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石的警官對我的態度很不友好,他冷笑一聲,說道:“是啊,那把刀消失了,不是你藏起來的嗎?”我搖搖頭:“我沒有把刀藏起來。”我魂不守舍的說了這句話之後,就不再吱聲了。我的心裡麵正在思考昨晚上的事,我想的越清楚,也就越後怕。昨天晚上,我確實是見到鬼了。這隻鬼先是把我的魂魄封在了牆壁裡麵,然後用大刀砍傷了薛倩。後麵的事我雖然沒有看到,但是也可以猜出來了,他帶走了大刀。我的心中驚慌不已,那可是一把凶刀啊。當初帶著一陣龍吟聲,在火葬場大顯神威,殺死惡鬼的凶刀。就這樣被一隻鬼帶走了?這隻鬼到底是什麼來路?他得有多大的能耐?我正在思緒紛飛的時候,石警官一直在厲聲逼問我:“趙莽,你老實交代,那把刀到底去哪了?”我心中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我的推測告訴他。如果我說大刀被鬼帶走了,他會相信嗎?我正在猶豫的時候,姓陳的警察有些看不過去了。他和王書記是好朋友,也和我吃過幾次飯,互相很熟悉。他站出來替我說話,很客氣的對石警官說:“老石,趙大師是做那一行的,我看這件事恐怕另有蹊蹺。不能用常理推斷。”顯然,石警官比他的官銜要高,他這聲音裡麵帶著討好和尊重。隻可惜,石警官沒有領情,很不客氣的反問道:“大師?他是哪門子的大師?熟讀四書五經,還是能造出原子彈來?真是笑話,一個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也可以做大師了?”陳警官被劈頭蓋臉的訓了一頓,默不作聲了。而我聽了這話,心裡也有些生氣,就更加沉默了。石警官訓完了下屬,又回過頭來,向我逼問道:“趙莽,你老實交代,你把刀藏到哪去了?”我苦笑著搖搖頭:“我哪都沒有藏,醫生趕到的時候,我的腰都快斷了,我怎麼藏東西?對了,醫生們呢?我還不知道我的病情呢。”石警官冷笑一聲,他有些不屑的看著我:“你還在裝?到了醫院還裝?你根本沒有病。行了,彆在這躺著了,跟我回警局。”他一邊說著,伸手就來拽我。他的力氣很大,我的上半截身子一下被拽起來了。與此同時,一陣劇痛從我的腰上傳過來。我像是待宰的豬一樣,大聲的嚎叫起來。石警官憤怒的罵道:“叫什麼叫?你還裝蒜?”這時候,一個白大褂衝了進來,粗暴的將他推開了。然後輕輕地把我平放到床上。我感覺腦門上出了一層汗,幾乎把枕頭都打濕了。剛才把我救下來的,正是婦產科的老醫生。按道理說,我的病怎麼也和他的科室不沾邊,他大老遠的跑過來,很顯然是專門來看我了。石警官看見老醫生頭發花白,也沒有再動粗,稍微客氣的問道:“你這是乾嘛?這小子是犯罪嫌疑人,我要把他帶走。”老醫生氣的雙眼圓整:“帶走?你沒看見他病了嗎?你看看,疼的這一腦袋汗。”石警官解釋道:“這小子是裝的,剛才醫生檢查了,他身上內傷外傷都沒有,健康的要命。”老醫生冷笑一聲:“你以為醫生們都是活神仙嗎?醫生檢查不出病因來就是沒有病嗎?我告訴你,現在的醫術儀器,距離徹底研究明白人體還有十萬八千裡呢∵走走,你們給我出去,彆打擾我的病人休息。”老醫生沒有官威,但是有老威。很快把那些警察轟出去了。過了一會,他推門進來了,而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正是一臉苦笑的王書記。王書記說道:“趙兄弟,這次我可保不了你了。這位石警官剛剛空降下來的。咱們和人家不熟,搭不上關係。”我微微一笑:“沒關係,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看了看王書記,笑著問道:“你是不是也想知道,昨天晚上出了什麼事?”