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毒酒(1 / 1)

空亡屋 西西弗斯 1262 字 3個月前

紅線聽見秋華的聲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睛裡麵是無儘的愛憐。她說道:“秋華,你怎麼有白頭發了?”秋華柔聲說道:“是啊,我老了。”紅線捂著嘴笑了笑:“好想你以前有多年輕似得。”這兩個人一個永遠是十八歲的模樣,一個已經變成了老頭子。他們卿卿我我,對著兩隻蠟燭**,看得人不勝唏噓。過了一會,紅線幽幽的說道:“秋華,我變成鬼了,你怕我嗎?”秋華搖搖頭:“我隻認得你是紅線,無論是鬼是人,都沒有什麼區彆。”秋華嘴上這麼說,但是我卻分明看見他的兩條腿藏在桌子下麵,正在劇烈的抖動著。紅線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過一會你就要變得我和一樣了,自然沒什麼好怕的。”秋華聽見這一句,臉色馬上變了。我看見他向呂先生的方向看了看,似乎在求助。而呂先生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暗示他:不要害怕,我在掌控全局。紅線問秋華:“這麼多年,你可想我了嗎?”坑丸亞巴。秋華點點頭,說道:“想了,朝思暮想。”隨後,他像是不經意地一樣,看了看牆上的那幅字。紅線馬上捕捉到他的目光了,也跟著抬頭看了看,然後輕輕地念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秋華,我寫的字,你還留著呢?”秋華點點頭,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你送我的東西,我都留著呢。”紅線調皮的笑了笑:“我不信。我問你,我送你的鋼筆,你還留著嗎?”秋華隨手一抓,把剛才寫詩的那支筆拿出來了,在紅線眼前晃了晃,說道:“你看,我可不是還留著它嗎?這二十年來,我每次寫詩都用這一支筆。握著它,就感覺是在抱著你一樣。”紅線顯得很高興,她說道:“你還在寫詩嗎?我要看看你寫的詩。”秋華拿起茶幾上那本詩集,正是我們帶來的那本。紅線翻了翻,滿麵嬌羞的說道:“沒想到,你把我也寫進詩裡麵去了。”秋華柔聲說道:“你比詩要美得多了,可惜我寫不出來。”我看著這兩個人柔情蜜意,心中不禁想到:“和站牌下搭訕美女的色狼比起來,秋華簡直是高手中的高手了。”這時候,薛倩湊過來,在我耳邊小聲地說道:“沒想到矯情也能救命啊。秋華收集著這些破爛,不僅僅寫詩有用,沒想到關鍵時刻還真幫了大忙了。”我們兩個在牆角竊竊私語,沒想到,馬上驚動燭光下的紅線了。紅線驚慌的向我們兩個的方向看了看,然後對秋華說:“是不是你的家人追來了?又要讓你走?”秋華搖搖頭:“你放心,這次再也沒有人要我走了。”紅線這才慢慢的安靜下來,然後她說道:“你聽我唱歌嗎?”秋華點點頭:“我不僅想聽你唱歌,還想看你跳舞。”紅線慢慢的站起來,說道:“這首歌,曲子是你譜的,當真好聽的了不得。每次我唱的時候,就連那些老鬼都認真的聽呢。”秋華的身子又打了個哆嗦,然後麵色微微有些蒼白的說道:“是嗎?”紅線卻已經開始唱了,一邊唱,一邊跳起舞來。一切都和那天我所見的一樣。我跳了一會,就慢慢地停了下來。然後趴在桌子上,開始斟酒,一邊斟酒,一邊說道:“一對好鳳鋁,今夜諧花燭。”我的心一抽:“這句詞和前兩天一模一樣。接下來,恐怕就應該喝毒酒了。”果然,紅線把兩隻酒杯倒滿了,說道:“秋華,你陪我喝了這杯酒。