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鐵球的試驗,對於現代人而言,就是小學生都已經知道重量不代表降落的速度。武曌在鐵球墜落試驗之前,收到了李元興的回信。特彆是看到那塊玉佩,武曌感覺到來到李元興的強力支持。鐵球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知識,以及相信實踐才是真理的這個理念。不出所料,兩個鐵球同時落地,連續試驗了三次,結果還是一樣的。盧承慶感悟很深,當天就寫了一封關於懷疑與實踐的表章,同時送到了秦王府、天英閣,還專門給大唐皇帝一份備案。因為不是公務,所以李二怕是會閒了才有機會看到。李元興去長安的計劃,意外的取消了。崔敦禮拿著足有一百份表章,光是看到這表章的數量,李元興第一反應是,有麻煩!坐在小會客廳內,崔敦禮沒有說表章是什麼,隻是將表章推在李元興麵前,而且分成了六堆,每一堆的旁邊都多了一個紙條,似乎是崔敦禮自己寫的。李元興的手已經伸向了紙條,猶豫之後還是直接拿起了表章。“這是拒絕,河東道不願意出錢讓本王去幫他們麵對蝗災。”李元興說完後放下,然後又將另外一堆之中翻起了一本,看了看說道:“蝗災是天災,豈是人力可為。秦王殿下所在長安自然是無恙,可我河北道卻無力對抗天災。”崔敦禮麵無表情的看著,聽著李元興在自顧自的念著表章。總之。這一百多份表章都是拒絕對蝗災進了預防的。李元興讀完之後對崔敦禮說道:“你的心亂了,從你寫的這五張紙條來看,你沒有看到這件事情的本質。”“請殿下指教!”“第一,他們害怕。正如這些表章之中所寫,蝗災是天災,是上天對人間的懲罰,人力對抗天,才是他們害怕的。本王不怪他們,因為他們無知。但本王還是會救他們,一會再說如何救!”李元興說到這裡。崔敦禮也說了一句:“殿下。他們還害怕兵作亂!”“大唐的兵,有作過亂嗎?”李元興笑著反問了一句。“有,在涼州就有過。七個民婦受辱,四十一家店鋪受損。一個豪門被誣陷與長樂王有勾結。家中沒有傷到人。但卻拿出了兩萬貫錢!”崔敦禮幾句話把李元興當場就說的臉色發白。崔敦禮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李元興的臉色。“殿下,李道宗知道,而且那兩萬貫錢他落了一萬六千貫。這筆錢其中有四千貫實際是落到了秦王府之中。你可以查帳,他上次第一個月鹽田的分利,鹽田是您的設計,多快可以出鹽,什麼月份絕對不會出鹽,您一定清楚!”李元興沒有立即回答,卻在思考著關於李道宗的資料。李元興記得,李道宗在原先的曆史上,就在貞觀十二年因為貪汙被貶官。想到這裡,李元興輕輕的搖了搖頭:“水至清則無魚!”“殿下些話有理,但臣下也有一句。秦王府的近衛軍絕對不會犯這種事,不是因為軍規,而是他們不需要!”“繼續!”李元興來了興趣,示意崔敦禮坐下:“今天我與你聊天,無論說什麼都行!”李元興已經是第二次不再自稱本王了。崔敦禮注意到這個變化,一拱手之手坐在李元興下首的椅子上,然後一指陸毛鋒:“陸副將說一說,讓殿下聽一聽!”“我說了,不會被打板子?”“屁話!”李元興笑罵了一句。“成,那就說。換我在涼,我也要搶。而且還要搶的更多。否則我就活不了!”陸毛鋒的話引起了李元興的興趣,示意陸毛鋒繼續。“殿下,李將軍帶了五百親衛,這是他的家將。這些人可以白替他死嗎,肯定是不能的,事後也要打賞的。他問豐州借兵,這錢糧他就算出了,那出兵的打賞的。所以某認為,詐那富戶肯定是要乾的!”李元興點了點頭,他不是頭一天學習曆史了。這些問題,他現在想來,卻也是有道理的。豐州的兵不可能憑白無故的幫你打架去。自己在後世的現代,叫人去打架,也要有個辛苦錢,再請人喝酒吃飯的。想到這裡,李元興也明白了:“抄長樂王的銀錢,一文錢他都不敢動,這是要上交國庫的,在這個上麵玩花樣,我皇兄會不高興的!”“殿下英明!”崔敦禮附和了一句。“再說那辱了幾名婦人,這事情是惡事讓他背了,殿下信某一種,總是有原理,一個巴掌拍不響。