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的碼頭上擠滿了大大小小的船隻。而在那些船隻上,早就裝滿了城內有身份的官紳大族和他們的財產。因為張獻忠的大西軍已經開到了離武昌城不到二百裡的地方,那些官紳大族就想要通過水路,先逃至下遊的九江,遠離那咄咄逼人的大西軍。可是沒曾想到,當這些官紳大族剛想出發之時,下遊突然開過來二十幾艘炮艦,這些炮艦鳴炮警告,讓武昌城內的船隻不得向下遊行走,違者就要後果自負。這意外的情況,就讓那些官紳大族有些措手不及。當他們得知那些炮艦是汝寧的吳將軍的時候,有些還殘留有文貴武賤思想的人就立刻怒發衝冠了。有些不信邪的人就想要硬闖關。毫無疑問,那些闖關的愣頭青立刻就見到了水龍王了。見到炮艦真的敢動手,那些官紳大族也就立刻抓了瞎。可不管怎麼樣,先搞清楚汝寧吳將軍的發火原因吧!於是那些官紳大族一合計:他們一邊派人到督師侯恂處詢問個究竟,一邊派遣了個膽大的,舉著白旗,上炮艦了解一下阻攔江麵的原因。對於那位交涉的人,炮艦上的人倒也挺客氣。並且他們還告知了原因:原來是汝寧的吳將軍要湖廣的左將軍交出府中的一個女人來。至於那個女人是誰?反正左良玉絕對會心知肚明的。一得知原因,那些官紳大族立刻是炸開了鍋。尼瑪你們倆人爭風吃醋搶女人,為什麼就要阻了我們逃跑的路?使得我們受到無妄之災呢?而督師侯恂聽聞此事後也做出了官方表態:此乃私人恩怨,官府不會插手。不過希望兩位將軍以大局為重,早日解決這樁私人恩怨。到了最後,侯恂甚至隱晦地點出:讓左良玉交出這個女人,都什麼時候了。送走一個女人又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呢?唯一鬱悶的就是左良玉,他現在是納悶得不行。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汝寧軍點名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到了現在,左良玉再怎麼樣也不想與吳世恭交惡下去了。所以他一直對汝寧軍在湖廣的商隊和商行分號保持一種忍讓的態度,甚至在這次搶掠民間的過程中,左良玉都沒去碰汝寧軍的這些產業。因此,他怎麼也想不起自己哪裡搶過吳世恭的女人了。說實話,現在的左良玉也被堵在了武昌城,雖然他可以帶著自己的騎兵部隊從陸路往下遊撤,可沒有了船隻,大部分靠步行的部隊和這麼多的家財女子卻運送不了了。在內心中。左良玉甚至願意送幾個自己的女兒給吳世恭為妾,以此來拉攏關係,難道還舍不得府中的幾個妾婢嗎?可問題就是在這裡,他根本就不知道汝寧軍點名的那府中女人是誰?那女人到底是誰?當然是山川司的密探——唐媚了。從結果來看,唐媚這個密探並不算是很成功。因為當時的人們都遵循著男主外、女主內的原則。一般內宅裡的女人打探不到什麼有效的情報。所以山川司最後發現,這樣的美女密探。還不如安排在花樓裡的姑娘。她們倒能在花樓中那些誇誇其談炫耀的官員處得知,很多朝廷和官員的最新消息。所以到了最後,山川司也就放棄了美女密探的計劃。當然,這麼長的時間內,唐媚多少也打探到幾個有質量的情報。至於唐媚本人,山川司也當然不會放棄。有這樣一個密探總比沒有好吧!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唐媚在左府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當時女人的地位確實太低,內宅中的女人,甚至是正妻。年過三十就可以稱得上是人老珠黃了,很多女子再也獲得不了侍寢的機會,再加上唐媚不能生育,於是她也就成為左府內宅中的一個邊緣人物了。但左良玉賺了如此巨大的家私,也不會短缺幾個養女人的銀子,所以唐媚在左府中的生活待遇還算是尚可。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因為要定時送出情報,唐媚用在“逛街”上的時間就比較多。沒想到她就受到了內宅中某位惡她的女人所派出的管事的盯梢,之後還向左良玉稟告了唐媚有紅杏出牆的嫌疑。作為經過嚴格訓練過的人,與唐媚接頭的那位山川司密探當然發現了盯梢者。於是他在唐媚一離開以後,立刻進行了轉移。而左良玉得到府中稟告以後,也有些將信將疑。他派出去的人又未抓到那位疑似通奸者,唐媚又對左良玉是矢口否認。所以左良玉也就不麻煩了,他把唐媚禁足在了內宅,不讓她再與外界接觸。可這麼一來,山川司當然不方便去左府打探唐媚的下落。在備用的幾個接頭點都沒等到唐媚出現以後,山川司的密探也就不敢再冒險,全部撤回了汝寧,並上報唐媚“下落不明”。而這個“下落不明”,也就是凶多吉少的代名詞了。本來此事也就到此結束了。可是當山川司得知吳世恭需要一個對左良玉動手的借口以後,他們立刻把唐媚給報了上來。因為如果隻是搶女人的話,朝廷並不能指責汝寧軍火並的行為,或者說,不能把汝寧軍火並的行為指責為造反。再加上還有侯恂的旁證,那就可以很好地掩飾吳世恭獨占湖廣的野心。起碼也能拖延這野心暴露的時間。當然,就算是沒有這樣的借口,朝廷也不會把吳世恭怎麼樣。可是能少些麻煩總好一些,做事還是儘量要做到儘善儘美的。至於能否救出唐媚?其實汝寧軍本身卻並不關心。在薛誌農這些山川司高層眼中,不提唐媚的身份可能已經暴露了,可能早就化作了“一團春泥”。就是唐媚安然無恙,汝寧軍這樣大張旗鼓地討要唐媚,也可能會給唐媚帶來生命危險。可是為了汝寧軍的利益,就需要唐媚這個弱女子去做出犧牲了。一句話:唐媚其實就是一個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