王書記沒有掩飾,他點點頭:“我確實挺好奇。要說薛兄弟是你砍傷的,那我是一百個不信。”我說道:“王書記,我把你當自己人,告訴你也無妨。真正傷了我的,是一隻鬼。”然後我把這兩天的事,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無關的自然略去了,隻是詳細的說了一下昨晚的情況。王書記畢竟有些經曆,見多識廣,他雖然聽得咋舌,但是沒有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他歎了口氣,說道:“這麼說的話,即使是趙兄弟你,也不知道這惡鬼的來曆?”我嗯了一聲。心情有些惆悵。不自覺的,我忽然想起呂先生來了。這家夥臨走的時候曾經說過,人死而為鬼,鬼的願望就是投胎轉世,再生為人。如果有鬼怨氣不散,不想著投胎,隻想著禍害生人,那它一定會有一個原因,不會平白無故走向極端。可是,昨天晚上那隻鬼,他的恩怨又是什麼呢?如果是我和薛倩得罪了他,我們兩個為什麼還活著?難道,他是為了拿我的刀?我皺著眉頭在床上苦苦思索,而臉上的表情更是晴一陣陰一陣。老醫生坐在我床邊,忽然說了一句:“照這麼說的話,你腰上的傷,應該是傷到魂魄了,而不是傷到了筋骨,所以醫院的儀器檢查不出來。”我嘴裡嘟囔著這句話:“傷到魂魄了,傷到魂魄了?”我心中一動,向王書記說道:“你能不能去我的雜貨鋪一趟?在桌子上放著一隻竹筒。你幫我拿過來。裡麵的東西彆灑出來。”王書記答應了一聲,馬上就離開了。而老醫生和我唏噓了一陣,也去忙了。半天河是溫養魂魄的良藥,一隻裝在那節竹筒裡麵。王書記幫我帶到醫院之後,我每天衝服一碗,腰上的疼痛正在一點點的減輕。看來老醫生說的沒錯,我的傷不在**上,在魂魄上。一個星期之後,腰傷已經幾乎好了。我可以慢慢的坐起來,然後下地行走。這些天,開始的時候石警官天天讓人來找我問話,可是後來,漸漸地沒了消息。這天我正站在地上,和病友胡吹大氣,添油加醋的講鬼故事。忽然,病房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個警察,正是幫我說好話的陳警官。我感激的走過去,叫了聲:“陳哥。”陳警官微笑著說道:“趙兄弟,恭喜你啊,你的嫌疑被排除了。跟我來吧,老石找你有點事。”我慢慢的跟在陳警官身後,他推開了一間休息室的門,把我讓進去了。我看見石警官坐在沙發上,旁邊的王書記正在眉飛色舞的講著什麼。石警官看見我進來,劈頭蓋臉的問了一句:“王書記講的都是真的?”我看了看王書記。王書記補充道:“我把你捉鬼的經曆講了講。”我隻好笑了笑,向石警官說道:“是真的。”石警官聽了我這個回答,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在屋子裡來回的踱步,然後他猛地回過頭來,向我微微低了低頭:“對不起,我之前冤枉你了。”這一聲對不起說的很是艱難,看得出來,這個人並不善於道歉。我很奇怪的看著他,心想:“從之前的接觸來看,這種人很自信,認準的事會一條道走到黑。怎麼忽然對我的態度發生這麼大的改觀呢?”石警官估計看出來我的疑惑,他神色嚴肅的說道:“我們已經證實了,你那把刀,確實在彆人的手上。或者不是在人的手上……”王書記歎了口氣,說了石警官始終不肯說的話:“很有可能在鬼的手上。趙兄弟啊,你住院期間,發生了好幾起無法解釋的命案,除了鬼以外,我們想不到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