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偉這算是是什麼表現?恐懼,感動,還是崇拜?我一直盯著白家偉看,不知不覺間我的視野也開始變得模糊了,心中暗道不好,用力掐了一下大腿讓自己清醒了一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病房裡出現了一個奇怪的香味。是草木香混合著一種腐臭的味道,又有點甜膩,是我從來沒有聞過的味道。我四下找尋著香味的來源,就看到從病房的門縫底下不斷的湧進來黑煙。我看李壯還毫無察覺,就趕緊提醒他看門口,說鬼來了。李壯瞪了我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彆嚷嚷,那不是鬼,是毒,就是傳說中的*。”難怪我頭腦有點模糊了,不過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就被*放倒了。李壯一邊繼續裝模作樣的做法,一邊後退到床邊,拿出一條毛巾用水打濕了,捂住自己的口鼻。我和白家偉也照做,用水打濕袖口捂住自己的口鼻。擔心還是會受影響,我還特意把病房的窗戶給打開了。剛一打開窗戶,就聽到身後撲通一聲,回頭一看,剛才太提醒我不要中招的李壯竟然一頭栽倒在了地上。這小子自己中招了?我想要過去查看,但是卻被突然伸過來的一隻手拉住了。是白家偉,他對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又偷偷指了指地上的李壯。李壯也對我眨了眨眼,他沒暈倒。我想起了我們今天晚上的目的,引誘那個幕後黑手出來。會意之後我也馬上開始表演,踉蹌了幾步就倒在地上,白家偉也是 一樣。房間裡隻有燭火燃燒的細微聲響,死一般的沉寂。我們三個都還能用眼神互相交流,不過等待的人卻遲遲沒有現身。門縫底下的黑煙還在持續湧入,過不了多久我們可能就真的暈過去了。就在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房門終於啪嗒一聲被擰開了。我知道,今晚要等的正主來了。房門開啟緩慢,門外的人很小心。我趕緊閉上了眼睛,聽到有腳步聲進來之後,才微微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向來人。因為是趴在地上的角度,看不到這個人的臉,不過他腳下是一雙運動鞋,垂到腿彎的是一條白大褂。這是個醫生?我慢慢把視線往上移,白大褂也沒有發現我的小動作,因為他直接走向了最靠近門口的李壯。視線繼續向上,看到了白大褂手裡捏著的手術刀之後,我就確定了,這不是值班查房的醫生,這就是那個幕後黑手,他現在又要開滅我們的口了。我看到李壯還沒有睜開眼睛,一動不動,就像是真的已經暈倒了一樣。白大褂慢慢蹲下,手術刀也舉了起來。我不能拿李壯的性命去打賭,顧不得再隱藏,慌忙從地上爬起來。而意想不到的是,我的速度竟然是最慢的。在我剛爬起來還沒有其他動作的時候,白家偉已經衝出去了,李壯也一個滾身躲過了這一刀。白大褂身子停頓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到會落入了我們的圈套。我們這裡李壯有傷,不過白家偉是個老練的警察,已經一腳踢在了白大褂的手腕上,將手術刀踢飛了出去。白家偉馬山近身擒拿,身手利索的很,絲毫不輸那些二十露頭的小年輕。李壯沒有幫忙,而是退後到了房門口,一把將門關上了,現在總算是完成了請君入甕的謀劃。不過或許用關門打狗來說 更為貼切,白大褂就像是一隻被逼急了的瘋狗。他不是白家偉的對手,被一把扯下了臉上的醫用口罩。這張臉,沒錯,是失蹤的第七個小混混。我們都沒想到,這個人根本就沒有想法設法的逃離醫院,而是假冒了醫生的身份留了下來。我並不相信他是真的醫生,從沒見過哪個醫生身上這麼多紋身的。其實一切的發生都在一瞬間,我隻能想到這麼多,還沒有看清楚這個白大褂的骨相,局勢又變。白大褂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把槍,直接對準了白家偉。我的心提了起來,我們都忽略了昨天晚上他就死開過槍的。