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裁縫的來曆(1 / 1)

空亡屋 西西弗斯 1367 字 3個月前

木偶有些詫異的轉過身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是裁縫了?”呂先生笑了笑,說道:“我看兄弟談吐不凡,不像是普通的小鬼。中原有一座榆城,榆城空亡屋的古老爺子說。他有一個徒弟在這裡。開了一家裁縫鋪子。”木偶的臉上忽然露出笑紋來:“你們認識古老爺子?”呂先生點了點頭:“我們是古老爺子的好朋友。”木偶笑道:“如果不是我師父的好朋友。也就不知道我叫裁縫了。”薛倩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叫裁縫?這裡有你的裁縫店嗎?”木偶笑了笑,說道:“當年我師父遊曆到這裡,恰好遇到了我,那時候我被這惡人分屍,困在地下,難以解脫。”木偶一邊說話,一邊拽了拽身邊的鐵鏈。鐵鏈那一頭的老頭則痛苦的呻吟了一聲。看來是被鐵鏈牽動了傷口。他笑著說道:“我師父將我救了出來。問我有什麼打算。我說道,希望找一個裁縫。將我的屍首重新縫好。師父聽了之後哈哈大笑,說可以在這裡開一個裁縫鋪,專門為小鬼縫屍體。”我心想:“原來裁縫鋪的典故是這麼來的。古老爺子也真夠可以的。把這種玩笑話當成關鍵信息告訴我們,難道他不擔心我們找不到人嗎?”木偶接著說道:“這裡不比中原,沒有形成空亡屋那樣的大勢力。在這個地方,強者為尊,根本沒有秩序。實力強大的厲鬼會任意欺壓彆人,手段相當狠辣。而實力不夠強的厲鬼也不甘示弱,會用各種陰險的招數偷襲。”木偶說到這裡,我忽然想起來之前看到的景象了。小虎一家淩辱木偶母子,而木偶打不過小虎,於是就挖了一個陷阱。我笑道:“恐怕不是小鬼才這樣吧?我覺得活人也有這個癖好。”木偶似乎已經猜到我指的是什麼了,可是他臉上沒有半點惱怒的神色,他笑道:“每一個死鬼都做過活人。鬼有多壞。人就有多壞。”說到這裡,他湊過來,把自己的臉映在燭光下,說道:“你們仔細看看,我和這裡的人長得不太一樣。我是外地逃荒來的。而我對付他們的手段,也是跟當地人學的。如果不是為了報仇,我的魂魄早就回老家了。”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這個地方,知道我師父是古老爺子的人不少。所以,如果你們不提裁縫鋪的名號,直接上來和我套近乎。我可能會猝不及防的出手,將你們製住再說。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其餘的厲鬼喬裝打扮。來對付我的?”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們師徒倒是很謹慎。”木偶笑了笑:“能不謹慎嗎?當年我師父就在這裡差點吃了個大虧。”我問道:“你現在有什麼打算?”木偶說道:“我要監督著小虎將他老子分屍。然後去找我師父,三十年後,再回來殺了他。再之後……或許我會加入空亡屋,做一個馬前卒,或許,我會跟著師父修道,又或許,投胎轉世,再嘗嘗人間的滋味。不過……說實在的,我這一世在人間太慘了,顛沛流離,受儘白眼,沒有吃過幾頓飽飯,所以對人間有些畏懼了。”我笑道:“如今天下太平了,你不必害怕。”木偶笑了笑:“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太平,關升鬥小民什麼事?”我倒沒想到,木偶對人世怕成這樣,我隻能乾笑了兩聲,說道:“總之比早些年好多了。大部分人都能吃飽了。”木偶淡淡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過了一會,他向老板喝道:“你磨磨蹭蹭在做什麼?還不快去挖墳?過一會我檢查。”老板唯唯諾諾的把早已嚇呆的兒子抱了回去,然後扛著鐵鍬出來了。木偶問我們:“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是我師父托你們帶話嗎?”呂先生說道:“你師父一切安好,不必擔心。我們這一趟來,是想讓你帶我們去鬆城。”木偶奇道:“你們去那個地方乾什麼?”呂先生喜道:“你知道那個地方?