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鬼涎香(1 / 1)

空亡屋 西西弗斯 1297 字 3個月前

我有氣無力地答應了一聲,就躺倒在地上了。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受什麼內傷,我隻覺得身子乏得很。呂先生神誌不清,一個勁的嘟囔著那句話,像是老僧念經一樣,漸漸地,我的神智也有些迷糊了。在睡夢中,我感覺有很多人走進來了。他們圍著我說話,對我動手動腳的。我想睜開眼睛,告訴他們:我們成功了,不要滅燈。可是我實在太累了,很快又沉浸在夢中。我也不知道這一場昏睡持續了多久。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肚子餓得要命。我從地上爬起來,發現我睡在一處竹樓裡麵,周圍依然很潮濕,隻不過,這裡明顯不是之前的那一間了。我活動了活動手腳,感覺四肢虛弱無力,不過那種疼痛感卻消失不見了。這時候,有隻手扶住了我。我回頭看了看,是薛倩。坑場宏圾。他遞給我一塊黑乎乎的乾糧,說道:“你先吃點東西。”我把乾糧塞到肚子裡,問道:“咱們現在是在哪?”薛倩說道:“人寨。咱們成功了,他們過一會就幫我們取出水鬼卵。”我一聽這話,心中大喜,三口兩口把乾糧塞進嘴裡,然後從竹屋走出去了。我看見呂先生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麵,薛阿姨也醒過來了。他們兩個都坐在外麵,看著河水發呆。隻不過,他們的樣子都十分的虛弱。人寨的首領走了過來,向呂先生唧唧咕咕的說了些什麼。呂先生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隨後,有幾個赤著上身的人,他們手裡拿著棍棒繩索。一臉笑意的衝我們走過來了。我見苗頭不好,緊張地問道:“你們要乾嘛?”他們恐怕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麼,隻是衝我點頭笑了笑,然後就將我捆起來了。片刻之後,我們幾個人被扔在了河邊。我悲哀的看著薛倩:“老薛,你不是說要幫我們除掉水鬼卵嗎?我怎麼感覺現在是要喂水鬼了?”呂先生麵色蒼白,他看了我一眼,聲音低沉的說道:“現在就是要除掉水鬼卵了,你彆總大驚小怪的丟人。”我看呂先生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隻好不再說話了,隻不過心裡麵仍然疑惑:為什麼要把我們綁起來?過了一會,走過來幾個寨子裡的人,他們拿著長長的竹竿,上麵綁了一隻大鉤子。他們手執長竿在小河裡麵揮舞了一陣,過了一會,勾上來一隻水鬼。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看見水鬼。他們的身子被河水泡得發脹,很多地方都已經腐爛了,和溺死的屍體區彆不大。唯一的不同就是,這些水鬼還活著。隻不過,他們失去了祖師爺的控製,已經很萎靡了。估計會像萬鬼窟裡麵的魂魄一樣,漸漸地消失。寨民把水鬼綁在地上,然後在他嘴巴下麵放了一隻碗。隨後,有兩個寨民,用三寸寬的長竹板,一下一下的摔打水鬼的後背。他們打得很用力,水鬼吃痛,一個勁的掙紮,但是他被綁的死死的,根本移動不了分毫。我不知道水鬼是不是還有人的情緒,他被打了一會之後,整個脊背已經皮開肉綻,爛的不成樣子了。隨後,他的喉嚨裡麵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哀嚎。我看見從他的鼻子和嘴巴裡麵流出來一些粘稠的液體。這液體很像是鼻涕,但是聞起來腥臭撲鼻。呂先生向我說道:“這東西是鬼涎香。好東西。”我皺皺眉頭,說道:“香嗎?”呂先生一臉壞笑:“一會你就覺得香了。”寨民滿滿的取了一碗。然後將水鬼放回到小河裡麵了。