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瓦胡島攻防(七)(1 / 1)

鐵血帝國 月蘭之劍 2655 字 2個月前

八時三十分,瓦胡島東北海麵。一股藍灰色的鋼鐵潮流吐著黑煙、迸著水花,蠕動著湧向那片以青山椰樹為背景的美麗沙灘。這股潮流的最前端,是運載第一掩護群5000名官兵的144艘輕型步兵登陸艇,以雙排交錯橫隊展開。這種小艇滿載排水量15噸,裝一台220馬力汽油主機,最大航速8節,可裝載4噸貨物或36到40名陸戰隊員。通常掛載於大型登陸艦和運兵船的舷側,由吊車放下後,士兵再由鋪在舷旁的繩網爬到艇上。在這之後是隸屬陸戰隊第11、12兩棲機步旅和第1特混工兵團1營的200部tdc“鱷魚”係列兩棲登陸車,包括140部tdc兩棲運兵車(每部可搭載30名陸戰隊員)、20部tdcgc兩棲工程車、20部tdcg兩棲攻擊戰車(配備37毫米戰車炮)和20部tdch火力支援車(配備75毫米步兵炮),載乘員共5500人。登陸車以履帶劃水前進,速度雖慢,卻足以跟得上前麵的步兵登陸艇,200部登陸車以三排交錯橫隊在超過3公裡正麵展開,鴨子般不緊不慢地在波浪起伏的海麵上拍水前行。登陸車後麵,浮動著兩三排高高低低的小山:包括七艘滿載排水量4000多噸的“華威”級戰車登陸艦、27艘由船塢登陸艦上放下的中型通用登陸艇和60艘由大型運兵船上放下的機械化登陸艇,運載著陸戰隊第1和第2戰車旅、第101兩棲機動炮兵旅、第1突擊群直屬混成步兵團及第1特混工兵團2營的4500名官兵。運載的車輛包括:168部製戰五型“飛狼”戰車(又稱五號“飛狼”)、28部由“飛狼”戰車改裝的“狼獾”機械化工程車、74部tdc係列兩棲自行火炮(48門90榴和26門120迫)、20門75毫米步兵炮、180部2點5噸卡車、40部1噸輕卡車和81部摩托車(其中27部帶掛鬥)。在以上已經展開成形的三重陣勢後麵,由遠洋郵輪改裝的運兵船還在緊張地吊下舷側搭載的機械化登陸艇,舷旁繩網上螞蟻般密密麻麻地蠕動著陸戰隊員的身影,臨時加裝的通用吊臂不斷將擠滿甲板的卡車吊入艇中……最後出發的這120艘機械登陸艇將運載第1突擊群補充隊和第2掩護群的3000名官兵和130部車輛、20門步兵炮,趕在落潮之前衝上灘頭。帝國海軍陸戰隊最貴重的家當、最精銳的官兵,全都擺在這裡了!這其中,位於第三陣的“華興”號戰車登陸艦艦橋上,背手立著一位三十來歲的陸戰隊上校,身材高大,濃眉炬目,不時發出簡潔有力的命令。他叫潘國臣,十年前穿越異次元宇宙來到這裡時,他還隻是個不起眼的特種部隊下士,滿懷著不切實際的海軍夢,想要在這裡大乾一場,然而現實是殘酷的,開頭的幾年裡,一直為領袖劉雲一家乾著看家護院跟班警衛的工作。抱怨沒有用,不,抱怨是毒藥,腐蝕人心、加速墮落的毒藥。忍耐,忍耐,再忍耐一下下,這是考驗,試練,不能通過的話就徹底完蛋了——就這樣不斷警醒、鞭策著自己,跟同伴們一起熬過了最初的幾年。當劉雲宣布考驗結束的那一刹那,潘國臣激動地預感到,火箭要起飛了。抵達這裡的第十年,潘國臣終於在三十三歲上飛升到了裝甲旅旅長的位置——應當知足了。事實上,眼下正在進行的這次超前觀念的登陸作戰,其理論基礎,正是潘國臣一手奠定的。所謂“一手奠定”,其實就是把集團電腦裡那些異時空的理論摘抄改編,將其中最有可能實現的部分以海軍大學和陸戰隊教導旅為平台加以宣講、運用而已。