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府少尹將手邊的衣服扔下,讓身旁的寵妾退下。“崔敦禮,你長本事了?”洛陽府少尹直呼其名,這已經是極大的侮辱了。崔敦禮是文臣,不配刀。進屋之後,伸手借用了伍斌的刀舉了起來:“秦王府中有一百刀神兵,真正擁有這神兵的到現在為止都不足十人,秦王殿下令,洛陽府少尹有大罪,抄!”抄字代表什麼?洛陽府少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想問崔敦禮,可又一個將軍帶著十幾個進屋,向崔敦禮施禮:“長兄,末將要在這屋中找些東西!”來的正是老狼,崔敦禮點了點頭:“將軍隨意。”得到崔敦禮的允許,老狼一揮手,兩個拿著鐵錘的軍士就向前衝。“爾敢!”洛陽府少尹大喝一聲,可他還沒有繼續說下去,脖子就被老狼給掐住了,老狼回頭對崔敦禮說道:“長史,秦王教了某一招,叫汙點證人,如立下大功,不但可以免罪,而且可以得到獎勵,甚至可以官升一階!”崔敦禮懂了,這就是讓犯官的同夥反水呀。果真是狠辣的招數,在非常時期,這個招數要比酷刑更有用。崔敦禮看著兩個軍士在砸牆,很是期待會有什麼東西出現。很快,許多大大小小的木盒從牆壁的夾層之中被找了出來,軍士將這些木盒捧到崔敦禮麵前,崔敦禮一邊翻看木盒中的東西一邊問道:“那個……。汙點證人是誰?此功可記下!”“他妻弟!是第一個提供這內牆夾層的!”老狼一邊笑著,一邊示意裝飾洛陽少尹綁了。洛陽少尹感覺到一種寒意,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賣了。此時,他突然想到了王君廓,還有傳聞中的涼州血夜,百姓們都說這個秦王仁厚,可此時他卻感覺到大唐的秦王並不仁慈,真正出手的時候,都是連鍋端的。“本官要見秦王!”“你會見到的,殿下正在等你。”崔敦禮揮了揮手。示意軍士們將洛陽府少尹押出去。然後揮手擋住了老狼:“此物。要保管好呀。”老狼一看崔敦禮手上那個賬本,明顯就是洛陽少尹獻金的記錄。上麵,竟然有候君集的名字。崔敦禮又往後翻,在其中一頁上指了指。老狼看了都倒吸一口寒意。因為那是魏征的名字。崔敦禮這才說道:“先不要聲張。魏長史之前是東宮的人,所以……”“某懂了,這東西某會貼身保管的。”“有勞。某與殿下商議之後再拿主意,總之候君集調回長安已經是定下的事情。洛陽府庫由秦王府接管,屈突通身邊有奸細,洛陽軍政必須全部換人,將軍暫時留在洛陽。”崔敦禮這是建議,老狼認真的聽著,聽完點了點頭:“某擔得起!”老狼已經不是原先隻會殺人的粗漢了,當過李元興近衛,又帶兵出去打過仗,近來又負責過許多事務,發展洛陽他不行,但暫時看住洛陽官員,卻是足夠可以勝任的。天漸漸的亮了,洛陽府之中已經沒有喊打喊殺之聲。真正死掉的,也不過三五人罷了,都是那些死硬的人物,普通的軍士才不會去拚命呢,看情勢不對,早就扔下兵器投降了。洛陽府之中,刷刷的寫字聲不斷。“秦王殿下恩澤,給每人一個機會。先寫下自己的服罪書,才有資格轉為汙點證人。但,如果你的服罪書寫的不誠,隻說了小事想混過關,一但被彆人舉報大事,那麼,斬!”有軍士揮著刀,對一眾官員們說著。一位文官在紙上寫了四個字,起身就往外走。“兩袖清風!”有看守的軍士念了起來。“清風嗎?秦王殿下說過,作官者不貪,作官者用心本職卻未必是好官,看到貪汙視若無睹,麵對枉法隻身世外,這樣的官員,最多隻能說一個平庸的普通官員罷了,某勸你最後坐下認真的寫,在秦王府你這種自視清高的貨色,連磨墨的資格都沒有!”說話的,隻是看守這裡的一個普通的校尉罷了。那文士怒喝:“大膽狂徒,你隻是一個賤兵罷了,竟然也士子不敬!”“士,你配嗎?秦王殿下說過,國士,當為國為民。我等軍士為大唐血戰,我們是軍士。你看到貪贓枉法而視若無睹,你也配稱士。你敢說,你對洛陽府的事情,一切都不知道嗎?有沒有人舉證他!”當下,就有七八個文官舉手:“分炭薪的時候,他也領過!”炭薪就是冬天的取暖費,這是下麵的官員孝敬的,也算是小貪汙的一個另類。