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鼎烹(1 / 1)

空亡屋 西西弗斯 1280 字 3個月前

馬道士搬來了一張椅子,王老道坐在上麵,優哉遊哉的盯著我。王老道似乎有一種能夠看透人心的魔力。我盯著他的眼睛,越看越緊張。我把目光移到地麵上,徒勞的說道:“你這樣屬於非法拘禁。不怕警察找你麻煩嗎?”王老道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老夫行走江湖,降妖除魔,難道還擔心世俗的約束嗎?”他這麼一說,我忽然醒悟過來了。我這個什麼都不會的所謂大師,都被王書記奉為座上賓,王老道本領高強,想必也有很多達官貴人巴結他了。想通了這一點,我就更加絕望了。王老道沒有再逼問我的身份,反而胸有成竹的說道:“以你身上的鬼氣來看,你多半長期在火葬場,或者墓地工作。或者從那時候,你就被小鬼收買了吧?嘿嘿,小兄弟,和鬼打交道,或許能一時得利,但是他們很奸詐,到時候你自食惡果,肯定會追悔莫及啊。”我胡亂的點了點頭,說道:“老前輩,我明白了,你什麼時候把我放了?”王老道說道:“等我抓住了老狐狸,問明白了你的事,再考慮放不放你。”我急得滿頭大汗,心想,倒不如趁現在編個瞎話,糊弄過去算了,於是我著急的說道:“我主動交代行嗎?”王老道笑了笑,說道:“我現在不相信你了。我寧願出去問問那些小鬼怎麼說。”說完這話,他就轉身出門。馬道士像是狗腿子一樣跟在後麵,咣當一聲,把屋門關上了。我坐在黑乎乎的屋子裡,唉聲歎氣的想了一會。我安慰自己:發愁也沒用,碰上這麼幾個老頑固,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我是活人,他總不能殺了我。漸漸地,一股疲倦湧上來。我打了個哈欠,靠著牆睡著了。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隻覺得越睡越冷。到後來,我就被凍醒了。我聽見外麵的院子裡人聲嘈雜,很是熱鬨。我從地上爬起來,貼著門縫向外看。外麵的天已經黑了,但是亮著幾個大燈泡,把院子照的很亮堂。我看見院子裡來了很多村民。有抽著旱煙的男人,也有抱著孩子的婦女。他們像是來看熱鬨的一樣。過了一會,馬道士打開房門,拿著一條麻繩走進來了。我好奇的問:“外麵的那些人是乾什麼的?”馬道士熟練地綁我,一邊綁,一邊說道:“那些人都是看熱鬨的。”我疑惑的問:“看熱鬨?看什麼熱鬨?”馬道士已經將我綁好了,一邊向外麵推,一邊說道:“看小鬼啊。鄉親們聽說我們抓到了鬼,都想來看看稀罕。”馬道士把我綁在樹上,向王老道說道:“師父,弄好了。”陣廳住巴。王老道點了點頭,摸了摸白胡子,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他說道:“女的離開,男的留下。”那些村民有些不情願的留在院子裡,紛紛嚷道:“道長,我們從來沒見鬼鬼長什麼樣,讓我們看看行嗎?”王老道微閉著眼睛,說道:“無論善鬼、惡鬼。身上都陰氣極重,沾在人的身上,有害無益。我讓你們離開,是為了保護你們。不然的話,你們回去之後恐怕要大病一場,而且有可能因此送了性命。”王老道說了這話之後,那些婦女果然抱著孩子離開了。王老道又說道:“結了婚的離開,沒結婚的留下。”人群中又走了一批。王老道像是排兵布陣的將軍一樣,站在台階上發號施令,很快,院子裡就隻剩下了八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這些男人全都沒有結婚,而且身強體壯,算得上十分陽剛。王老道抬頭看了看滿天星鬥。緩緩說道:“滅燈,換上蠟燭。”馬道士像是皇帝旁邊的太監一樣,前前後後的招呼:“滅燈,快滅燈。蠟燭呢?”一時間,電燈滅了。院子裡麵亮起來十幾隻蠟燭。蠟燭的數目雖然多,但是和電燈比起來,亮度實在有些不足。