這水鬼生前應該是他們的族人,我看見他們把水鬼放回去的時候表情肅穆,很是小心。幾秒鐘後,首領端過來一盞大油燈。裡麵有很粗的一個燈撚,正在劇烈的燃燒著。首領把油燈放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然後將那碗鬼涎香徐徐的倒入裡麵了。鬼涎香進去之後,油燈開始冒出濃濃的黑煙來。那種味道,像是燎了豬皮一樣,嗆得我一直咳嗽。我正要抱怨兩句,忽然,我感覺腦門上有個神經一動。緊接著,我覺得嗓子裡麵有些發癢。剛才明明還很難聞的黑煙,忽然變成了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我長大了嘴巴,努力地吸著那些黑煙。黑煙進入到喉嚨裡麵,再從口腔直貫入腦子裡。我感覺一陣滿足。這種滿足在持續了幾秒鐘之後就消失了。然後我有了一種更加強烈的渴望。那些黑煙已經不足以滿足我了。我在地上來回的扭曲,想要爬過去,直接喝油燈裡麵的鬼涎香。可是走過來了兩個人,他們把我拽住了。我感覺有一隻小手,一直在我腦子裡麵抓撓。我癢的死去活來,一個勁的求饒,求他們給我喝兩口。但是一直沒有得到回應。過了一會,我感覺那隻手從眉心轉移到了鼻腔,我感覺鼻子裡一陣麻癢,我想打噴嚏,可是鼻子被堵得死死地,根本無法出氣。我隻好長大了嘴巴,像是一個瀕死的人,急促的喘息著。過了幾秒鐘,我感覺有東西飛快的從我鼻子裡麵鑽了出來。當它脫離我的身體那一刻,我的頭腦瞬間恢複了清明。又被那陣黑煙嗆得咳嗽起來了。我看見一團黑乎乎的虛影,包裹在一團水汽中間。它迅速的竄到油燈中,飛蛾撲火一般的跳進去了。我聽見一聲輕響,它在火焰中化作了一縷黑煙。我扭頭看了看,其餘的三個人都趴在地上,他們個個一副精疲力竭的樣子,顯然,都經曆了和我差不多的事。呂先生顯然心情大好,居然有心思問我:“趙莽,感覺怎麼樣?鬼涎香好聞嗎?”我懶得搭理他,隻是一疊聲的叫道:“快點給我鬆綁啊。”之後的日子,就過得很輕鬆了。我們在水寨休養了幾天,等體力恢複的差不多了,才告辭離開。來這裡的時候,我們跟著呂先生的羅盤,不知道搭了多少人的車,等到要走的時候我們才發現,我們根本不知道身處何方。我們找了很久的路,問了很多人,終於弄清楚了,原來我們身處湖南一帶。在火車上,我看見一臉疲憊的乘客,不由得感慨萬千,我總算又回到人間了。第二天傍晚,我們回到了自己的城市。站在大街上,我對呂先生說:“怎麼樣?你有沒有住處?”呂先生撓了撓頭:“道士四海為家。哪裡有住處?”我笑眯眯的說道:“我有一間空亡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住進來。”呂先生很沒種的推辭道:“我身子骨還沒有養好,現在虛弱的要命。還是不住了吧。”薛阿姨居然也說道:“呂先生,你還是先住在我家吧。趙莽,你來不來?”我苦著臉說:“我倒是想去,可是我走得了嗎?”我們一塊吃了個晚飯,一直吃到半夜。曲終人散。他們三個回到燈火通明的居民樓了。而我,則人單影隻的向空亡屋走去。等我快要走到空亡屋的時候,我看見有一個瘦小的人影,慢慢的進屋了。我心中一喜:“難道是陰鬼婆回來了?她來接替我了?”我興衝衝的跑過去∵到門口的時候卻又害怕了。我小聲的叫道:“有人在裡麵嗎?”空亡屋靜悄悄的,根本沒有任何回應。我咬了咬牙,緩步走了進去。在桌上摸索了一番,點亮了蠟燭。一切都和十幾天之前一樣,那半截蠟燭仍然沒有燒完。我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什麼也沒有發現。我躺在床上,有些心不在焉的嘀咕道:“剛才看花眼了?明明有個影子走進來了,而且看身材,應該是個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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