“人人都收,天下官員都是如此,何以為罪?”“指鹿為馬嗎?”軍校大喝一聲。指鹿為馬的典故一出,所有人都禁聲了。秦王府的軍士是讀過書的,而且知識並不少,這樣的典故都是活學活用。眾文官不敢有半點輕視之心,低頭快速的寫著自己的服罪,還是揭發彆人的文案。洛陽府少尹見到李元興的時候,來自長安的第一批物資的第二部分剛剛運到。尉遲恭正坐在棚子下大口的喝著薑湯,春雨寒,冒著雨急行軍,而且這批人當中還有一萬是奴隸,真的怕走丟了幾個。尉遲恭累的感覺睜眼睛都費勁。“秦王殿下,下官要問,刑不上大夫。本官正三品,沒有聖上旨意難道殿下要私設刑堂嗎?”洛陽府少尹絲毫也不怕。他相信隻要到了長安,就會有無數人保他。他送到長安的禮金,這麼多年下來,何止百萬貫!李元興坐在馬凳上,沒有理會洛陽府少尹,而是在聽一個老農打扮的人說話。“秦王殿下!”洛陽府少尹聲音提高了幾度。李元興這才抬起頭來,眼神之是有著明顯的不快。“混賬東西!”李元興還沒有作出反應,尉遲恭起身就是一記耳光。然後將一把短刀扔在地上:“這貨色再敢多半個字,舌頭給割了!”尉遲恭心中有氣,特彆是聽說屈突通幾乎快死了,似乎是被人氣的。這正想找人出氣呢。李元興沒有再看洛陽府少尹。他知道打王世充的時候,尉遲恭欠了屈突通一個大人情,這是過命的情份。沒有再理會洛陽府少尹,李元興示意那老農打扮的人繼續講。那人並不是老農。而是那個九品小官。管河工的小官。小官也沒才能可怕的了。六品的縣令象死狗一樣的被扔在泥水中了,三品的少尹被人威脅要割去舌頭,眼前的人是大官。是親王,而且是為百姓作主的好官。“殿下,這幾種石頭很輕,運輸省人力很多,石匠也極省工。但卻非常不結實,一尺河堤可省下工料費三十文錢。”李元興拿起幾塊石頭看了看,心中不由的說道:“好東西。”李元興手中的石頭,有幾塊就是玄武岩,這東西就是遠古時期火山形成的,甚至有些比水還輕的岩石。然後還有幾種是沸石,這東西是造紙、橡膠等工業的上等原料,在後世的現代,也是十八世紀末才被歐洲人發現,並且利用的。不過,作河堤,這石頭還真是廢料。太鬆,太脆,沒有半點強度的石頭,可以說,這幾十裡河堤就全靠著土來支撐著。李元興問的差不多了,這才站起來,來到崔敦禮麵前:“一丈河堤才三百文錢,都不夠那百兩黃金的,看來其中還有很多問題!”“殿下,這是刑部的事情了!”崔敦禮小聲回了一句。“為何這樣說?”李元興不解。崔敦禮靠近李元興極小聲把自己發現的那個賬本說了,李元興的眉頭也皺起來了。側目看了洛陽少尹一眼:“難怪他一副有持無恐的神情,到了長安必有人保他!”“牽扯的人太多!”崔敦禮也應聲說了一句:“不僅僅是秦王府,就是朝堂之中,天英閣中都有所牽扯。如果翻開了,這又一場大案,如果不翻開,他自然就可以全身而退,降幾階,換個地方作官罷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殿下英明!”李元興輕輕的呼了出一口氣,在作著最後的心理鬥爭。洛陽府少尹不怕李元興,但他怕這些無法無天的將軍們。當看到李元興向自己走來的時候,洛陽府少尹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是天災,還是**。”李元興開口說道。洛陽府少尹冷冷一笑,沒有回答。李元興也冷冷一笑:“傳本王令,涉案人等全部拿下。輕罪則,可享受汙點證人的特例,重罪者斬。”說完,李元興回頭瞪著洛陽府少尹:“你有罪,本王要借你的人頭祭天!”“你敢!本官是太上皇親旨所授……”“尉遲將軍……”李元興才不會給他機會說那麼廢話呢。尉遲恭,戰場上的殺神。他早就看這洛陽府少尹不順眼了,就象是與李元興商量好的一樣,李元興剛剛喊他,他就動了。隻見尉遲恭反手抽出親衛腰刀,寒光過,人頭落!就在洛陽府少尹的血噴向天空的時候,突然烏雲散了,一縷陽光射在李元興的身上。李元興自己都驚呆了,如果這是巧合的話,機率無限接近於零了。難道,真的有神靈嗎?(。。)ps:發呆,發呆,再發呆。最萌不過天然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