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回村(1 / 1)

稱骨 暮水輕年 1528 字 2個月前

陳隊長的話讓我摸不著頭腦,他說知道我和我爺說的肯定會不一樣。難道,他除了是個警察,還是一個能看出隱情的高人?他不是一個無神論者?我在黑暗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幻想著要是陳隊長相信了我們家裡發生的離奇故事,能不能幫助我爺洗刷罪名。我爺雖然殺了人,但是那是在被狐狸精迷惑的時候殺的,真正的凶手是它不是我爺。“開始吧。”陳警官已經展開了一個筆記本開始做筆錄。我在腦海中慢慢梳理了一下過往的一切,先從張木匠的故事說起,然後是他的婚禮,我爺搶親,神婆上門······故事實在過於複雜,我生怕落下了什麼細節,講述的又極儘詳細,等我講完的時候,喉嚨已經乾的快說不出話來了。過程中,我也看著陳隊長的眼神慢慢發生了變化,但是我猜不透他的想法。愣了有好幾分鐘,陳隊長才拿著本子出去了,再進來的時候,給我端了杯水。我一口氣乾掉那杯水,充滿希冀的看著陳隊長:“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一定要去抓那隻狐狸精。來的時候我看見了,它還沒死,老村長沒除掉它!”“你讓我們一群警察去給你抓一隻野生狐狸?”陳警官的態度突然變得冷漠起來,我的心也跟著一沉,這又是怎麼回事?陳隊長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不耐,把本子往桌上一扔,看了我有半分鐘,才開口道:“如果你是在想辦法為你爺爺開脫,那你也真的是太能胡謅了,整個一玄幻故事出來了。”我瞪大了眼睛,不能理解為什麼陳隊長前後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我拚命的解釋,我說的都是實話,可以讓人去我們村找老村長。陳隊長已經聽不進去我說話,悠悠的告訴我一句:“你爺爺的供詞比你簡單多了,你的這一份,還是留著去寫吧。”門哐當一下子關上,陳隊長摔門而去,我整個人傻在那裡。在門唄關上的那一刹那,我知道我最後的光明也消失了。很莫名的,我在警察局住了下來。說是保護我的安全,其實很明顯就是在監管著我。我被關在一個小房間裡也不知道時間,隻能通過他們給我送飯的次數來判斷,大概過了有四五天的時間了。期間陳隊長都沒有再出現過,不過我有一次偷聽到了門口兩個警察的談話,他們談論了另外一起多年前的案子,就知道了陳隊長對我的變化為什麼那麼大。兩個警察說的是在很多年前,有一個小混混殺了人逃回家,父親為了保護他,代替他去自首,不過還是被識破了。陳隊長在懷疑我,猜測是不是我殺的神婆,而我爺是不是也跟拿起案件中父親扮演的角色一樣。弄清楚原委之後,我就不去在意陳隊長的事了。同時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哪怕是陳隊長這種很稱職的警察,也會被一種常識性的習慣束縛,他不相信鬼神,所以直接就會把我故事裡的大部分情節給刻意忽略掉。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我從睡夢中驚醒。現在不是飯點,肯定又有什麼新的情況要發生了。進來的是已經‘失蹤’好幾天的陳隊長,風塵仆仆的樣子,身上的警服臟的都變了顏色。我以為他隻是沒有來繼續審問我,但是看樣子他應該是又執行什麼彆的任務去了。“你騙了我!”陳隊長一上來就怒視著我,我沒有理他,我的任何一句話他都不信,我怎麼騙的了他。陳隊長往我對麵一坐,就把一個本子丟在桌子上,還是他走之前用的那個,上麵記錄了我講述的故事。“我爺怎麼樣了?”我終於能見到一個能說上話的警察了,平時那些來的警察根本不願意和我交流。陳隊長沒有回答我,而是用充血的雙眼瞪我:“我去調查了你們家附近的幾個村子,近三個月以來沒有任何一家死過一個年輕姑娘!”我本來已經懶得理會陳隊長了,但是他突然蹦出來的這一句話又是什麼意思?想詐我的話?找尋我故事中的漏洞?“不可能,狐狸精就是占用了那個女人的屍體,然後才纏上了張木匠,迷惑了我爺的。”我還是堅定自己的說法。