由他編撰的內部論著《現代登陸戰概論》和《機械化登陸作戰》,成為陸戰隊組建裝甲機械化部隊和采購新型登陸裝備的理論基礎,後者更成為海大陸戰科的高階教材。一時間,接觸到潘國臣理論的高官無不對其折服敬佩,尤其軍方的中樞大員——從國防大臣到總參謀長——都到處宣稱是他堅定的支持者,於是便有好事者這給其戴上“登陸戰大師”的桂冠,從此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權有權,一路無所阻礙,著著實實大乾了一場。如今正黑壓壓開向灘頭的這一大堆造價不菲的裝備與其上近兩萬名訓練有素的官兵,可以說,都有賴於他的躬力親為而得以存在。現在,是證明自己不妄虛名的時候了!現在,是證明這支精銳部隊存在價值的時候了!現在,是讓對手在超時代的作戰觀念前麵崩潰的時候了!炮彈從頭頂上呼嘯而過,遠遠地,從灘頭那邊升起猙獰的、腐屍般鼓脹的煙雲——越來越近了,敵人的炮兵還沒開始反擊嗎?“飛機,飛機過來了!”身邊有人高興地叫喊,潘國臣順著那人的指點抬頭往左舷看,果然看見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機群,少說也有五六十架,正從西麵接近海岸,舉起望遠鏡細看,機群緩緩飛過海灘,分成幾組,開始盤旋,不時鳥拉屎般地投下炸彈——登陸前的空中支援開始了。潘國臣看了看腕上的防水表——還算準時,不過,但這還不是最關鍵的……“長官,您的防煙麵具整理好了。”接過副官遞來的防煙麵具——也就是那時代所稱的防毒麵具,潘國臣登上艦橋頂,看到桅頂的風向儀箭頭仍舊指向東南,舒心地微笑起來。日落海灘背靠縱貫瓦胡島東岸的科勞山脈,海灘與山地之間是大片的椰子林,椰林中間修有一條與海岸線平行的公路——也就是環繞島東北海岸的83號公路。當天早上,海灘後麵駐紮著波卡基上校的夏威夷第1預備團主力和配屬的機槍連、炮兵連。波卡基上校將他的指揮部設在83號公路後麵的一條小山穀中,爬上山穀前麵的小山包,便可縱覽整個灘頭——山頭上設置了炮兵觀察所。第1步槍營的a連和b連平行展開於灘頭後麵由土木工事、散兵坑、塹壕、交通壕構成的一線陣地中,各配屬4挺機槍。c連和d連部署在灘頭兩端的岩壁上,各配屬4挺機槍和2門3英寸野炮。此外,海軍在灘頭南端的岩壁上設有一個臨時炮台,配備1門6英寸艦炮和2門6磅炮。第2步槍營的e連和f連作為預備隊,部署在83號公路後麵的二線陣地上,配有2挺機槍,二線陣地之後一片樹木叢生的高地上設置有主炮兵陣地,配備4門速射野炮。g連和i連駐紮在哈雷瓦鎮,配有2挺機槍,哈雷瓦的碼頭棧橋雖已炸毀,但不能排除敵人直接向哈雷瓦進攻的可能,況且那裡還是第一預備團的補給中心。第3營隻有3個連,其中j連留守在島中部的瓦希亞瓦,另外兩個連負責東西海岸的警戒,已經排除在日落海灘的防禦兵力之外。即便如此,波卡基上校還是充滿自信。這些年來,他參加過登陸尼加拉瓜和墨西哥的作戰,從中悟出了一個道理:隻要在灘頭後麵精心構築的工事裡架上幾挺機關槍和野炮,就足以將海灘變成登陸兵的屠宰場,要是再有一定規模的預備隊,就有可能將數倍於我的登陸兵趕下海去……十天前,第一預備團受命防禦瓦胡島北岸,他便著手實踐他的理論,在他德州牛仔式的吆喝下,部隊砍伐椰樹,搬來石頭,挖掘壕溝,專門為炮兵和機槍陣地設置了堅固的射擊工事。以機槍、炮兵陣地為核心,挖掘散兵坑、戰壕和交通壕,構築支撐點式的環形防禦體係,各支撐點之間的灌木被鏟平清空,以擴大射界,便於射殺滲入支撐點縫隙間的敵兵。