我看著滿院子燭光,心裡麵越來越害怕。說實話,在空亡屋住的時間久了,我對蠟燭已經有心理陰影了。王老道坐在椅子上,吩咐道:“打開大門。”馬道士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把大門打開了。門外黑乎乎的,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看得人有些害怕。這個過程中,王老道身後始終站著兩個老年人,他們互相攙扶著,一臉期待得看著王老道。馬道士打開大門之後,就從屋子裡麵抱出來四隻大壇子。上麵都貼著黃紙,畫著符咒。顯而易見,這就是那妖壇了。馬道士招了招手,對那八個男人說道:“你們幾個走過來。兩個人一個壇子,盤著腿坐下。”那幾個男人按照馬道士的吩咐,麵對麵坐下了。他們兩人中間,則放著一隻壇子。王老道回頭對兩個老人說道:“把孩子扶出來吧。”那兩人答應了一聲,顫顫巍巍的走進屋子裡麵去了,過了一會。他們扶出來一個男人,這男人大概三十多歲,滿臉胡茬,頭發亂蓬蓬的,看起來很臟。我看見那男人目光呆滯,一隻斜著眼看牆角,嘴裡不住的流出口水來。旁邊的老太太一邊哭,一邊用袖子給他擦。王老道站起來,把自己的椅子讓給那男人坐了。然後他從旁邊拿起一支朱筆,走到一個壇子跟前,大喝了一聲:“你們禍害生人,該受這鼎烹之刑。”然後,他用朱筆在壇口上畫了一圈。王老道把這句話喝了四遍。在四個壇口上都畫了一圈紅線。馬道士低聲吩咐了幾句之後。那八個男人就每人拈起來一枝香。隨後揭開了壇口上的封印。我聽見壇口被打開之後,裡麵一陣亂嚷聲。隨後砰砰砰的響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逃出來。然而,他們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製住了一樣,始終未能如願。這時候,王老道喝了一聲:“用刑。”那八個男人,將手裡的香對準了壇口,然後慢慢的吹氣,把一縷青煙徐徐的吹到裡麵了。與此同時,壇子裡麵的小鬼尖叫起來。似乎這些香讓他們很難受一樣。小鬼的叫聲淒慘無比,馬道士看的樂嗬嗬的,又開始鼓吹他師父的本領。過了一會,他向我走了過來,笑嘻嘻的說道:“看見沒有?先收拾了這幾隻小鬼,接下來就該你了。”我愁眉苦臉地說:“我是人。”我的意思是說,我是人,不應該把我當做鬼一樣折磨。沒想到馬道士會錯了意,說道:“你是人?彆以為你是人我師父就治不了你。他老人家先把你的魂魄取出來,然後放到這隻壇子裡麵。你和他們有什麼區彆?”我一聽這個,頓時頭皮發麻。過了一會,我小聲地問道:“馬道長,我有點事想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跟那隻老狐狸過不去啊?”馬道士聽我這麼問,得意的說道:“為什麼?嘿嘿,看見椅子上坐著的那一位沒有?”我點點頭:“看見了。他是不是個傻子?一直流口水。”馬道士說道:“現在確實傻了。但是幾天前,還精明得很。都是被墳地裡麵的狐狸害的。讓人家把魂勾走了。狐狸精,狐狸精,長的是漂亮,但是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我疑惑的嘟囔了一句:“狐狸?我看那小姑娘挺善良的,應該做不出這種事來吧。”馬道士馬上指著我,說道:“承認了是不是?承認了你和那兩隻狐狸勾結在一塊了,是不是?”我緊張的否認。但是馬道士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怕什麼?其實我師父早就看出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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