那可太好了。”他指了指我,說道:“我這個徒弟遇到了一些事,所以必須去鬆城一趟。”很顯然,木偶並不想去鬆城,所以他刨根問底:“遇到什麼事了?”我把身後的聚寶盆抱出來,說道:“我……”剛說了這個字,那種感覺又來了。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想也沒想,就把手指咬破了。然後輕車熟路的塞到了罐子裡麵。我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如果這就是死亡的過程,那死亡實在太舒服了。木偶看著我:“這位兄弟,這是什麼嗜好?”我苦笑一聲,向薛倩說道:“如果我堅持不到鬆城,記得找一個冰櫃把我的屍體凍住。”薛倩笑道:“你放心吧,這事簡單。”我得到了這個承諾之後,就被聚寶盆帶到了山洞裡麵。那些小鬼像是算準了我會在這個時候來一樣,都笑眯眯的看著我。他們問道:“小兄弟,你是來救我們出去的嗎?”這些人臉上沒有半點期待的表情,他們根本不相信我能救他們,他們是在嘲笑我。估宏陣巴。我坐在石頭上,說道:“我們正在去鬆城的路上,等到了鬆城,就能逃出去了。”眾鬼哈哈大笑:“鬆城是西天嗎?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沒有到?”我懶得搭理他們的嘲笑,坐在石頭上不吭聲。我今天安靜又忐忑,因為喂血的時候我感覺有些不對勁。我覺得我這一次恐怕已經死了。我在默默地數著心跳。正常人大概一分鐘七十多次。我就按六十次算吧。我每天半夜的時候來這裡,第二天中午回去。按十二個小時算。如果過了十二個小時沒有回到現實中,我的魂魄就確實是死了。我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默默地數著。每半小時在地上劃一道,以作為標記。老鬼看見我安安靜靜的坐在地上,頗為滿意的說道:“小夥子,你這麼乾就對了。早點放棄希望,免得受苦。”我懶得搭理他,沉默的數著。等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果然有一道光線將我籠罩了。我長舒了一口氣:“看來我還沒死,我還活著。”我這樣一高興,就有點得意忘形的樣子了。眾鬼紛紛說道:“小兄弟,你早晚得回來,得意什麼?”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小鎮的大街上,周圍的蠟燭燃了一地蠟油,早就已經熄滅了。而呂先生和薛倩正坐在我旁邊,不知道在看什麼。我心裡麵有些火大,隻不過剛剛醒過來,身子仍然有些不適應,所以這話說得含含糊糊的:“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我們竟然在這破地方耽擱了一夜嗎?為什麼不趕路?”呂先生回過頭來,淡淡的說道:“這地方每天隻有一趟班車。在中午十二點出發。我算了一下,咱們兩條腿再怎麼趕路,也不如坐車快。”我隻好點頭承認了。我問呂先生:“木偶去哪了?現在什麼時間了?”呂先生說道:“現在快要到中午了。至於木偶……”他拿出來一個針線包,苦笑道:“這小子一定要把魂魄附在這上麵。”我和呂先生說話的時候,薛倩並沒有插嘴,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前麵。我奇怪的望了過去,問道:“老薛,你在看什麼呢?”薛倩指了指街對麵。我看見老板和狗子坐在那裡。狗子的臉色比昨日好了很多,那種將死的慘白消失不見了。可是他的表情很木然,不住的流下口水來,沾濕了衣襟。我詫異的叫道:“傻了?”呂先生點了點頭:“十來歲的小孩,被厲鬼一嚇唬,不傻才奇怪呢。”我看見老板用大手抹去狗子下巴上的唾液,然後一字一頓的哄他:“我是你爹,記住了嗎?”狗子茫然的點了點頭。老板一臉期待的說道:“叫爹。”狗子木愣愣的喊道:“叔。”老板臉上沒有失望,隻有近乎絕望的木然。他很快又燃起希望來:“我是你爹,你叫爹。”狗子木愣愣的喊道:“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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