槍聲響起,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過了幾秒之後,隻聞到了硝煙和*味,沒有血腥。慢慢睜開眼睛,白家偉沒中槍,這一槍打在了他頭頂的天花板上,散落下來一堆東西,砸的他灰頭土臉的。而那個白大褂的手槍也丟了,他的手腕上插著桃木劍,被他用另一隻手拔出來折成兩段,就是李壯用來做法的那柄地攤貨。是李壯救了白家偉,他一直都懷疑白家偉,卻還是救了他。不過現在我也對白家偉的態度發生了改觀,他和白大褂都拚到了這種程度,絕對不是一夥的。白大褂已經陷入絕境,沒有槍的話,他還打不過白家偉。四處環視了一下之後,白大褂竟然想到了撿軟柿子捏。他拋下李壯和白家偉,開始朝我這邊衝了過來。我也想學著李壯和白家偉一樣耍帥跟白大褂過兩招,但是我不會功夫啊。白大褂又是拚命的架勢,於是我隻能認慫。從窗口又往旁邊挪了挪,不過白家偉胡亂的抹掉臉上的灰塵土渣之後,也過來幫我了。白家偉和白大褂又廝打在一起,我在旁看的觸目驚心,分明就聽到了白家偉一拳打在白大褂胸肋上,傳出來骨裂的哢嚓聲。眼看著白大褂就要不敵了,但是求生的本能刺激著他。骨頭都斷了,竟然還能接著打。兩道破空聲中,白大褂終於仰麵倒在了地上,我看到他的胸口多了兩枚棺材釘,是李壯又下的手。白家偉很是不滿的說:“留活口啊,他已經跑不了了。”李壯從沒走過來,想要做一個插手入袋的動作,很尷尬的發現道袍根本沒有口袋。不過氣勢上沒輸,李壯繼續道:“怎麼留?這就是死人,你還能把他揍的活過來不成?”這個白大褂是死人,我低頭去看他的臉,天庭凹陷,眼窩深陷,還沒有完全閉上的眼眶裡全是眼白,連嘴唇也是醬紫色的。這真的是一個死人,李壯又蹲在地上撿起了被折斷的桃木劍,上麵其實有沾染血跡,不過很少。這些血是黑色的,而且粘稠的就像膠水一樣。李壯拿在鼻翼間聞了聞,說血的味道很淡,有草藥味。難怪剛才我都沒聞到血腥,甚至白大褂手腕被刺穿都沒有流出血。這不隻是一個死人,還是一具奇異的屍體。唯一可以證明的是,他不是幕後黑手,也隻是一具屍體傀儡而已。我和白家偉都圍著李壯身前看那根斷成兩截的桃木劍,白家偉突然又碰了碰我的胳膊,讓我看地上的影子。地上的影子多出來一道,這不是見鬼了,而是白大褂又站起來了。白家偉用力的推了我一把,李壯也從地上站起來。不過他們嚴陣以待的架勢沒起到作用, 因為白大褂根本就不和他們打,而是身子往後一退, 轉身從窗戶跳下去了。這裡可是七樓, 這樣掉下去必死啊。不過轉念一想,他本來就是個死人了。我們三個一起趴在窗戶上往下看,隻能模糊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形,估計白大褂要被摔的*迸裂了。李壯很沒素質的衝著樓下喊了一句:“你大爺的,小爺的百年棺釘鎮不住你一個死了兩天的屍傀。”李壯是真的不爽,他對於自己的手段是信心滿滿的,說他這些棺材釘都是從老村長那要來的,百年以上,連僵屍都能釘住,誰成想白大褂竟然還能再爬起來?白家偉已經一個人往樓下跑了,李壯還不忘提醒他一句,把兩根棺釘給他送回來。夜已經很深,但是喧囂剛剛開始。我們這一層雖然已經被警察隔離開,除了我們沒彆人了。但是其他樓層的病人,可有不少看到一個人從七樓掉下去的。隱藏在暗處的警察也馬上出來,封鎖了現場,但是還是有不少人趴在窗口探著腦袋往下看。我和李壯也不用再跟白家偉去湊熱鬨了,兩個人吃著香案上剩下來的貢品,慢慢交談。但是能知道也不多,李壯也隻是一口咬定,那個幕後黑手還藏在醫院裡。他的所有疑慮,都還在剛才那具屍體上。動作流暢,能開槍能和活人一樣正常行動,血液變質,這些問題都是李壯想不通的。我安慰了他一下,說人外有人唄,人家會的邪術你沒見過,不代表人家不厲害啊。我覺得我算是比較善良的那種人了,李壯一開始可是一直說對方是個半吊子水平,結果現在自己陰溝裡翻船了。李壯也變得異常認真,說等白家偉回來再說,這次他決定認真去幫白家偉把幕後黑手給揪出來了。我無奈苦笑,白家偉要是早知道李壯這麼吃激將法的話,一開始隨便胡說幾句人家比他厲害,估計李壯早就上趕著給幫忙了。一夜無話,但是睡得並不好。外麵實在是太吵了,而且知道了對手善於用迷香這樣的毒藥,我還真的怕睡著後被人砍成薯片都不知道,白家成不就是這樣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