當兵吃糧的,隻要不是兵敗成了亂兵,闖門辱人的事情還乾不出來。最多就是和暗堂沒結賬罷了!”聽陸毛鋒這麼一說,李元興笑了。轉而又問:“那受損的店鋪呢,你怎麼說!”“某沒有涼州,全憑猜測。”“你儘管說!”李元興又催了一次。“這件事情有一半可能是涼州逃散的軍士乾的,還有一半就是追人時闖入,順手乾了些。最後,有幾個手腳不乾淨的,也是正常!”陸毛鋒的解釋,李元興聽著很滿意。崔敦禮也非常的滿意,因為陸毛鋒跟隨李元興久了,知道什麼話說到什麼程度,什麼話可能換一個角度去說。就算全是實話,也有巧說妙說這麼一檔。“那麼,秦王府的近衛軍,為何不會亂?”李元興又問道。“殿下,還是那一句,這不關軍規什麼事。聖上有嚴令,軍中有三殺七斬十八棍三十六鞭的軍規,說要軍規那涼州的事情打上幾千棍子,砍幾個腦袋都不算什麼,可就是被砍腦袋,打棍子,要乾的事情,還是要乾的。”陸毛鋒這話李元興聽到味道了,估計就要說了點子上了。在李元興麵前,陸毛鋒可不敢賣關子,直接就說道:“殿下,就是一個軍餉。”“本王懂了!”當兵吃糧,吃不飽,養活不了老婆孩子,誰還給你賣命。誰還給你守軍規呀。“某再大膽一次,殿下一會要打我,下手輕點!”陸毛鋒貧了一個嘴,沒等李元興催就趕緊說道:“殿下,洛陽的事情,右武衛出兵。他們吃的咱秦王府的糧,拿的是秦王府的餉。而且殿下對右武衛有大恩。所以他們就算是苦了,餓著,也不會亂來。之後,那十八宿老抬棺,當兵的人心也是肉長的,事情到這份上了,他們這一次再苦,也不會動洛陽百姓一文錢,而且今後,右武衛的兵在洛陽,也會老實的很!”“抬的是近衛軍的兵呀!”李元興感慨了一句。崔敦禮這時說道:“秦王府近衛軍,出自十二衛!”李元興輕輕的拍了拍額頭,有一點頭痛。法不則眾,更何況是無奈之舉,試問自己換到李道宗的角度上,應該怎麼辦?你可以用臉去求人辦事,幫你一次。那麼下一次呢,豐州的兵沒落到半點好處,下次還會幫你嗎?李元興不是純粹的道德君子,他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殿下,各州縣不願意事先對抗蝗災,最後一個原因就是,他們拿不出那麼多銀錢來。而他們又不能向華州一樣,有戶部預支,等有了收成之後慢慢還上,所以這也是一個拒絕的原因!”李元興聽後心裡明白,其實無論是兵,還是民,都是因為窮!“老崔,你寫一封信給李道宗,告訴他鹽田的錢,原先本王許了他一些,可以讓他自由支配。現在告訴他,再多半成。除了他的兵,也把李孝恭在青州的兵養活上,然後分給老程一些鹽。”聽完李元興的吩咐,崔敦禮立即就明白過來。“殿下的意思是,嚴軍規?”“你以為可行嗎?”李元興反問。崔敦禮低頭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殿下,此事容臣下思考一翻,如果殿下允許,臣下想和秦王府所有鎮守在外的將軍都通一次信。臣下以為,北邊有羊毛,也有奶粉。西北很快就有棉花,東北有山貨有貿易,東邊有鹽。銀錢是夠了,但差的就是一個度。”“你怕他們借機亂了規矩?”李元興反問。“殿下,這是其一。還有一點就是,秦王府之外的鎮守將軍會怎麼看。其三就是,十二衛會怎麼看。”崔敦禮說的非常直接,沒有繞圈子。李元興聽懂了,這件事情不是小事,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此事,辛苦你了。鋼鐵坊之事,收尾的工作你還要去操心一下。關於蝗災之事,容本王再想一想。”李元興突然間發現,在大唐許多事情的隱患開始冒頭了。“這是臣下應該作的,臣下首先會去與魏長史商議。”崔敦禮恭敬的施了一禮。李元興點了點頭:“如果有必要,十二衛的軍餉秦王府補一些。但首先,要從戶部要出足夠多的銀錢,不能放過戶部這些吝嗇的家夥們!”崔敦禮笑了,施了一禮後退了下去。李元興又對陸毛鋒說道:“替本王跑個腿,告訴參謀院的那些小家夥們。他們的事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