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河水結冰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覺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正常了。薛倩問我:“老趙,剛才你去哪了?”我說道:“我哪也沒去。一直坐在石頭上說話。”薛倩搖搖頭:“不可能啊。我們把河灘上都找遍了,沒有找到你。”貞土大亡。我憐憫的看了看他:“因為你被鬼遮眼了。”薛倩疑惑的說道:“是嗎?這麼多警察在這裡,還會發生鬼遮眼?”我正要把剛才的事告訴他,這時候,章斌在不遠處,木愣愣的說道:“趙兄弟,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已經不早了。我們趕快去救人吧。”我看了看身後那些警察,他們心裡麵仍然抱著立功的心思。不知道過一會他們看見李羔的時候,會是什麼感覺。我忽然覺得我是在坑他們。為了自己的目的將他們帶到陷阱裡麵去。一旦石警官和李羔衝突起來,我擔心他的仕途就到此為止了。我站在河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想想道:“人命關天。救人要緊。如果石警官真的為此遭到了處分,我和呂先生好好補償他一下算了。”我的腳踩在了冰麵上,回頭向石警官說道:“我們走吧。”石警官點了點頭,囑咐身後的警察:“都打起精神來,這個地方有點邪門。千萬不要走散了。”河水凍住了。冰層很厚,我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異常情況。過了河之後,我跟著章斌走了兩步。發現前麵有一道圍牆。我回頭問石警官:“這裡是哪?知道嗎?”石警官搖搖頭:“從來沒有到過這裡,這裡是咱們市的轄區嗎?”薛倩笑道:“石警官,你彆跟我們鬨,我們兩條腿能走得了那麼遠嗎?”石警官說道:“那可不一定,我聽說有的人被鬼迷住了。稀裡糊塗跟著走了兩步,再一睜眼,發現自己到了幾千裡外了。”薛倩笑道:“那幸好他醒過來得早,不然的話,向東邊多走兩步,得淹死在黃海裡麵。”後麵那些警察就跟著笑。我心想:“果然是沒有見過鬼的就越怕鬼,什麼樣的胡話也信。”我向石警官說道:“咱們先找找,看看這道牆有沒有缺口。好到後麵看看有什麼。”石警官答應了。看得出來,這些警察在白天的時候膽子很大,到了現在,個個有點發怵,即使現在人多勢眾,也有小心翼翼的。我們一大群人,誰也不敢走散了。都跟在章斌後麵,繞著這道牆走過去。這牆足足有三米多高,我們根本看不見後麵的內容。繞著高牆走了很久,我發現它關了一個彎。我嘀咕道:“難道這是一個院子?可是這院牆也太長了吧?”我們沉默的走了很久,最終得出來一個結論。這確實是一個院子,方方正正,起碼有半畝地。周圍全都被高牆圍住,而且沒有門。石警官向我說道:“趙兄弟,咱們估計隻能翻牆了。”我望了望三米高的牆麵,說道:“這麼高,誰上得去?”石警官大手一揮:“不要緊,咱們人多,疊羅漢。”看得出來,這些警察訓練有素,很快又兩個人墊在下麵。有幾個身輕的,已經騎在了牆頭上。他掏出手電向裡麵張望了一會,然後回頭說道:“像是一個果園。裡麵中的全是樹。”薛倩笑道:“這果農為了防盜也是挺下血本的。壘這四道牆恐怕也花了不少錢。”石警官擺擺手,說道:“兩位,彆愣著了,趕快上去吧。”可能他們看出來我和薛倩身手不怎麼樣,翻牆的時候有兩個人拉了我們一把。我跳到牆裡麵,發現這裡確實有很多樹。隻不過,大冷的天,這些樹都長著葉子。我聽見身後石警官氣急敗壞的訓斥道:“你什麼眼神?就你這眼神還辦案呢?這是果園嗎?你見過果園裡麵種一堆鬆柏的嗎?”我盯著這些樹,心裡麵很是不安:墳前種鬆柏,這不是果園,這是一座大墳場。章斌就站在我們前麵,我說道:“接著帶路,我們把人找出來。”然後我又囑咐石警官:“一會看見人之後,彆跟他廢話,拷上之後就走。”石警官說道:“你放心吧,我們心裡有數。如果他敢反抗的話,後果他承擔不起。”我心裡麵有些過意不去,因為我總覺得風水師似乎罪不至死,更何況,萬一石警官真把李羔給殺了,他們恐怕得倒大黴。於是我說道:“石警官,咱們最好還是不要傷人。”石警官笑了笑:“你放心,咱們雖然是當警察的,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傷人性命呢。”我點點頭,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咱們走吧。”其實這時候最好的辦法不是章斌帶路,而是警察們分散開,四處搜索。但是我們都有些擔心中招,畢竟風水師的本事我已經親眼見過了。所以隻好跟著章斌四處亂鑽。這一晚上,我聽見腳步聲拖泥帶水,稀裡嘩啦,動靜大的出奇。心想,我們這麼大場麵,風水師恐怕早就聽到風聲了。但是我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我們走到半路上的時候,薛倩忽然低聲說道:“老趙,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我問道:“怎麼了?”薛倩說道:“我怎麼感覺,身後的人越來越安靜?之前腳步聲沒有這麼小。”我將信將疑的向前走了兩步⌒細聽了聽身後的腳步聲,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聲音確實小了很多。我舉著手電向身後看了看,發現警察們明顯的少了一大半。我心中一沉,說道:“石警官呢?趕快來一下,事情不好了。”然而,我叫了兩嗓子,並沒有發現石警官的影子。警察們迅速的聚攏過來,有些擔心的說道:“糟了,石警官不見了。”我說道:“咱們快找找,千萬被走散了。”警察們聚攏在我和薛倩身邊,誰也不敢離開了。我們在樹林裡麵東走西串,小聲的呼喊著石警官的名字。但是我們照了一圈,根本沒有發現他的身影。忽然,薛倩說道:“壞了,章斌去哪了?”他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章斌也不見了。我舉著手電筒,在樹林裡麵來回的照著。忽然,前麵一個人影,一閃而沒。我連忙拽住薛倩的胳膊,說道:“在前麵。”然後,我們兩個一路狂奔,向那道人影跑過去。過了一會,我看見那人影慢下來了。他背對著我站著。看模樣,確實是章斌。我走到他身後,喊了一聲:“章斌?你剛才去哪了?”章斌不搭理我,仍然緩緩地向前走著。忽然,我發現在手電光下,章斌的身子下麵拖著一道影子。我嚇了一跳,喊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有影子?”這時候,一個嘶啞的聲音說道:“因為你看見的是他的屍體。”我嚇得一哆嗦,回頭一看,發現站在我身後的根本不是薛倩。而是風水師。他一臉不懷好意的盯著我。我緊張的看著他,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風水師伸出手來,一下捏住了我的喉嚨。我掙紮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來。我以為他要將我捏死了。可是我沒想到,他揪住了我的衣領,提著我快步的向前奔去。我看見鬆林圍繞著一座小小的孤墳。而在距離孤墳的不遠處,有一座鬆木搭成的木塔。這木塔鶴立雞群,似乎是專門為了俯瞰這墳場而建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