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秘秘,神情古怪,眉來眼去,一個個神叨叨的什麼事?一進楊格的院子,依克唐阿就覺出了古怪,情知肯定跟玉秀的那番耳語有關,可青年男女的耳語之事又不好打聽。//*..*//在這彆扭的氛圍下喝酒,本想沾著楊格享受一下家庭的天倫之樂,咋就如此不是滋味兒呢?嫌老頭子礙眼啊?!“砰!”酒杯被老帥重重的放在桌上。楊格一驚,旋即從老帥氣哼哼的模樣中醒悟過來,喲喂,人家說老還小,還真有道理!不過,這也說明依帥是把楊格一家當成自家小輩來對待。“老大人息怒,也不是啥了不得的事兒,是梅香有了。”老帥氣呼呼的反問:“有啥了?話一出口就反映過來,這氣氛,這場麵,這句話,還能有啥?°楊格隻能說明:“有兩月身孕了。”“你說說你,糊塗。”依克唐阿手指楊格數落開來:“那就是說你帶梅香騎馬出去瞎轉悠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你啊,不知輕重,不知輕重!你們河間楊家就你一個人,總算現在你有了後,得好生照看著彆再胡鬨了!”“是是是,老大人說的是,可那時候,我不是不知道嘛。”“女兒家,拋頭露麵的總是不好。嗯,梅香呢?”玉秀忙答道:“回老大人的話,梅香剛才有些不舒服,躺下休息了。”“梅香請老大人安。”玉秀話音剛落,梅香就活蹦亂跳的出來了,斂衽作禮後走到老帥身邊舀起酒壺,蘀老帥添上方才“生氣”時傾出少許酒水,帶著幾分天真、幾分可愛又有幾分羞怯,嬌聲道:“老大人,都是梅香不好纏著我家爺硬要騎馬去的,您責梅香便是。“啊,噢·哈哈,好!”依克唐阿回過神來,楊格趁機端起酒杯,二人碰了杯卻頗有節製的喝了一半·老帥眯眼看看梅香,又看看楊格,笑道:“致之啊,老夫有意收這丫頭為義女,你覺得如何啊?”楊格暗道,還是老大人辦事老道,體貼晚輩啊。楊某的正室夫人在京師獨守空房·夫妻兩人有半年多沒見麵了;而鞍山這邊的婢子卻有了身孕,試問楊某人如何向秀若交代?向馮老大人交代?秀若又會如何看待梅香?梅香肚子裡終究是楊某人的種,梅香有了依克唐阿作靠山,今後在家裡的地位就穩定了,孩子出世之後,受到的世俗壓力就小了許多。//*..*//加上孩子他爹努力的改變落後的、封建的世俗思想······唉,也是苦了秀若了!操蛋的皇帝!“老大人抬愛,那是梅香的福氣。”梅香趕緊乖巧萬分的在側旁緩緩跪下·就要行禮,依克唐阿趕緊擺手道:“小心,小心!一家人莫要多禮·讓致之代你向老夫敬一杯酒就成了!趕明兒,老夫讓老婆子來看看她的小女兒,順便接你去奉天住著,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哪能養身子養娃兒呢?”玉秀見機給老帥和楊格添滿了酒,楊格剛端起酒杯就聽外麵腳步聲急促,鄺孫謀在門口立正後卻猶豫著沒說話,玉秀、梅香知機退回後堂。鄺孫謀進門湊近楊格和依帥,低聲道:“輔助王大臣以內閣名義轉發上諭,請參總克日返京·明日一早,訓練艦康濟號靠泊營口港接送參總。”“沒有關於日本人的消息?”“尚未接到相關電報。”…,楊格點點頭,向鄺孫謀道:“辛苦了,一起吃,免得勞煩司令部食堂。玉秀,添加碗筷。”依克唐阿沉吟片刻·說道:“這麼說……今晚就得動身?”楊格默算了一下路程,回答說:“是,快馬趕到營口可以稍歇兩個小時,登了船再睡。”“朝廷催得這麼急,看來是沒多少底氣在李爵相即將從德國出發前往俄國時,對俄國人的無理要求持強硬態度。”依克唐阿說著,搖搖頭,一臉的傷感之色中也帶了半分希望,盯著楊格,又道:“致之當擇機和盤托出整個對俄軍事計劃,以安朝廷之心呐!”“不能說,至少不能在內閣閣議和廷議上公開說,除非第四軍已經接受第三旅的整編,除非後黨真正的退出了大清國的權力中樞。職部覺得,俄國人色厲內荏,無須理會,此番回京是趁機清理內閣中後黨的時候了。”依克唐阿想了想,仍然不解,乃問:“怎麼說?”“俄國威脅在前,恩師赴俄在即,國內態度若不強硬,恩師在俄將步履維艱,難以成事。國內若要持強硬態度,第三軍繼續北進是一方麵,理順國防體係是其二,國防體係首在整理朝廷各部院機構設置,改兵部為陸軍部,改總理海軍衙門為海軍部,改督辦軍務處為總參謀部。三部首腦及各部院尚書應加入內閣行禦前會議,形成文武共濟的內閣輔政形態,把我們手中的軍令大權以朝廷正是機構的形式確立下來。如此作為落入俄國人眼裡,遠比發幾道照會,再錮師兵力前往黑、吉來得更有效力。”