我們重新投胎轉世,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好不好?”我心中暗暗慶幸:“這些酒是秋華自己準備的,自然是沒有毒了。隻要他一口喝下去,就什麼冤仇都解了。”然而,這時候我看見紅線向就酒杯裡麵輕輕地吹了一口氣。那杯酒馬上馬上冒出絲絲寒氣來了。這個現象我看到了,秋華自然也看到了。他緊閉著嘴,一臉惶急的看著呂先生。呂先生不為所動,做了個喝酒的姿勢,然後拍了拍胸脯,那意思是說:“你隨便喝,我都能把你救回來。”我相信呂先生有這個本事,但是秋華未必肯信。他回過頭來,看著紅線說道:“紅線,我現在可以做主了。我們兩個結婚,再也沒有人攔著我了。咱們不用喝這杯酒了。”紅線搖搖頭:“人鬼殊途,我們不可能在一塊的。不然的話,那個老道饒不了咱們。”說完這話,她看了看呂先生。秋華還要再推辭,紅線已經有些惱火了:“秋華,你是不是變心了?”秋華斜著眼看了看呂先生,見他實在沒有相救的意思。於是說道:“我怎麼會變心呢?來,我們一塊喝了這杯酒。”隨後,他一仰脖,幾位豪爽的喝下去了。紅線見他將酒吞到肚子裡麵。忽然不再說話了,隻是站在燈影下麵,愣愣的看著他。秋華一臉苦澀:“紅線,你怎麼了?”紅線幽幽的說道:“我們兩個終於可以在一塊了。我很歡喜。”隨後,我看見她身上冒出淡淡的黑氣來。與此同時,紅線的身子正在慢慢的變淡。我聽見呂先生送了一口氣,說道:“戾氣散儘,這下成了。”這時候,紅線的身體已經接近透明了。房間裡麵隻剩下她幽幽的聲音:“秋華,我要走了。七天之後,我去投胎,你彆忘了來找我。”秋華抱著肚子,額頭上的汗珠子一串一串的流下來,他很痛苦,但是仍然咬著牙說道:“好,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找你的。”紅線點了點頭。然後慢慢的消失了。呂先生伸手打開房間的燈,說道:“成了。”他話音剛落,秋華就捂著肚子從椅子上翻倒下來,他趴在地上,一陣陣的乾嘔,但是什麼也吐不出來。呂先生拍拍他的脊背,說道:“彆白費力氣了。那杯酒已經進到肚子裡麵了,吐不出來了。”秋華抓住呂先生的衣服,啞著嗓子說道:“救我。”這時候,王書記估計聽見動靜了,一推門進來了,看見秋華倒在地上,頓時著急的說道:“要不要叫救護車?”呂先生搖搖頭:“酒裡麵的東西,醫院救不了。”然後,他從包袱裡麵掏出一捆香來,點燃了幾根,插在秋華的嘴裡,說道:“含住了,彆落下來。”秋華被我們平放到地上,嘴裡麵含著一枝香。他雙眼圓睜,緊張的看著我們。呂先生問他:“你這裡有米嗎?”秋華微微搖了搖頭。王書記自告奮勇:“我去買。”十幾分鐘後,王書記回來了,懷裡抱著幾個袋子:“我也不知道你要哪種,就多買了幾樣。”呂先生隨手抓了一把,說道:“五穀雜糧,都可以,沒有那麼多講究。”隨後,他伸手把秋華嘴裡的香拽出來了。那支香被含在嘴裡的部分已經變成了黑色。呂先生說道:“張嘴。”秋華張開了嘴,含住了一把米。過了一會,呂先生讓他把米吐了出來。我看見原本黃色的小米,變成了黑色,像是一粒粒芝麻一樣。這樣一直把好米含進去,把毒米吐出來,一直折騰到天亮。秋華總算緩過來了。他衝呂先生點了點頭。卻沒有致謝,那意思很明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我沒有必要謝你。呂先生反而鞠了一躬,說道:“謝謝你幫助紅線散掉了戾氣,讓她得以投胎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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