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麵有厚厚的一層塵土,而這塵土上麵又有幾排腳印。很顯然,是昨天晚上我們留下的。我看著那些蛛網,心裡麵一陣惡心。我向呂先生說道:“這件事還是怪你。你平時不是吹噓的自己很厲害嗎?怎麼昨天晚上沒有看穿這個鬼屋?”呂先生將我身後的大刀取下來。上下揮舞著把我們身前的蛛網挑開。他歎了口氣,說道:“這個村子很邪門,整條街都半人半鬼,有句話叫久入蘭室而不覺其嗅,你懂吧?我從街上一路走過來,被鬼氣熏得有些分辨不出來了。再加上昨天累得要死,一時大意而已,有什麼奇怪的?”我把大刀奪過來,說道:“這把刀降妖除魔,厲害得很,你用它來挑蛛網。是不是大材小用了?”呂先生說道:“你還有彆的工具嗎?”我咧了咧嘴,又把大刀還給他了。我們兩個人一路下樓∵到樓門口的時候,看見桌椅板凳散落了一地。旅館的門都掉了一扇。我們鑽出來,終於站在了太陽底下。這個地方沒有工業,所以天格外的藍,太陽也就格外的烈。可是我總覺得這街上還是有些不對勁。我左右看了一圈,發現街上的行人都在一臉不懷好意的看著我們。好像在看我們的熱鬨一樣。我說道:“呂先生,這些行人似乎知道旅館不對勁啊。”呂先生淡淡的說道:“他們是本地人,當然知道了。”我又左右張望了一眼,說道:“奇怪啊。怎麼白天的人這麼少?我記得昨天晚上有很多人出來玩啊。難道他們習慣晝伏夜出?”呂先生笑道:“彆傻了◎晚上大部分是鬼。行了,咱們找點東西吃吧。”我們兩個進了一個小飯店。飯店裡麵的老板娘沒精打采的,話也不多說一句。隻是遞過菜單來,讓我們選了菜就走了。我問呂先生:“你說這裡的活人,和晚上的小鬼是不是串通好的?”呂先生點了點頭:“他們全都一身鬼氣。沒準就是串通好的。把我們害死之後,活人要咱們的現金,死人要咱們的財運。”我聽了這話。心中一陣緊張,不由得摸了摸錢包。呂先生把我的手打下來:“彆摸了,你一摸他們就知道你的錢在哪了。”幾分鐘後,酒菜擺上來了,我卻不敢吃。而是擔心的看著呂先生:“這些菜,不會有毒吧?”呂先生笑了笑,說道:“放心吧。天下間的毒藥都瞞不過我。”眼看呂先生風卷殘雲,吃了一大半,整個人仍然活蹦亂跳的。我放下心來,把剩下的吃完了。我問呂先生:“咱們要不要帶點回去給薛倩?”呂先生乾笑一聲:“你開什麼玩笑?他那副樣子,怎麼吃飯?放心吧,一天不吃飯餓不死人。”隨後,他就走到街上去了。我付了錢,跟著他跑出來。問道:“咱們現在去哪?”呂先生說道:“沿著昨晚的路找回去,看看那座宅子到底在哪。”我心中覺得有些不妥,問道:“把薛倩扔在那破旅館裡麵?不會有什麼危險吧?”呂先生得意洋洋的說道:“趙莽,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做事何等的縝密?那些鋼針紮在他身上,無論是人是鬼,都不敢動他。”我乾笑一聲,說道:“你心裡麵有數就行了。”昨天晚上那兩隻鬼把我引來的時候,我就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所以一路上格外留意周圍的景物,所以很順利就找到了那片墳地。我們在墳地中轉了一圈,發現墳包都差不多,實在分不出來哪個是哪個。呂先生忽然指著其中一個方向說道:“在那邊。”我奇怪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在那邊?”呂先生笑道:“你沒有發現嗎?那邊的墳剛剛燒過紙錢。”我湊過去一看,可不是嗎?這三座墳前麵都有紙灰。我扭頭看了看墓碑,發現墓主人死了至少幾百年了,而且都是男的。我心中奇怪,問道:“昨晚上我看見的好像是女鬼。”呂先生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什麼,他淡淡的說道:“是啊,我看見的也是女鬼。”我說道:“可是這墓主人是男的。這有些不對勁吧?”呂先生笑道:“這有什麼不對勁的?墓主人死了幾百年了,魂魄早就投胎轉世了,墓室空了,所以女鬼占了這處陰宅。”我奇道:“這樣也行?”呂先生指了指墓碑,說道:“你看這碑文,上麵說了,墓主人活著的時候是地主。這說明他死的時候,這裡還在種田,也就是說,那些妖魔鬼怪還沒有來。他活著的時候有錢,死了之後,墓室修的也肯定很寬敞,那些厲鬼有妖人相助,所以就占了他的陰宅。不要說墓主人已經投胎了,就算他還在這裡,墓室也保不住。”夾叼吉血。我有些擔心的說道:“那豈不是很慘?活著的時候人善被人欺,死了之後,連墓室都保不住。”呂先生微微笑了笑,說道:“放心吧,陰間比人間有規矩。搶占人墓室是大忌,會魂飛魄散的。普通的厲鬼肯定不敢這麼做,這幾隻厲鬼有靠山,所以才這麼猖狂。”我點了點頭。然後跟著他一塊看這三座墳墓。既然這裡同樣都有沒有燃儘的紙錢,看樣子,我們昨晚上是被引入了不同的宅子裡麵。隻是不知道,薛倩的魂魄被關在什麼地方。呂先生指了指其中一座墳,說道:“你看見沒有?這裡有一隻供香還沒有燒完呢。”我仔細一看,可不是嗎?墳頭上果然點著一隻香,正在冒著一縷青煙。我說道:“這是什麼意思?誰點在墳頭上的?”呂先生說道:“是那些鬼點的。等這香燒完之後,薛倩的魂魄就歸了他們了。”我急道:“一直香能燒多久?薛倩豈不是沒有幾個鐘頭了?”呂先生笑道:“你放心吧,我用鋼針封住了薛倩的身體。這支香就燒不完了。燒下去一寸,就會從墳墓裡麵再長出來一寸。”我問道:“咱們怎麼救薛倩?把墳墓挖開嗎?”呂先生搖了搖頭:“她們怎麼把魂魄勾進去的,咱們就得怎麼把魂魄救出來。這種事都有一定的章法,不能硬闖。”想到這裡,他掏出來一支朱筆,在墓碑上麵畫了兩道。然後對我說道:“既然已經找到位置了。咱們就先回去吧,晚上再來。”我跟著呂先生回到了那破旅館,在路人異樣的神色中躺了回去。我躺在床上,根本睡不著覺。於是問呂先生:“你猜昨晚上的那幫人,還會來叫我們嗎?”呂先生笑道:“今天晚上肯定會有人來找我們。不過不一定是昨晚的人。你如果跟著他們走了,有可能被關到其餘的墳墓裡麵了。”我點了點頭,說道:“你出發的時候記得叫我一聲。”呂先生笑道:“你放心吧。”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下午。忽然我感覺身子一輕,像是解除了什麼束縛一樣。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飄在半空中,被夜風一吹,來回的搖晃。我嚇了一跳,一扭頭,看見呂先生站在我身邊。他遞給我一隻燈籠,說道:“天黑了,我們兩個要出發了。我幫你靈魂出竅了,這樣做事方便一點。”我低頭一看,發現我們兩個的肉身躺在床上。整個房間都被畫上了一隻大八卦,看起來很安全。我點了點頭,跟在呂先生身後,提著燈籠就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