度跟葉少陽道歉，兩人聊了幾句，葉少陽這才得知，這妹子也是康多的工人，為了掙錢，下班後做了網絡主播，最近想到關人電腦這種把戲。網友很愛看玩家被關掉電腦的反應，看直播的人很多，妹子收入也不錯。葉少陽聽完之後，那個無語，想到她問自己經曆過絕望沒有，玩遊戲打的正激烈的時候，被人關掉電腦，的確是夠絕望的，虧她還問的出口！“我說，你是第幾次這麼乾了？”妹子伸出五根手指。“第五次？沒被打過？”妹子笑笑，“我是妹子，一般不會被人打的。”“還是小心點好，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紳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