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之前早有猜測,劉百良還是被眼前這張熟悉而陌生瞪口呆——世上真有這種妖怪?張遙前則呆呆地傻笑兩聲,揉揉眼睛,不對勁,再揉,不行,還揉……直到揉出眼淚,眼白發紅,才確信這不是自己眼睛的問題。劉百良唰地站起身,還在微微顫抖的右手一點一點抬起,指向劉千樺,以無可救藥的驚恐姿態質問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什麼東西?”隨著工作帽被輕輕摘下,黑亮順滑的長發瀑布般飄落而下,一氣垂至腰間,更令這具極近完美的性感軀體添補上了幾分妖媚之氣。真相是什麼?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什麼樣的真相,才能換來自己想要的東西?千樺很清楚,她麵前這兩位走火入魔的軍部大老,魔心究何而起。“很顯然,我不是外星人,也不是機器人。”千樺峨眉一蹙,兩手撐緊了電腦椅的扶手。“我吃飯,喝水,會流淚,也會流血,我與你們沒有本質區彆,隻是,我有一些小秘密,連我父親都不知道的,小小秘密。”臉頰下意識地抽搐了幾下,劉百良突然嘴一張,倒吸一口氣,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陛下養顏有術,可喜可賀,臣冒犯了,冒犯了,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千樺撲哧一笑,纖指在精致凝細地鼻尖上輕彈了一下:“劉元老。彆裝了,這裡沒有外人,我是真的想推心置腹的跟你們談談,繞來繞去,又何苦呢?”劉百良眼珠子一轉,立即又改回單膝跪姿,抬頭盯住千樺:“既然如此,請領袖明示。”“時空穿越的確會加速衰老,減少壽命,所以有人擔心。自己等不起,非得隻爭朝夕,一錘子賭大小不可。如果我告訴他們,有辦法延長壽命,他們還會如此著急上火嗎?”張遙前鼻子裡嗤了一聲:“延長壽命?騙人的吧,不要告訴我們是你家祖傳十八代秘方,要不就是那個什麼巨淫集團新發明的腦白精……”千樺點點鼻尖:“我不需要向你們證明什麼,我自己就是證據。”劉百良垂眼冷笑道:“如果真有什麼延壽的辦法,為什麼先帝還是死得那麼早?”水銀池裡遊著黑寶石般的明亮眸子裡,忽地透出一股玩世不恭的陰狠邪氣:“先帝去得晚。對我有什麼好處?”劉張二人渾身一震,繼而麵麵相覷——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隻會躲在父親陰影下瑟縮發抖地小女人嗎?千樺搖搖頭,莞爾一笑——作為六億帝國臣民的道德表率。居然說出如此不忠不孝大逆非道的話來,實在是莫大的悲劇啊。“不過說實話,我也是在父親過世後不久,才發現自己身上這個秘密的。”劉百良冷冷哼了一聲,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淡淡道:“看來陛下自己也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啊。”千樺攤手一笑,上身略略前傾。那包裹在緊身工作服下過於豐盈的胸部也隨之微微彈跳——“說來你們也許不相信,我的大腦被人設定過某種程序,你們可以把這當成催眠術,剛到這兒的時候,我的某些記憶是被暫時封存地,而當我父親死後,這些記憶就一點一點,釋放出來,其中就包括——我為什麼會保持青春不老。”“陛下。這種故事我年輕時看得多了,科幻世界之類的雜誌上大把大把的。”劉百良嘴上不屑。表情卻由剛開始地完全堅決打死我也不信變成了半信半疑。千樺當然不會被對方的冷言冷語影響。自顧繼續道:“三年前,我終於想起來。在那個時空,我還在上大學的時候,為了能真正擺脫父親留給我的陰影,給自己爭取更好的出路,我自願參加了軍方的秘密實驗,作為小白鼠,打針,吃藥,開刀,在腦子裡,在我不知道的這裡那裡,植入這種那種設備。”“很幸運,我是一隻成功地小白鼠,不但好好的活了下來,還擁有了超出常人的一些特性。我能加入特遣隊,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實驗的需要。飛天計劃的頭頭希望提高穿越人員的返回成功率和生存率,經過特殊改造後的我,正是最好的實驗體。”“雖然到現在,我也還沒想起來,到底是誰刻意封存了我的記憶,但是我地確能夠想起來,為了消除時空穿越對人體細胞的損害,他們到底給我喂了什麼東西。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記得,記得很清楚,所有地資料,每一個字母,每一個符號,都印在腦子裡。”“說到這裡,你們一定還認為我在講故事——”千樺頓了頓,長而細地的睫毛一顫一顫,突然雙手一撐,落落起身,跨開兩條長腿,左手伸到腦後,右手打開桌上地筆記本電腦。令劉張二人永生難忘的驚駭一幕出現了,隻見他們的女皇陛下撥開腦後柔密黑亮的長發,找準地方一摁,一拽,竟生生拽下一塊帶發頭皮來!與此同時,千樺右手撚起一根已經接上電腦的usb線,熟練地端接口往自己後腦上露出的那個小黑洞插了進去。“過來看看我的大腦吧,不,確切點說,是我腦子裡附設生體硬盤的可共享部分……”……一刻鐘後。千樺回到了座位上,腦後的小黑洞已經消失不見,長發散落,窈窕動人,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幻夢一場。