陳隊長又瞪了我一陣,才又從懷裡抽出一張紙,推到我麵前說簽了字就可以走了。我爺已經認罪準備伏法,我是作為被害人保護起來的。這一點陳隊長沒騙我,他隻是趁機想要查清楚我和我爺到底是誰殺了人。“你的故事太荒謬了,但是你的態度讓我不得不信。如果你是在騙我,那我也隻能是被你騙過了。”陳隊長癱坐在椅子上仰著頭,他依然不相信我的故事。我很想告訴他,他的方向錯了,但是我沒說。我無法將一個無神論者的世界觀打破。“我想見我爺。”我像陳隊長提出要求,陳隊長竟然答應了,不過我從他眼底閃爍的精光中判斷出,他還是在懷疑我,想借機讓我露出破綻。這將是一個他這輩子都解不開的謎案了,不過與我無關。再見到我爺的時候,他被關在警察局臨時收押犯人的地方。我爺瘦了很多,還帶著手銬腳鐐,不過精神卻是很好,見到我之後也是露出笑臉。所有的警察都出去了,我知道他們肯定全部在用攝像頭監視我們。不過我還是開口問我爺:“爺,他們也不相信狐狸精的事,對嗎?”我不知道我爺的證詞,隻能詢問。我爺聽到我話之後愣了一下,然後滿臉疑惑的問我:“啥狐狸精?孫子你被嚇糊塗了吧?當時爺爺也是上頭了,還差點傷了你。”我沉默了下來,我爺這是又失憶了?不過我不會再信,他已經騙過我一次了。他在車上跟陳隊長詳細說明殺人過程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從來沒有失憶過。連老村長那一煙袋鍋子,都是多餘的,我爺在跟狐狸精演戲。“孫子,你聽我說幾件事,再不說可能以後就沒機會了。”我爺突然開始抹眼淚。我認真傾聽,我爺就徐徐將來:“你媽懷你的時候你爹就死了,你媽生了你也去了。你爺我沒本事啊,連給你娶媳婦的錢都沒攢多少,都在我屋裡那個櫃子底下藏著呢,你彆給忘咯。”我不置可否,這不是我想聽的事。而且家裡的錢藏在哪,我早就知道,我爺從來沒瞞過我。“還有就是,以後你一個人好好地活。你不是拿筆杆子的命,回去之後讓李星文給你張羅張羅,跟人出去打工去吧。咱那村兒裡也混不起來。”我爺已經在開始為我規劃人生道路,他這是認定自己要被判刑了。我的眼眶開始濕潤,我爺安慰我說讓我彆哭。然後又提醒了我一句:“你可以聽聽李星文的話,但是也彆跟老小子走的太近,他就是個官兒迷,跟著他早晚倒黴。”我爺又拉著我說了很多的話,什麼家裡的田怎麼處理,房子可以賣給誰之類的。我找不出任何安慰我爺的話,他殺人犯的身份已經坐實。除非讓警察、法官都相信我說的狐狸精的故事,否則我爺沒法逃避法律的刑罰。漸漸的,我被我爺感染,跟著鐵柵欄握著他的手,但是卻被又進來的陳隊長給強行拉走了。到了警察局門口的時候,外麵的天大亮著。我剛知道現在還是白天,陳隊長塞了我兩百塊錢,讓我自己坐車回家。我把錢扔在了地上,就是這個人帶頭抓的我爺,這是我心裡這輩子都過不去的坎兒。陳隊長把錢撿起來再遞給我,說算借我的,而且我不收的話,以後都再見不到我爺了。因為陳隊長同意讓我以後還有機會來見我爺,我就收了他的錢。那時候我就是一個初中剛畢業,就窩在村裡跟我爺混飯吃的小青年,也不知道我再見我爺的時候 已經不需要找他了。我以前跟我爺來過縣城,記得汽車站在哪裡。說起來,也是一段往事。那段時間我家窮得很,我爺就帶著我來縣城裡擺攤摸骨算命,不過沒兩天就被兩群人追著打。一波是個紋身的壯漢帶來的人,我爺摸骨的時候快把人家老婆全身都摸遍了。另一波,是阻止我們擺攤的城管。雖然來的次數少,但是我還記得路,成功坐車到了鎮上,然後從鎮上走回了村子。到了村口的時候,就有不好看到我的人跟在我背後。我們村子從來沒沒出過殺人犯,連小偷小摸的都沒有。這次,就算我爺能出來,也在村子裡呆不下去了。我從自家門口路過,往裡看了一眼,院子裡被那夜的暴雨衝的坑坑窪窪的。不過院子裡的碎屍沒有了,警察把神婆的屍體給清理了。我隻是看了一眼,沒有進去,徑直去往老村長家。我要為我爺報仇,就要去知道那晚老村長跟狐狸精鬥法誰輸誰贏了。還有就是,我爺特意提醒我的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可以聽聽老村長的話,卻不能跟他走的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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