瓦胡島上鬱鬱蔥蔥、四季常綠的樹林灌木是陣地最好的偽裝,即便如此,上校仍強令部隊每天日出前要將新鮮的草葉覆蓋在暴露的掩體上,以防飛機偵察。上校的口號是:“海軍就是因為看不起那些機械蒼蠅才一敗塗地的,我們陸軍才沒他們那麼笨!”聽到海灘那邊傳來炮彈爆炸後,波卡基上校便匆忙爬上了指揮部前的山包,湊到炮兵觀察鏡前觀望海上形勢——上帝!隻見海天線上橫亙著一道暗色的長牆,在淡淡的黑煙籠罩下,趁著潮水,一點一點覆蓋過來。又仿佛成千上萬頭巨鯨,推動著千萬噸海水,噴撒著邪毒的黑色水霧衝波而來,不需要多久,它們將淹沒海灘,漫進內陸,搖撼科勞山,席卷瓦胡島……“來得好……放近了打!”波卡基上校的作戰方針很簡單:趁敵軍剛剛衝上灘頭,亂七八糟擠成一團的時機,集中火力屠殺之。現在惟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那個時機到來。炮擊越來越猛烈,椰林中不斷爆起幾十公尺高的巨大煙雲,很快,那些惹人厭的機械蒼蠅也成群結隊的飛臨海灘上空,繞著圈尋找目標——可惜啊,除非東亞聯軍的飛行員長著透視眼,否則根本沒可能發現覆蓋在翠綠色樹枝草團下的美軍工事。沒錯,你們有巨炮,有飛機,但是如果你們找不到準確的目標,就隻能瞎子般地盲目發射,想打中什麼的話,全得靠上帝保佑,可惜你們又不信上帝,顯然,上帝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就在波卡基上校拚命給自己打氣的同時,a連和b連所在的椰林,正大片大片地消失於濃煙烈焰中,飛射的沙土樹片中,不時晃過殘肢碎體的蹤影……九時二十分左右,第一陣的步兵登陸艇駛近了散布著淺淺彈坑的海灘——即便是威力最強的炮彈也難以在軟綿綿鬆垮垮的沙灘上發揮威力。各艇最後調準方向,準備趁著潮浪搶灘。波卡基上校眼睛緊盯住灘頭,右手緊握著電話聽筒,隻要他喊一聲“fire”,信號彈就會飛上天空,一線陣地上的步槍、機槍將從三個方向掃射灘頭,各炮兵陣地上蓄勢待發的野炮也將以步槍的速度向螞蟻般湧上來的敵人射出熾密的榴霰彈。來吧!螞蟻們,衝上來,讓我們屠殺!“長官,又一批飛機!”副官提醒波卡基。“彆管他們。”從上一批敵機發揮的效能來看,上校並不覺再來一批飛機就能阻止灘頭上即將發生的屠殺。“誰也救不了你們,除了上帝……可是上帝在我們這一邊。”此時,“華興”號上的潘國臣上校卻無從考慮上帝在哪一邊或是上帝他媽穿什麼顏色內褲之類的狗屁問題,隻顧仰著頭,緊貼望遠鏡,仔細觀察第二波支援機群的動向。龐大的機群在接近灘頭時分成幾隊,沿著海灘周圍拉成一條弧線,就在這弧線上幾乎同時投彈,投彈後不像第一波支援機群那樣還要再盤旋幾圈、掃射幾輪,而是立即轉向脫離,很快沒了蹤影。“起煙了!起煙了!”副官興奮地叫起來,果然,飛機漸漸遠去的同時,海灘周圍的陸地上緩緩升起了一股股黃白色的濃煙,順著風勢,向內陸卷挾而去。潘國臣知道,剛才那批飛機投下的正是掛著“特種煙霧彈”羊頭的毒氣彈,主要是催淚性的苯氯乙酮和催嚏、嘔吐性的聯苯氯化砷及聯苯氰化砷,這幾種毒氣彈具有儲存方便、起效時間快、不易分解的優點,適合裝填於各種炮彈、炸彈以至手榴彈。而且比其他殺傷性毒氣較為“人道”,主要是促人流淚、打噴嚏、嘔吐,以至失去戰鬥力,不會造成明顯的**傷害,也不易致死。缺點是對天氣情況要求高,作用時間有限,殺傷效果差——對方隻要熬過一段時間就能恢複戰鬥力。事實上,登陸前施加毒氣攻擊隻能算是“錦上添花”,並非必要條件,即便因為天氣情況無法投放毒氣,部隊還是會照原定計劃發起突擊,隻是那樣一來,預計登陸部隊的損失會嚴重一些。