然而劉張二人此時的表情,足以證明方才並非幻夢。“我以為這種事隻會發生在裡。”劉百良神情呆滯地呢喃道。“沒想到,在我們離開後不到10年,就真地實現了。”千樺媚眼一眨:“時間機器都能製造的奇跡國度,能把人機直聯搞到這種程度,也不奇怪啊。剛才隻是給你們一個直觀的展示剛才那根線不是非用不可,隻要那台本本開啟了無線我的大腦也可以聯上去——要不要試試?”劉百良又楞了一下,擺擺手:“不……不必了。”這一小段時間裡迭次而來的精神衝擊,已經令他疲憊不堪。他需要休息一下,恢複理智,整理整理思路。“我可以坐嗎?”千樺微微一笑,向門那邊的兩個空座位抬手示意:“請坐,張參謀長也坐吧。”劉百良顫巍著拉過椅子,在正對千樺不到一公尺的位置坐下,雙手合在腹前,閉上眼,沉默了幾分鐘。一臉茫然的張遙前也拖過椅子,在劉百良右後方默默落座。看來在劉百良開口前,他是無話可說了。“兩位,想喝點什麼?”千樺很快打破了沉寂。她並非不想給對方更多的時間思考,她隻是覺得這種氣氛很不舒服。“不……不了。”劉百良扶住額頭,看起來很痛苦地咬咬牙,終於睜開了眼。“好吧,我暫且就相信你,相信你能讓大家延長壽命,然後呢?你想讓我們做什麼?”千樺櫻唇微抿。雙手合在胸前,低頭一笑:“不,我不想讓你們做什麼,我隻是希望,除了台麵上該做的事情,某些人不要背著我,背著大家,昧著良心做有違集團規則地事,我就心滿意足了。”“我看。很難說誰比誰更想打破規則吧?”劉百良顯然話中有話。千樺順手挽住一綹柔滑發絲,下意識地打著圈。低頭淡淡道:“我們彼此有很多誤會。不過我真的希望隻是誤會而已。我希望有人能明白,雖然這公司不是我父親一個人的。但我父親的確是把他的股份轉給了我,你們當時也都承認了。我現在還是這公司的最大股東,惟一總裁,你們覺得我在擴張勢力,其實我隻是在行使我的正當權力。你們各個小股東都有自己的親信,掌控著這樣那樣的資源,我這個總裁為什麼就不能養多一點親信,分多一點資源?而且我這樣做,絕不是為了要對付你們,我著眼的是20年、30之後,甚至是半個世紀之後地大勢,我想玩的東西,我背負的使命,是你們跟隨不到地。”“除了自衛,我沒有理由要對付你們,相反,我還需要你們的力量,去支持我未來的大業。”張遙前嘴一擰,一巴掌拍在扶手上:“空口無憑,嘴上說,誰不會?自衛,誰不是為了自衛?”卻見劉百良惡狠狠地轉過頭,斜瞪了他一眼:“你不說話會死嘛?”千樺聳肩冷笑:“你們的好兄弟張一葉,赤塔負傷後就回來做禁衛軍司令,卻一次也沒有來見我。還有早早就跟你們一起混的肖烈日,就要帶兵攻打伊城要塞了,還急急忙忙召回來做直隸軍區司令兼陸軍預備隊總監。京畿附近的駐軍,都換成了你們親信帶的部隊,禁衛軍地野戰部隊陸續調去了前線,留守部隊以至宮內的羽林團也早被你們的人滲透了,這一堆小動作,全當我的鷹狼隊是吃白飯的?”“你一直在監視我們?”劉百良低頭問。“彼此彼此,你敬我一寸,我回你一尺。”“既然你都知道了,說吧,想把我們怎麼樣?”劉百良抬頭展了展脖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我說了,我需要你們的力量。”“如果我們不同意呢?”千樺也無所謂地歪歪頭:“那就找個時間開全體股東大會,你們提案,如果八成以上股東支持你們,我提現我的股份,另尋出路,你們自己另選總裁來玩。如果你們的提案被否決,還是不服,就把你們地股份提現,劃個領域,你們自己玩。”張遙前嗤地一笑:“開什麼玩笑……現在京畿周圍都在我們兄弟掌控之中,我們想怎樣……”“張遙前,你他媽給我閉嘴!”劉百良這回可真是歇斯底裡了,駭得張遙前肩一縮,蹬著地往後退了好幾步,椅背差點就撞上了鐵門。“我有能力知道你們想做什麼,就有能力保護自己,我如果沒有安排好對策,憑什麼跟你們攤牌?你們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其實一切儘在他人掌握中。你們以為我父親不知道乙巳京亂是哪些人煽動起來的?你們以為我父親不知道鐘夏火是誰搞死地?你們乾地每一件壞事,我手頭都有成堆的證據,想想看,這些東西要是發到集團每一個成員手上,你們會被當做什麼?誰還敢放心跟你們混?”看到劉百良地臉色由青轉黑,額上豆大的汗珠不住滴落,千樺滿意地抿抿嘴,略略揚起她細白如藕心的小下巴,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繼續道:“就算大家不在乎這些,或者說,你們有能力製服大多數集團成員,可我不誇張的說,沒人動得了我劉千樺一根手指。你們可能以為,乙巳京亂以後,虎豹營和鷹狼隊都垮了,沒有你們幫忙,不可能回複到原來的實力。我實話告訴你們,在我手裡,虎豹鷹狼的實力遠遠超過了乙巳京亂之前——要不要我放一段你們今天散會後跟楊正金扯淡的錄音?”劉百良痛苦地咽了咽嗓子,抬手搖頭:“不必了……女皇陛下的錦衣衛嘛,我明白了。另外,那個傳言已經被打壞的單兵機甲,其實還是能用的吧?”千樺手一甩,那綹卷起的長發飛揚散落,一絲絲落在高聳欲彈的胸前、苗條收緊的腹腰間……“我在想,要不要讓你知道我更多的秘密……”嫣然一顰,傾國傾城。劉百良決定妥協。暫時,他沒有更好的選擇。“我想好了,我們有必要達成一項實際性的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