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征途 第一百八十四章 鐵流(七)(1 / 1)

鐵血帝國 月蘭之劍 1177 字 2個月前

南海,瀛台。時至暮春,暖風習習,春花開敗,夏花未盛,柳芽漸綠,菩提落雨,蟲來燕歸,藻起魚躍,一派去舊迎新、生氣勃勃的景象。三位身著同樣藍地鑲白邊套頭運動服的男女微喘著氣在這布滿亭台樓閣與奇石異木的湖心小島上停了下來,在他們後邊,連接小島與陸地的玉帶橋上零散站立著十數名相似打扮、氣質卻與這三人相去十萬八千裡的健碩男女,不斷以警覺的目光掃視四周。其中喘得最厲害的那位富態女士一邊提起圍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一邊搖頭道:“不行了,實在跑不動了,陛下就饒了我吧。”被稱為陛下的,自然就是當今承憲女皇劉千樺。千樺聽了笑道:“清,怪不得你發福了,平常很少運動吧?”被女皇陛下親熱地喚做“清”的,正是前工商大臣張男爵之次女張倩清,東亞第一成衣企業倩華集團的大老板,現年三十五歲,擔任女皇陛下的禦前顧問已有五年之久。“生了孩子就變成這樣了,沒辦法。”張倩清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圓臉。一旁那位稍顯清瘦的眼鏡男撇嘴笑道:“明明是貪吃甜食的結果……”張倩清臉一扭:“黃先生,請問,這幕後的縱容者又是誰呢?”張倩清口中的這位“黃先生”,不是彆人,正是其夫黃浩,係前眾議院議長黃林宏之四子,原為帝國大學曆史係教授。黃林宏於一九零五年京師變亂中遇難後,黃浩根據遺囑分到一百萬元遺產。在帝國首富張氏財團的幫助下創立天浩文化教育基金,開設了兩所私立學院、一個獨立政學研究所和三家報刊,本人於一九一一年當選眾議員,一五年初國會停止運作後,被女皇聘為禦前顧問,現年三十六歲。千樺掩麵笑道:“不錯嘛,感情還是這麼好。”張倩清故意氣鼓鼓地叉起腰:“哪有什麼感情,看他這樣,就會損我——話說回來,陛下身體還是這麼好啊。跑了這麼遠都沒怎麼喘氣。”“何止是沒喘氣,臉色都沒變。”黃浩笑眯眯地補了一句。“這麼說我倒想起來了,陛下的樣子跟十年前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都差不多,沒怎麼變啊,這樣的養顏術我也想學——這不,我轉眼就變成黃臉婆了,陛下還是那麼年輕漂亮地小姐樣,相形見慚啊。”千樺眨眨眼:“這是皇家獨有的秘方,當然不能對外泄露。”張倩清失望地搖搖頭:“看來我是沒資格了,還是儲妃殿下有福……”黃浩順勢接道:“皇儲大婚也有一段日子了。最近卻一直沒有皇儲夫婦的消息,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坊間倒是傳言太後與儲妃之間……”千樺無奈地送出一個苦笑:“宮裡有宮裡的苦衷啊。戰爭期間,這種事情就不要拿出來炒作了,隻能以不理會不應答的態度冷處理,皇室根基尚淺,經不住折騰。”“明白了,我下屬的報刊會設法炒出新的焦點來轉移注意力的,我大哥和倩清大哥的下屬報刊也會做相應配合……”千樺滿意地點點頭:“拜托了,皇儲和公主夫婦遲早要出到外麵來,代表皇室和帝國操辦一些堂麵上的事情,絕不能讓負麵報道影響到他們地形象。他們的形象就是皇室與帝國的形象。”張倩清恭敬地略略俯身:“我們張黃兩大財團永遠是皇室最忠實的擁戴者,陛下有什麼事儘管吩咐,為陛下辦事是我們張黃兩家最大的榮幸。千樺聽罷微微一笑:“這麼說來,你們兩家也是無條件支持這場戰爭了?”張倩清遲疑了一下。轉眼看了看黃浩,這才故作順從地應道:“那是自然……”“說實話。”千樺多少還是繼承了些父親的急躁性格。黃浩扶著石頭欄杆向前一步,語聲輕緩:“從我們自身實際收益來看。當然應該支持,大筆的軍需訂購已經讓許多與高層關係密切的財團大發橫財,倩清的公司光是今年一年軍裝的訂單就夠她把資產翻一番了……”說到這裡,驟然加重語氣:“但是,戰爭地消耗,戰場上的犧牲,全都是底層國民承擔地。如果戰爭長期膠著下去,導致物價飛漲、下層國民生活困苦,社會普遍厭戰,卻因為實行了軍人的獨裁統治,民意無法通過合法正常的渠道影響政府決策,到那時候,以列寧為代表的,共產國際激進派的暴力革命主張就大有市場了。”張倩清卻跟丈夫唱起了反調:“你是說,社民黨左派會趁機作亂?我國工人的頭腦好像還沒到那種程度吧。”黃浩寸步不讓地反撲回去:“當今我國工人的思想覺悟絕不亞於一九零五年革命時的俄國工人。”千樺笑道:“清,你是‘隻緣身在此山中’啊,人家黃議員是做學問出身的政治家,看問題可比你準。”張倩清攤手道:“好好好,我認輸,我投降,那麼我來問問黃議員,假設果真到了那一步,該如何應對才是?”“你的問題缺了一個主語,究竟要‘誰’來‘如何應對’?”黃浩毫不留情地指出妻子話中地疏漏。張倩清不服氣地皺起眉:“我們,陛下,還有侍奉陛下的你、我,該如何應對,行了吧。”黃浩擺出個很西洋的聳肩:“我們?隻好無條件支持軍政府鎮壓革命了,按照那些所謂革命者的說法,皇帝是腐朽地封建**統治的象征,我們這些資本家則是壓迫剝奪無產者的萬惡之源,統統要打倒消滅,挫骨揚灰,渣都不能留。既然不是你死就我活,隻好自保第一,殺個血流成河也是沒辦法地事。”張倩清還是不服:“什麼啊,說得殺氣騰騰的,難道就沒有彆的選擇了嗎?再怎麼亂,隻要有陛下在……”“屆時陛下和皇室將成為革命的第一障礙,是革命黨最先要鏟除的對象,不要太天真了,一九零五年的時候,暴亂的俄**民可曾把他們的沙皇當一回事?”“這個和那個完全不是一回事,當今皇室可從來沒做過對不起國民的事……”“真到了那一步,誰對得起誰啊,軍政府一瓢臟水過來,你有什麼辦法?”眼看夫婦二人越吵越大聲,千樺苦笑著搖搖頭,伸手按住兩人:“好了,你們都彆吵了,朕已經感受到了你們的憂國忠君之心,無論如何,隻能先相信朕的軍隊能打贏這場戰爭了,退而其次,就算戰事不利,隻要朕還有一口氣,絕不允許爆發內戰,絕不讓中國人打中國人。”話音未落,橋頭那邊傳報:“女官長葉鏡瑩求見。”千樺向二人微笑點頭:“又得去開會了,今天就先到這裡,拖著你們陪我跑了這麼遠,辛苦了。”一小時後,新華宮,換上一身特製純黑色裙裝戎服的承憲女皇陛下優雅從容地踏入了將星閃耀的大本營禦前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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