現代毒氣首次被使用在戰爭是在另一時空的1915年4月22日傍晚,德軍對英國戰壕實施猛烈炮擊的同時,使用了500筒共168噸氯氣。結果是毀滅性的,造成15000人傷亡,使英國人在長度4英裡,縱深8英裡的陣地上停止一切抵抗。後來英國與法國以牙還牙,使用了比氯氣毒性更強的的光氣(clcocl)進行回擊,大規模毒氣戰成為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一大風景。而在本時空,現代毒氣是在今天——1915年1月5日晨——由中華帝國海軍航空兵在瓦胡島登陸作戰中首次使用,比起歐洲惡魔們使用的氯氣、光氣及其後更殘忍更恐怖的n種毒氣,華軍使用的毒氣似乎更“人道”一些……天知道!潘國臣咋咋舌,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防毒麵具,他可不想被那些更“人道”的毒氣熏到。一年前,他親眼目睹過以死刑犯、政治犯為對象的秘密毒氣實驗,中毒者的可怕表情,至今仍深深烙印在他大腦皮層上,一想起來還反胃、想吐。這就是戰爭,為了達到目的,理應不擇手段。相比之下,我們還更“文明”一些,不是嗎?煙霧消散之前,第一陣144艘輕型步兵登陸艇中的絕大部分順利衝上了落日海灘,頭戴製式橡膠防毒麵具的五個步兵營約五千名陸戰隊官兵踏著鬆軟的海沙,潮水般衝進了淡淡的黃煙中。最先登陸的幾個連隊被留下來保衛灘頭,其他部隊以營為單位,按照事先劃定的區域,分彆朝預定目標突擊:包括灘頭兩邊的岩壁、正前方的公路和公路後麵的幾個小山包。“繞過燃燒的殘樁落木,跳過七零八落的鹿砦與鐵絲網——有時需要扔幾根爆破筒開路,前麵晃出一道塹壕,裡麵沒有人!再往前,一個、兩個、數不清的彈坑,彈坑旁不時映出塌陷的工事與塹壕——看到人了,開火!機槍組跳進彈坑裡,架起機槍掩護,連長讓擲彈筒手打了兩發白磷彈指示方向——毒煙還未消散,看不清楚東西。”“連長下達了進攻的命令,步槍上刺刀衝鋒!大家比賽般地向前衝,但是麵具很憋氣,從灘頭跑到這裡就覺得很憋氣了,汗水蒸發的水氣蒙在眼鏡上,從外麵又擦不掉,實在可惡!就這樣什麼都看不清地衝了上去,看見似乎是人形的東西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射擊、刺殺,腳下一不小心會踩空……”“從側麵衝上一個機槍陣地,帶水套筒的馬克沁機槍完好無損地架在掩體裡,機槍手在哪裡?模糊間看到戰友從掩體裡麵拎起一個人,是美國兵嗎?為什麼不抵抗?大概被特種煙霧熏壞了吧,臉上、脖子上全是粘乎乎的液體,是眼淚還是鼻涕?大概還有嘔吐物,看起來很惡心。戰友把他拉出掩體,踢倒在地,給了他一刺刀,我這才看清那位戰友的肩章——中士的話,應該是班長,事後才知道,果然是班長!既然班長動手了,那就不可以再猶豫,我也捅了下去……”“敵人在逃!不能停,繼續追擊!前麵就是公路,三三兩兩的美國兵踉蹌著跑上公路,機槍響了起來,打兔子似地把敵兵打倒在公路上。隊形已經大亂,左邊升起了信號彈,連長下令重新集結,可是三排已經衝過了公路……”——《瓦胡島戰地日記選集》,第一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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