依克唐阿明白了,楊格是要以陸軍部、海軍部、總參謀部和各部尚書加入內閣,打破內閣中帝、後兩黨的均勢,最大限度的壓製後黨勢力,形成在對外問題上的一致態度。否則,楊格說東,後黨說西,恐怕李鴻章到了聖彼得堡,國內都還未能統一意見,舀出章程來。那,李鴻章又能咋辦呢?隻是,清理後黨,恐怕不那麼容易喲!“致之,切爀盲動!”盲動!?老帥的話讓楊格從有些激動的狀態中平靜下來。一年多時間裡,楊格用儘心思,傾向變革的光緒在帝位岌岌可危之時站住了腳;又讓李鴻章避免了一場如滅頂之災一般的政治危機;促成了帝黨清流、淮係、湘係的合作,這才與後黨堪堪打了個平手,勉強開始推行丁卯新政。國家改變的腳步太慢了,還完全跟不上世界局勢變化的腳步,慢得令楊格恨不得立時就用暴力手段洗刷政治體製。可是,京營八旗到現在一兵一卒都未調往關外墾屯,董福祥從喀什噶爾提督調任甘肅提督後手中掌握的軍力又大大加強,各地督撫們的態度曖昧,雖然有的已經在慢騰騰的執行丁卯新政,卻在根本上還處於觀望之中。操切間動手的結果很可能是楊某人推翻了滿清中央政權得到的卻是四分五裂、內戰連連的中國。中國真要淪落到那個地步,俄國、日本的反應決計與現在不同,一狼一熊完全可能達成默契,齊齊向分裂的中國動手,各取所需。而其他列強也將在分裂的各省尋找代言人,形成控製嚴密的勢力範圍。那麼,楊某人就成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了!嗯…···操切了有些本末倒置了。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在回京後極力促成京營八旗出關,在政治最高層麵上闡明對俄方略,配合恩師在歐洲的行動。先把蠢蠢欲動的俄國擺平一時,自己也贏得了更高的聲望之後,再來考慮驅逐後黨出中樞的問題。那麼,此行回京師,勢必要與後黨作一番鬥爭和交易了。…,“多謝依帥提醒,職部確實有些心急了。”“哎知道反省就好,說來,身在遼東之人誰不心急呢?咱們在關外搞得風風火火關內卻幾乎是一片死寂,旁人看起來,山海關之外簡直就不像是大清國了!”“依帥,參總,關外····…”鄺孫謀猶豫片刻,鼓足勇氣道:“關外還真像是一個獨立王國了。”“放肆!”依克唐阿的目光和語氣頓時嚴厲起來,瞪著鄺孫謀喝斥道:“說此話,與謀反無異,你不怕掉腦袋嗎?”楊格趕緊開解道:“依帥,星池是說還真像是。其實我們都清楚,中樞體製不改一改,國家就無法發動最大化的人力、物力、財力來推動新政,來全力支持移民實邊和整軍經武。咱們,隨時都要為籌謀下一筆款子而操心,隨時都要再三掂量在關外的行為是否觸動朝廷的底限。明明我們的行動是關乎國家戰略轉變的卻被不願意轉變的國家中樞而牽製住。對俄強硬的回電,是職部口授拍發的,符合我們目前製定的對俄戰略,卻無法在中樞得到通過,這才有了內閣傳皇上電諭召職部進京一事。依帥,職部已經有了體會,有些事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咱們就放一放,先把對俄戰略推動了再說!”“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如此,老夫放心了。星池,吃,吃菜。”“星池,待會兒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京師。”楊格吩咐過後,轉向依克唐阿說:“依帥,這邊大軍開拔、德人將至、移民從盛京到吉黑等等諸多事宜,依帥請多費心了,職部爭取能夠早日回來。”依克唐阿瞅了一眼後堂,低聲道:“此間事兒由諸多乾才負責,老夫也隻是偶爾看看而已,軍務之事倒能說幾句話,德國客人到來,決計不會怠慢了的。你啊,還是在京師多待些日子為好。“職部想調王英楷到軍團司令部,先把軍情處的工作展開來。俄國濱海址'區有大量的國人,朝鮮人中也有不少心向大清的,都有軍情工作的基礎。此事,請依帥多多幫襯著。”“那是當然!老夫還是盛京將軍和軍團司令官嘛。”楊格本還想多說幾句的,聞言立即住嘴,雖然自己在事實上是架空了老帥,可麵子不能不給,二人之間的默契不能打破。匆匆吃過太晚的晚飯,斷然辭彆玉秀等人,楊格帶著鄭邦彥、鄺孫謀和李皓等二十多騎連夜趕到營口,第?p>天一早登上康濟號訓練艦,渡海前往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